一天收工后,姐夫向包工头请假,工头不肯,姐夫说:“就一天怎么样?我媳妇怀孕了,我想回去看看,这不快三个月没回家了么?”最后好不容易得到了许可。 第二天,姐夫乘了最早的班车,到家的时候,姐姐正在吃早饭。 “我回来了。”姐夫笑嘻嘻地说道。 姐姐一愣:“你......你怎么回来了?” “嗯,没想到吧。几个月没回来了,一直在忙,走不开。但是我想媳妇了,好不容易才准了假。明天还得上工。”姐夫把布袋放在凳子上说。 姐姐由娇羞的笑变为了惊诧:“什么?明天还得上工,这么说,你今天还得走哇?” “今天不走了,明天天不亮就起床,走到镇上,乘最早的班车。” “哎呀,那得多辛苦啊!”姐姐一副心疼的模样。 “不辛苦,看到你就不累了。” 姐姐抿了抿嘴笑道:“我帮你盛饭去。” “别,我自己来!”姐姐刚要起身,姐夫伸手拦住她,瞪大眼睛说,“哟,肚子这么大了?” 姐姐撅着嘴:“你不知道,你走了那么久。” “我知道,所以一定要请假回来嘛!你现在不难受了吧?” “早好了。正如妈说的,过了三个月就好了,现在能吃能喝。” “那太好了,我也就放心多了。多吃点鸡蛋,有营养,自己家有,也方便。要不,今天中午宰只鸡,给炖点汤补补?”姐夫坐在桌边,扒拉了一口饭说。 “也行,你也吃点。只不过,就那么几只鸡,到时候就没有了。” “哎呀,到时候再说。对了,我们也可以买。”姐夫摸了摸裤袋,掏出几张钱,数了数,自己留下几张零头,其他递给姐姐,“这是两个月挣的,给你。” 姐姐笑嘻嘻地接过钱,数了数,装进口袋。 “对了。怎么没看见我爸妈?”姐夫问。 “他们很早吃完饭就出去干活了,现在不是天热起来了吗?早点干活,中午就回来休息了。” “可是现在应该不忙呀?” “这不油菜快收割了吗?做种植其它作物的准备去了。” “对了,这油菜快收割了,等会我去田里看看,到时候我还得回来,再忙也得请假回来。” 姐姐已经吃完饭,打开凳子上的布袋,问道:“提的什么?” “哦,忘了告诉你,这是给你买的红糖,快用瓶子装起来,小心化了。” 姐姐从里面拿出纸包,走进厨房,打开来,把红糖装在一个透明玻璃瓶子里:“呵,这还不少呢!”姐夫收拾了碗筷,出门到田地里去看看情况,姐姐也跟了出来。 “你别去了,小心路不好走。”姐夫说。 “我经常去的,习惯了。” “你经常去干嘛,又没什么可做的,摔了还了得!” “哪那么娇气!再说了,庄稼种上了,不管不问怎么行呢?就算不需要做什么,但至少心里有个数!”姐姐说。 来到田梗上,姐夫说:“这还真是,这油菜不出一月就可以收割了。到时候我回来吧,这可是三亩地呢!” “嗯,你不回来还真不行,这割断好说,就是挑回来没法弄,我不能像以前那样挑重担了。” “你也别割,到时候我回来弄。” 姐夫回到工地上,油菜渐渐成熟了,比他预期的早,不到二十天的光景,就可以收割了。田地里到处是忙碌的人。看着自己家的,姐姐嘀咕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到处都在收割了,你看不见吗?” 一天一天的不回来,可庄稼不等人,姐姐只好拿着镰刀到田里忙起来。 “呃,云娟,书童不回来吗?”肖兰在上方一块地里忙活着,直起身问道。 “妈,他还没回来呢!” “哎呀,这又高又窄的田梗,你来得了吗?” “没事,妈,这庄稼一天天老了,我不能坐着等他回来。”姐姐边说边弯下腰收割起来。 肖兰看儿媳妇弯下腰,摸了摸刀刃,又继续忙起来:“老头子,我们俩动作快点,全部收割完了帮她去。” 公公点头赞同。 姐姐卖力地割着,不一会儿,衣服湿透了,她直起身,双手叉腰,大口地喘着气,看各种蜘蛛来回地跑,她吃力地走上田梗,端着带来的一瓷缸茶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又喘了几口粗气,继续动起来。 晌午的时候,实在有些坚持不住了,太阳晒得后背生疼,肚子也咕噜叫着,姐姐回到了家里,倒上凉着的茶水,猛喝起来,这才洗了手,熬上米粥,坐了下来,用疲惫的眼神看着堂前的大树。 这时微风吹过,树叶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反光,直逼姐姐的眼:“看,我快被你晒黑,而树叶快被你晒白。”下午,继续向田间出发。几亩地的油菜,三天内终于被姐姐割倒,火辣辣的太阳烤着,过个几天,就可以脱壳了。 到那时,你应该回来了吧。再不回来,我是真没办法了。请别人帮忙,可是大家都很忙啊。姐姐心里这样想着。 “云娟,你好像已经割完了?”肖兰走进来说。 “是的,割完了。” “我还和你爸说,等我们弄完了,来帮你呢!没想到你还在我们前面完成。” “可是没人挑回来呀,这得要两天挑呢!” “我们自己也忙不过来,这书童怎么还不回来呀,要不,明天让你爸给你先挑回来吧?” “不,妈,先忙你们自己的,我再等等,再想想办法。” 看到堆放在田里的油菜,村里的人看见了,总说:“啧啧,这么放着,不弄回家也不成啊,没个男人干活怎么行?一个孕妇怎么挑得动,而且还是这么一大片。这么放着,要是碰到下雨就糟了。” 姐姐朝姐夫回来的路上望了望,可是没有他的影子。“哎呀,怎么还不回来呀?”姐姐焦急地小声嘀咕道。 她拿着一根木棍、一只很大的包袱来到田里。铺好包袱,轻轻拿了一大把油菜,用木棍敲着。“沙沙沙”,伴着清脆的声音,油菜籽很容易全都洒落了下来,姐姐高兴极了:“呵,这样也可以嘛,这就轻松多了。”大家看到她蹲在田里,敲敲打打,议论着:“她在搞什么?” “不知道呢!” 一个村民喊道:“云娟,敲敲打打干嘛呢?” “呵,收菜籽呢!” “我看看,”一个好奇的村民跑了过来,“嘿,这地上浪费籽了吗?会不会溅到别处啊?” “不会,这包袱挺大的,不信你看!”姐姐说道。 “呵呵,还真是啊,这个办法不错,这样挑回去就轻松多了,这菜梗就让它一直这么晒着,反正也不着急用,到时候来弄回家就轻松了。” 任何新生事物的出现,总有一些思想保守的人固执地不愿意接受,殊不知,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某些愚笨的方法应该摒弃,勇于大胆尝试新的成果。就像这里的村民,有的人对姐姐的作法嗤之以鼻,认为这一点一点的脱壳,像小孩子过家家似的,不如全挑回家,大批量来得霸气,他们忽略了季节的抢收和人力成本。有的人非常赞同姐姐的作法,也效仿起来,一时间,田地里到处是敲敲打打的人。那些之前反对的人,看到人家都学姐姐样,也动摇起来,忍不住一尝试,还真是心服口服,后悔自己没早点想通。 姐姐看到这么壮观的场面乐了:“呵呵,我这是没办法才想出来的办法,没想到还这么受用。” 姐姐也不敢用大力,只能把油菜籽一小担一小担地挑回了家。姐夫回来的时候,看到一袋袋的油菜籽整齐地靠墙摆放着,不仅深深自责,更是佩服姐姐。 晚上,姐夫将姐姐搂在怀里问道:“你这收割油菜,累着我儿子没有?” “累着你儿子他妈了!咦,你怎么就知道是儿子,要是女儿呢?” “其实,刚开始,我是想要儿子的,可别人告诉我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我也就一样了。” “那还差不多。是儿是女,还不是看他爹的能耐?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姐姐白了他一眼,笑道。 姐夫也笑了起来:“只要是我种的就可以。至于土壤,我当然自认为是选了块好地。我想,那收成也一定不错吧。” 几句话,说得姐姐娇羞地看着他。 “对了,工资给你,想吃什么就到商店去买。”姐夫说着,随即掏出几张钱来。 “我不会乱花的,得攒着,你看我们这土坯房太旧了,瓦片也该换了,而且太拥挤,连个正式的厨房都没有,到时候得重新修建。”姐姐接过钱说。 “你现在该吃的还是要吃,不能委屈自己和孩子,你们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至于这房子嘛,暂时还能住,我们这不是在挣钱吗?到时候,我一定让你和孩子住上好一点的房子。” 姐姐听他这么说,幸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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