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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侧头看了他一眼,即使看不清他的脸,她也从他的声音中感受到他的期盼与好奇,食指在方向盘上点了点,“做什么的啊?”弱水颇为玩味的咀嚼了这个字眼,“算是看世界的人吧。”    权至龙听着这个答案有点懵,看,世界?真是充满文艺的回答啊,哈,哈。    弱水知道他一定是个傻样子,她沉吟了片刻,“因为看世界,所以对摄影有点兴趣,有时也帮一些杂志拍拍照片吧。”    摄影师?权至龙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仔细想想倒也觉得合情合理,“你都拍过哪些地方?”由于主观印象,他直觉弱水是拍风景的那一类。    “拍我喜欢的。”弱水的回答很随性,她只拍她喜欢的风景,喜欢的人,只不过恰巧的是,有人会喜欢她拍下的风景,她作品中的人。    “所以你就在世界各地寻找你喜欢的景色吗?”权至龙手肘撑在窗边,眼神逐渐飘远。    “aniyo,”听到弱水的否认,权至龙扭过头有些讶异,恍惚间,他似乎是在她脸上看见了一丝迷惘。    “我寻找的,不是我喜欢的景色,”是让我停下来的理由,只是在寻觅的过程中,发现了不同的风景。    这是怎样的因果关系啊?弱水自己也不明白,她是享受孤独的,享受在路上的感觉。可是,却也期盼有一个停下来的理由。    权至龙觉得眼前的弱水像是蒙了一层透明的纱,让他看不清她的真实想法。他没有说话,低头翻出手机群,【人家可是看世界的人啊!】    【哦莫?那不就是导游吗?】胜利自动将‘看世界’代入了‘导游’。对嘛,导游在世界各地跑来跑去,不就是看世界的人吗?    真笨啊!权至龙鄙视的看着胜利的头像,他一听这个回答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哪像这笨蛋,天真的以为就是导游。    【对方不想和你说话并向你扔来一只熊猫jpg。】    鱼唇的凡人!权至龙也就在胜利面前有点智商的优越感了。    “我们要去的是……支列?”什么来着?还是有点拗口的一个地方啊。权至龙纠结的啃了啃指甲,然后相当自然的望着她。    “是列支敦士登,一个很小却很富裕的国家。”弱水一边开车一边为他解惑,“夹在瑞士和奥地利之间的以歌双重内陆国,没有海关和国防,现在是托管给瑞士进行管理,目前只有三万多人,不过国民所得水平相当高。”    权至龙听得也津津有味,“有什么可以买的吗?”权款爷问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弱水嘴角一抽,“有,”    “什么?”一说到买买买,权至龙眼睛都亮了起来。    “邮票!”弱水墨镜后的眼睛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耐心的解释,“列支士敦登……呸,是列支敦士登,”弱水暗啐一声,抚额有些无语。    “列支敦士登~呐~”权至龙好整以暇的瞅着他,故意把声音拉长,摆明了是在调侃她。    “是著名的邮票王国,列支敦士登被世界集邮者视为圣地,自1840年英国人罗兰·希尔设计出世界上第一枚邮票之后,受益最大的便是列支敦士登,邮票撑起了国民经济,更带动了旅游发展。”弱水一番发言倒真真有导游的风范。    她眯起眼,猝不及防一个漂移将车停好,看见权至龙在她完美的车技下前仰后合,她轻轻勾起了嘴角。    “呀!”权至龙喘了口气,捏着安全带紧紧不放,她这是报复吧?果然是报复吧?小心眼的女人啊!    “哼╭(╯^╰)╮”弱水敲了敲车窗,“下来!”她朝他扬扬下巴,“你不是要买买买吗?”    列支敦士登的邮票色彩艳丽,制作精美,不过价格也是小贵,最便宜的也要6欧,弱水也只挑了几张她喜欢的,然后,付款!  ————————————  “我们明天是去哪里?”权至龙兴致勃勃的主动问起。    “明天,是去意大利的佛罗伦萨,文艺复兴的发源地,”弱水提醒他,“意大利温度比较高,记得做好防晒准备。”    “罗马?”权至龙看过《罗马假日》,所以对罗马还是怀抱着一份憧憬。    “罗马当然会去,”弱水勾唇,她歪着头想了想,问他,“想去梵蒂冈吗?”梵蒂冈就在意大利,一道安检的手续,也不麻烦。    “呐。”权至龙点头,能去的话当然要去啊,虽然都是小国家,不过梵蒂冈可比列支敦士登要著名许多,如果说列支敦士登是邮票王国,那么梵蒂冈就是上帝之国。    “好。”弱水拿出小本本记录,“哦,对了,要去梵蒂冈,记得不要穿露肩,露膝盖的衣服。”去梵蒂冈自然要去圣彼得大教堂了,所以衣着要求她就先说得清楚明白。    权至龙心虚的瞄了瞄自己的破洞裤,然后乖乖的点点头,不露就不露……    “还有啊,意大利小偷很多,你这种款爷最好收敛些吧。”弱水瞥了一眼权款爷的名牌包包,收回了自己的眼光。欧洲对专利保护严格,基本是没有假货存在的,所以啊,款爷这包,还是挺张扬的。    权至龙条件反射抱紧了自己的包,“我知道了,会好好保护它的!”    弱水并不想尽力压住自己的嘴角,于是她嘴角的弧度大大扬起,没有丝毫的遮掩。  ——————————————  “佛罗伦萨在意大利语中意味花之都。大诗人徐志摩把它译作“翡冷翠”,”弱水带着权至龙穿过一条条狭窄的街道,仿若还能听到文艺复兴时期辉煌的马蹄声,终于走到了圣母百花大教堂,弱水示意权至龙看去。    “很少有教堂能如此妩媚,”弱水感慨道,“由白色,粉红,绿色的大理石按几何图案装饰,上面的穹顶没有用一根横梁,而是采用鱼刺式的构造方式,由下而上堆砌而成,而米开朗琪罗在建造圣彼得大教堂的时候,也建造了一个类似的穹顶。”    弱水仰着头看着高高的钟楼,到现在为止她还会会感到震撼,为前人的心血与智慧,为这座城市经历的变革。    权至龙也陷入了沉迷,不过他看得不是教堂,而是弱水。    卞之琳有首诗是这样的,【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权至龙眼中的风景,就是弱水柔和的侧脸,还有嘴角小小的弧度,像是微醺的桃花,让他感到沉醉。    沉醉太过,就容易出事……    “我的包!”权至龙伸手扑了个空,他看着前方逃窜的人影狠狠咬牙,正想抬脚追上去就看见身边的人像一阵风一样,凛冽又疾速。    权至龙怎么可能放心弱水一个人去追,于是还是迈开腿朝她奔去。    然后,他就迷路了,blue,是跑进了哪一条小巷啊?去原地等她,他一回头才发现,这里已经不是他知道的佛罗伦萨了。    “胆子不小,抢到我头上了?”弱水最先拉住对方的手肘,然后长腿一伸将他绊倒,还不解气的拎起他给了一个过肩摔,跪坐在小偷身上,将对方的手腕反锁到身后,她掰了掰,耳朵确定听到了‘喀拉’的声音后,才慢悠悠的站起身拍了拍手。    弱水提着权至龙的包,忍不住抬脚踢了踢在地上疼的翻滚的人,“你说你吧,偷偷摸摸的挺好,做什么要抢劫嘛,”非得让她发现,少不了一顿收拾啊。    她扭头才发现这贼还挺奸诈的,跑的都是些小道儿,也不知道这是哪个旮旯了,弱水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为自己的机智点赞,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挺麻烦。    都怪他!弱水嫌弃的看向地上的人,忍不住又是一脚踹过去。    “blue,你在哪里?”弱水看了看自己四周,没什么标志性的建筑,“你在哪儿?”    “啊,我在画像面前,”权至龙抬头看着石壁上的画像觉得有点眼熟。    “你站着别动,我来找你。”弱水脚步停下,闭上眼静心感受。左前方的蓝色光点让她轻轻勾了勾唇,她这下放心了,浑身的气息放松下来。    “blue!”权至龙看见弱水的身影心漏跳了一拍,说不清那种失而复得的惊喜究竟是对自己的包,还是看见了她。     弱水瞄了一眼他口中的画像就忍不住笑出声,“你啊!”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真是,傻的让人心疼。    “呀,你这是对哥哥说话的态度吗?”权至龙炸毛,他早就想说了,他比她大好么?怎么总是,她,来照顾他啊?而且他身为男人,根本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是个男人好么?    抬行李,她抬。    开车,她开。    买东西,她刷卡。    还被她扛在肩上,公主抱过。    ……    权至龙想想都觉得汗颜,可是内心深处又是享受这种照顾的,不过大男人的面子上还是有些过不去。    “哥哥?”弱水斜睨他一眼,眼中的蔑视赤果果的没有一丝的掩饰。    权至龙极致压抑住自己炸毛的冲动,死鸭子嘴硬道,“难道不是吗?我是88年生诶!”她这么一张小嫩脸,叫欧巴是绝对的吧?    呵呵,弱水挑眉,真要算年纪,那是一件可怕的事啊,“但我又不是韩国人。”弱水耸耸肩一句话就给堵了回去。    权至龙不死心还想挣扎一番,然而被弱水及时的转移了话题,“你倒是厉害,自己跑到这儿来了。”    “这里?”权至龙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对啊,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弱水轻笑一声,“你说的画像,不觉得眼熟吗?”     见权至龙还是迷糊迷糊的模样,她好心为他解惑,“那是但丁。”她抬眼瞟了石壁上的人像,那么特殊的轮廓啊。历史书的常客了。    “至于怎么找到你的,”她捏起权至龙的脸,调笑道。“无论你在哪儿,我都能找到你~”她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权至龙——的胸口片刻,朝他勾勾手指,薅了一把他的头毛。真听话啊,乖乖带着呢。    权至龙对上她的目光,脸蓦地一红,不自在的将目光移开,他有些别扭的挠了挠脸颊,说,说些什么呢?她这是,什么意思啊?权至龙移开的目光又小心翼翼的瞅回她想从她脸上找到点什么蛛丝马迹。    弱水没察觉到权至龙探究的眼神,她撩了撩头发,“走吧,我带你买冰淇淋去,意大利的冰淇淋还是很好吃的。”    “那你牵着我,我怕走丢。”权至龙伸出手,笑得一脸纯洁。    弱水嫌弃的瞥了他那坑坑洼洼的指甲一眼,最终还是把自己的——衣角放进了权至龙的手中。    权至龙不甚满意,但是似乎也没得挑了,只能撇撇嘴一看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拉住了弱水的衣角。    走在小小狭窄的街道上,弱水一边舔着冰淇淋一边数落他,“都说了让你收敛些啊~”    “我怎么知道他们会这么猖狂嘛。”权至龙撅撅嘴,委委屈屈的却一句都不敢反驳,只能无力小声的为自己分辨。    弱水的脚步停下来,权至龙看着她骤停的背影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不会是生气了吧?差点又忍不住啃指甲了,幸好自己忍住了。在弱水嫌弃的眼神下。    “喏,你看看~”随着弱水的眼神,权至龙看过去,一看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他觉得,脸有点疼。    被打肿了。    那是一排的自行车,锁还是那把锁,车已经不是那个车了,锁住的只剩一个孤零零的轮胎,自行车的其他部位已经尽数没有了,一辆自行车,最后只剩下个车、轮分离的下场。    这还算不猖狂?    喉结诚实的上下一动,安分的像只鹌鹑紧紧的依偎在弱水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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