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嘴甜~”新明宣捏了捏她的小脸,又问:“吃晚膳了吗?” 新荷“嗯”了一声,嗓音软嚅:“哥哥,咱们去看四叔啦。” “哟~这敢情惦记的不是哥哥啊……”声调拉得很长,一屋子站着伺候的丫头都被逗笑了。 “不是,我是真的想哥哥,趁巧……也来看四叔。” 新荷脸一红。 新明宣大笑:“好,就听小祖宗的,去瞧四叔。” 兄妹二人往东厢房去,虎子正坐在门口打盹,听见响动,惊醒过来,慌着给他们行礼。 “四叔怎么样了?”新荷从哥哥怀里挣扎着下来,低声问他。 “吃过药后,一直在睡。” 她点了点头,吩咐道:“你也忙了一天,去隔壁屋里休息会吧,这里有我们照看着,不用担心。” “是,大小姐。”虎子行礼后,退下了。 新荷脚步放轻地走过去,趴在床沿边看顾望舒,他额头上出了好多汗,脸色看着红润了些。 她从袖口处拿出帕子,小心翼翼的给他擦拭,“哥哥,四叔会好起来吗?” “一定会。”新明宣揉了揉她的额发。 “云玲,你去小厨房把咱们带来的燕窝熬上,待会四叔醒了,刚好能喝。”新荷回头交待道。 “是,奴婢这就去。” “你个小丫头,想要什么哥哥这里没有……还偏偏亲自带来。” “哥哥……”新荷拽着他的衣袖撒娇。 “……好了。”少年弯腰把她抱了起来:“老实告诉我,你来「墨竹轩」有没有告诉母亲?” “没有。” “为什么?” “母亲说……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便不许我打扰四叔。” 小姑娘微低着头,一脸的委屈。 “那,你现在看也看过了……天色都这么晚了,我让丫头们把你送回去好不好?”新明宣最是疼爱这个妹妹,声音都柔和了很多。 新荷歪头想了一会,要是直接拒绝的话,这个大哥肯定不买账,估计也会像母亲一样,强行把她送回去。 要怎么办呢?她焦急的直对手指。 “大少爷……”竹音恰时出现在门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有话要说。 新荷眼睛一亮,机会来了,她麻利的从少年怀里挣脱出来:“哥哥,有人找你。”说着话还对着门的方向撅了撅嘴。 “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有什么事说?”新明宣斥责道。 “少爷,有人过来找你……说是你的同窗。”竹音回道。 这个时候会是谁来呢?在新家族学里念书的总共也就那几人,新明宣心里疑惑着, “荷姐儿,你先在这待会哈,哥哥去去就来。”他揉了揉妹妹的脑袋,大步走了出去。 “呼……”新荷长出了一口气,刚刚好险,差点就被哥哥赶跑了。 顾望舒一直都睡得不沉,半昏半醒的状态,大概是身上的伤太疼了。小姑娘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清,就是睁不开眼睛。 其实,他想看一眼她的。 “四叔,你要快点好起来……” “以后,这府里,定不会有人再欺侮你。”新荷只以为他睡熟了,大着胆子用手贴了贴他的额头。湿凉湿凉的,应该是没发烧。 听着她碎碎念的喃喃自语,顾望舒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好像对新家一直以来的折磨和愤怒,突然就减轻了。 等那双凉丝丝的小手贴着他的时候,他被冰醒了。印入眼帘的是小姑娘睁得溜圆的眼睛,脸洗得白净净的,发髻也整洁,想来是梳洗过了。 “怎么不说话?”顾望舒看着她呆愣愣的,出声提醒……大约是发过烧,声音很粗砺,像砂纸磨过桌面。 “……四叔,你醒了?” 少年因病色显得脸白如玉,神色虽冷清,看她的眼神却很温柔。薄唇因疼痛有了几分血色,看起来竟意外的~俊秀。 她一向都知道,这个四叔长得好看,容颜无双、秀丽婉转。是属于那种万众瞩目的长相。只是太清瘦了,因着个子很高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单薄荏苒,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顾望舒“嗯”了一声,惜字如金。 新荷想笑一下的,嘴一抿,眼泪却“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她是真的害怕因为自己的缘故害死了顾望舒,害死了那个前世荣华无限的内阁首辅。 他如今被祖母打成这个样子,这样的无妄之灾……她快被愧疚淹没了。 “荷姐儿乖……别哭哈。”顾望舒抬起手,轻轻给她擦去眼角的泪珠。 “笃笃”的敲门声传来,新荷随意用袖子抹了把脸,回头便看见云玲端着红色漆盘站在门口。 “姐儿,燕窝粥熬好了。” “端过来。” 主仆二人服侍着顾望舒把粥喝了,又把外边守着的小厮叫进来,吃了一碗药。 “四叔,你安心睡吧,我要回去了。”新荷看他神色疲惫,就不想再打扰了。 少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去吧,路上小心些。” 新荷路过正房时,看见西次间的灯火还亮着,里面欢声笑语,就知道客人还没走。 她招手把守在门外的小丫头叫了过来:“我这就回去了,先不必告诉大哥,等客人走了再和他说。” “是,大小姐。”小丫头福了福身。 月光淡淡地照在头顶,虽不甚明亮,却也柔和、温馨。 “望月阁”的李氏正服侍夫君用餐,新德育在布匹铺子里处理些杂事,就回来晚了些。 “有喜事?”男人看着妻子全程笑语嫣嫣,接过她递过来的酒,喝了一口。 “当然有,而且还是大喜事。”李氏摆摆手,把屋里站着伺候的丫头、婆子都赶了出去。 “……哦。” “今天府里可是发生了大事,母亲要鞭打荷姐儿,结果误打了秦氏……”她哈哈大笑:“你是没看见,大嫂的发髻都散了。” 新德育一惊:“什么?我怎么没听说……” “你一天天都不在府里,这不也是刚回来嘛……” “为着什么事,母亲竟动这样大的肝火?”男人话语里都是迫切。 “顾望舒。” “四弟……”新德育猛然站起身,就往外走。 李氏也跟着站了起来,“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我去找大哥,晚上不过来了,歇在书房。” 李氏气得直跺脚,这都是哪跟哪儿呀,“大房的事他慌个什么劲,赶着像“狗吃红薯皮似的”,话刚出口就“呸”了一声,这比喻也是不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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