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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阑虽心智异于常人,但只要身边的人足够耐心,他是能听懂的。    而且近两年来,他的心智正在慢慢恢复,比幼时好了许多。    正如此次被楚香寒利用伤了洛辰脩,怕事事发后他便意识到做错了。    起初的冲动愤懑不过是因楚香寒搬弄是非,说洛辰脩欺负她。    她的这位师弟是不许有人欺负她,才会做下错事,平日里他并无戾气,相熟之人在一起,他待人友善,从不会轻易动手。    慕挽歌心下已有定论,眯了眯眼,很快敛了眼底的锐利之色,含笑向沈夫人告辞。    “芸姐,我有要事在身,改日得空再来拜访。”    沈夫人听她此言已猜出多半是与洛王府世子受伤之事有关,便不多问,诚心道谢。    “小歌儿,谢谢你。”    慕挽歌笑道,“芸姐莫要与我见外,您莫要再责怪师弟,此事便就此揭过,越少人知道越好,余下之事我会妥善解决,不会让师弟与沈家有事的。”    沈夫人眼含泪花,欣慰点头,“去罢,得空记得来看我。”    慕挽歌最后瞧了一眼正眼巴巴望着她的沈知阑,转身离开。    “师姐……”    沈知阑舍不得她,欲追出去,沈夫人将他拉住。    “娘,师姐可是讨厌我了,往后可还会来看我?”他失落垂眸。    沈夫人无奈叹息,轻声安抚,“她会来的,只是近日她遇到了麻烦事儿,不可在此地久留,待她忙完罢。”    来去匆匆,连喝口茶的功夫也没有,他还能期待下一回么?沈知阑走到门口,扶着门框,望着空空如也的院子兀自出神。    沈夫人上前,轻声宽慰,“娘何时骗过你,小歌儿会来的,但你此次祸闯大了,她得替你善后,这些日子你好生在家里,晚上你两个弟弟便该回来了,有他们陪你也不会无趣。”    本想安慰儿子的,未料适得其反,向来好哄的儿子不仅不像往常一般很快释怀,反而懊恼泄气蹲下了。    沈夫人担心不已。    “阑儿……”    “娘,孩儿只是想保护师姐,可这回又错了……师父说过,裂心掌霸道狠辣,若非紧要关头不得轻易使用,被裂心掌所伤之人重则当场毙命,即便侥幸活下来,却也活不过五日,那人被我打伤已过五日还活着,必定又是师姐她……”    沈知阑颓然垂首,蹲在地上,闷声陈述事实。    然,令沈夫人大惊的并非洛辰脩竟能活过五日之事,而是自家儿子头一回说这样的话。    深明大义之言。    沈夫人喜极而泣,也蹲下身,抬手摸沈知阑的头,哽咽道,“娘的阑儿长大了,知善恶,辨是非,犯了一回错,往后便不会再如此了。”    等了近二十年,以为要遗憾此生了,却在今日得了圆满。    她的阑儿真长大了。    沈知阑缓缓起身,低着头往外走,“娘,您别担心,孩儿先回屋了。”    沈夫人望着儿子离开的背影,既欣慰又心疼,长大了就会有悲伤,回难过,不想以前,难过只是片刻,转瞬即忘。    ……    慕挽歌回到将军府时,洛辰脩恰好睡醒,二人便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多半是洛辰脩说着话,她漫不经心应两声。    不多时,洛辰脩便察觉她有心事。    “何事令你如此苦恼?”他问。    慕挽歌凝望他片刻,不禁舔了舔下唇,后又扯出一个笑容来。    “能伤之人必是高手,你可知是谁?”    洛辰脩平静望着她,情绪莫辨,薄唇微掀,“我瞧见他的脸了。”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慕挽歌歇了接着试探的心思,苦恼扶额。    “既已瞧见他的真容,为何不派人去找?”    洛辰脩笑了笑,道,“阿挽无需担心,我知他与你师出同门,你待他极为照顾,且他心智有异于常人,多半是受人利用,瞧在你的面上,我也不会对他出手。”    慕挽歌松了一口气,“你既不打算追究,便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此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此言一出,世子的脸便沉了下来,开口时语气不善,“我放过他只是因他与你师出同门,且他是个傻子,我与一个傻子较真,傻的岂不是我。”    “……师弟他不傻。”慕挽歌狠狠瞪他。    洛辰脩负气轻哼,“哼,也只你这样想,是以他年幼时便时常缠着你,事事你替他做,闯了祸亦是你帮他善后……”    忽然变得奇怪的洛辰脩如同一个负气耍无赖的孩童,蛮不讲理。    慕挽歌默了默,幽幽道,“你当我天生善良么,师弟虽比我晚入师门,却比我大三岁,人人皆道他是个痴人,欺负他,不与他一块儿玩耍,那时我也欺负过他的。”    洛辰脩微愣。    他并不知还有这样的事,两年前与她相遇,偶然得知她与沈知阑师出同门,他命人详查。    得到的结果不外乎是沈知阑心智不全,十岁时上清源山拜师,成了她的师弟,而她对这位师弟很是爱护。    沈知阑虽异于常人,却也是个成年男子了,她事事护着沈知阑,换做任何一个男子怕也是不能忍的罢。    只是他不知她对沈知阑的维护并非仅是怜悯而已。    “师弟他救过我,自那时起,我便发誓要照顾好他,他并非如外界传的心智不全,不过是比常人开窍晚一些罢了。”    慕挽歌疲倦闭了闭眼,又道,“你放过他,我很感激,但往后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人说他是傻子。”    洛辰脩抿唇,终是服软,“我明白了,日后不会再提,可否与我说说他救你之事。”    世子爷对这事儿有兴趣?    慕挽歌睁眼,看向洛辰脩,见他一脸的求知欲,不禁打趣,“世子喜欢听人说故事啊,我的故事可没说书先生的精彩。”    “你说。”他应声。    她的任何事,于他而言皆不是小事。    慕挽歌并不知他的心思,只当他闲来无趣想听故事了,笑了笑,与他说了幼年发生的那件令她与沈知阑拉近关系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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