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大肥章!一开始就决定是BE的,希望你们在看的时候听Hybird child的插曲,随便哪一首都行……要评论,要地~雷~ “喂?”是一个陌生来电,原本以为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电话,接通了却只听得一片寂静。马天宇皱了皱眉,听着对面轻浅的呼吸声,心却不由得静了下来。 是谁? 他心里已然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他对她,早已熟悉入骨。 “是,弱水吗?”马天宇听见自己的声音也是一愣,怎么会这样干涩?他有些慌乱,却笃定了对面的人是谁,“弱水……” “天宇,”弱水的声音很轻,哪怕知道对方看不见,她也勾起了一抹微笑,“我好想你……” 马天宇呼吸一滞,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再无法说出口。 “我……”也很想你,他垂下眼帘,掩下了眸中一闪而过的痛色。 他已经做了决定,已经选择了离开,可是……在听见她声音那一瞬,他才发现,他是那么那么的想她。 明明,整整三年,他都在努力遗忘中,只因为她在他的生命中留下的痕迹太过深刻,像是一道烙在心上的疤,一碰,就疼。 可他面上却像没事人一样,只是奶茶总会点鸳鸯,睡前总会喝杯牛奶……他一直以为,他可以习惯的,他也在努力习惯中。可是啊,所有的伪装,在她娇声软语的呢喃中溃不成军。 “天宇,下楼来,好不好?”弱水抿了抿唇,眼睫轻轻颤动,没有听见马天宇的回答,她继续道,“就一面,只一面,天宇……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马天宇鼻尖蓦地一酸,“……好。”我哪里,能拒绝得了你?他急忙跑到镜子面前捯饬着自己,看着镜中的自己,他忽然一笑,扒拉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十七年了……哪里还在乎这些啊? 小年轻似的,莫名感慨一声,马天宇眼角染上一丝笑意。 “芳姨好,”点头朝芳雪问好,马天宇这才反应过来,这次重来……他是还没见过芳雪的,可是看见芳姨亦朝他点头后,他便放开心中的纠结,上车坐在了弱水的对面。 “好久不见……”马天宇干巴巴的开口,看见她,一切宛如昨日,只是今夕往昔,一切都不同了。 看着弱水的全副武装他拧了拧眉,忆起她曾经异于常人的体温,“怎么戴着口罩?”他最后问的是这个。 “啊?”弱水愣了愣,“我,我有些感冒……”其实是因为脸色太差,加之她的脸已经收到脱形了,她不想他看到她这副模样,所以才临时买了口罩,还戴了帽子,只留一双突出的大眼睛。 “冬天……要注意身体,”马天宇顿了顿,“你以前体温就偏低,一定要注意保暖。”他尽量不掺杂任何情感进去,只是难免会流露几丝亲昵。 “嗯!”她小小的点了点头,弯起了一双笑眼,“天宇,好像老婆婆啊。”絮絮叨叨的样子,关心她的样子,她都好喜欢,好喜欢。 马天宇一卡壳,无奈的轻笑道,“有机会做老婆婆的是你吧?”再怎样,他也会是老爷爷的啊。 “嗯~~”弱水摇头,她才没机会了呢……这样一说,她却好想看看天宇老爷爷呢,会不会,比现在更啰嗦呢?天宇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样子……又是什么样呢? 是她曾经幻想过的那般吗?他们,一起到白头。 弱水嘴角轻轻翘起,眼中像是有一潭蓝汪汪的湖水,温柔宁静,却不经意划过了一丝懊恼,早知道……她就到50年以后了,哪怕只有一瞬,她也满足了所有遗憾。 “你瘦了很多。”马天宇观察弱水许久后,得到了一个让他心疼的认知,“是没有好好吃饭吗?”明明裹着厚厚的衣服,那种虚弱的感觉还是透了出来。 “……吃不下,”弱水皱着小脸,眼底的苦色都要溢出来了,“想吃天宇做的手擀面。”她记得,有一年冬天,她不经意的一句想吃他做的手擀面,偏偏他在剧组,她也只是嘴上说说,便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天宇,却冒着风雪坐了五个小时的车回来,只为了给她做一碗手擀面。弱水的双眼眯起,遮掩住了眼底的怀念与晶莹。 那个时候,真好。 只是谁知道,最后会是这般模样。人,都不知道早知道。 马天宇抓抓头发,手擀面还是需要点时间的,加之家里没有材料,“你下次想吃了过来,我做给你吃。” “嗯,好!”弱水笑眯眯的点头,没有流露出一丝异样。 “不过回去之后还是要按时吃饭啊,”他看着她,弱水带着手套,腿上盖着轻薄的毛毯,当真是全副武装,只是……那双眼睛,却是掩盖不了的疲累。 “天宇对我,还是这么温柔啊……”弱水幽幽道,隔着口罩,她的声音愈发轻了。 马天宇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因为……”因为是你啊,只是话到了嘴边,又拐了一个弯儿,“因为,习惯了啊。” 弱水眼珠子动了动,嘴唇嗫喏,是习惯了什么?习惯了这样对我,还是习惯了温柔? 她终究没有问出口。 车内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弱水指尖动了动,“我本来以为,天宇你不会来的……”所以她才那般恳切,不过见他对她的态度,倒是没有她想的那般糟糕啊。 马天宇神情一黯,而后故作轻松语调轻快道,“怎么会呢?我们还是朋友吧。”其实,还是想来看看她的,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静坐在彼也好,在他眼前也好。 朋友?弱水愕然的看着他,她呼吸蓦地急促起来,“你……”她咽下喉间的哽咽,清了清嗓,“可以放下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可以忘掉,然后,然……用朋友两个字来粉饰吗?”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哪怕是他爱憎不能的存在也好啊,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朋友?这样的两个字,就可以抹杀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吗? 马天宇垂下眼帘,“没有什么忘不了,也没有什么放不下……你放不下,只是因为还不到想放下的时候……”嘴上这样说,心中的苦涩只有他自己知道。真像他说的那般轻巧……就好了啊。 “时间会裹挟一切的,弱水……其实……”他还没有说完,就看见那双眼睛里盈满了泪水,顺着脸颊而下沁湿了口罩。 马天宇闭上了嘴巴,沉默的伸出手为她擦去眼泪。 “对啊……我,”她沙哑的声音像是在极力忍受痛苦,“我还不想忘掉,也不想放下……”哪怕,这个时候了,我也固执的,固执的不愿意闭上眼睛,我还想着,再来看看你,最后一面。 我就是这样固执啊,固执的不肯承认你是我生命中的过客,最终还是,成了过客。 已经,反复告诉自己,心里也无比清楚,这真真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面了,可是看见你,看见你了,我却突然好舍不得,舍不得…… 不是对这个世界还有所留恋,不是对生命还有所期盼,而是,我舍不得你,我不想死,我真的,真的不想死……我想看见你。 哪怕,你不与我在一起,我远远的望着你,也好。 你吃一根冰淇淋,我也可以吃一根,我可以假装,是我们一起吃的。 你点了一杯奶茶,我也可以调制一杯,我可以幻想,你喝的鸳鸯,是我做的。 …… 你穿上黑西装,我也可以换上白婚纱,我可以……我可以告诉我自己,这是我们的婚礼。 …… 我想看见你。 可是,可是我一闭上眼,我就永远,永远也看不见你了啊…… 天宇,我没有转世,没有轮回,忘川河边,我连在彼岸等你的资格都没有。 我放不下,所以忘不了,可是,为什么,你却放下了?仅仅三年,短短三年,你为什么,可以轻易的放下?! 我记得你爱我,或许,是我记反了。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要哭……”他的心也跟着抽痛,拇指指腹温柔的摩挲着她的眼帘,扫过她细长的睫毛,他牙关一紧。 弱水抽了抽鼻子,“天宇,你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在重来吗?”她的嗓子哑到不像话,她多希望,刚刚的自己,忽然听不见,听不见他的‘放下’,心就不会痛了。 马天宇一怔,“为什么?”虽然曾经也疑惑过,也怀疑过,为什么总是那样巧,时间定格在他们初遇的那一天,但是他始终没有想过,时光倒流……和弱水有关。 “因为,”弱水嘴里忽然有些铁锈的味道,她咽了咽,“或许我一开始就有觉悟,知道……你不会喜欢真正的我,其实,那是不是真正的我呢?”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吃醋,可是,我忍不住……或许,真的如你所言,我就是个小醋包……” “或许,只是性子霸道了些,一开始……只是后来,就成了执念……”想让你只看见我。 “我不接受,分手,所以,我就想重新再来……” “一直倒流时间,不过是为了给我自己,更多的时间,让我拖延,那一天的到来……”所以,当我知道,你不是十年前的天宇,你和我一样,都是十年后的天宇,我选择,在你面前演下去。 你想要,什么样的弱水,我都可以演,只要,只要你不离开我。 我高估了自己。不论是演技,还是忍耐。 马天宇震惊的看着她,嘴唇几次张合最后都闭上选择了沉默,“弱水……”他倏然抬头对她轻笑,“其实,我还多活了几年是吗?” “诶?”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弱水有些呆愣,她以为,他会斥责她,没想到,这么轻飘飘吗? “没关系的,”马天宇揉揉她带着毛线帽的脑袋,“其实,能和弱水多出七年的时光,我还是很快乐的。”那七年,他很快乐,只是……她却不一定了。 马天宇心中的愧悔几乎要将他淹没,他应该,再对她好一些,再好一些,至少在那七年,应该给她一段幸福甜蜜的时光。 “以后不要这样做了,”马天宇弹了弹她的额头,“毕竟脑子里有三段记忆,有时候也是很混乱的一件事啊!”他故作轻松挑了一些小方面来开玩笑。 “会,觉得乱吗?”弱水咬唇,“因为不同的记忆?”也对……重来一次,未必也是好事,记忆尚且不论,所有的一切因为她的任性化为乌有,的确,很伤脑筋吧。 “有时侯会产生错觉呢,”马天宇笑道,“就像前世今生一样啊。”会分不清到底是身在何方,陷入一种恐慌感,不过这个,他没有和弱水说过。 “对不起……”弱水轻叹一声,她的确,太任性了啊。说爱他,可却总是在肆意妄为……现在的觉悟,会不会太晚? 这是不是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自嘲的笑笑,却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天宇,再见。 她眯起了笑眼。 再见,再也不见,再也不会见,再也不能见。 “哎呀呀,没关系,其实也很有趣的。”马天宇揉揉她的头,笑着温柔。 “咳咳……”弱水咽下喉间的腥甜,只贪婪的看着他。“天宇要好好的呢……”她的声音很轻,像根羽毛一样,飘在了他的心上。 即使,告别爱情的时候,也希望你一切都好,我不再爱你的时候,也许不是我不爱你,只是我已不能再爱你。 她蓦地朝前倾去,被他抱了个满怀。 “弱水也要好好啊……”马天宇叹息道,手掌像过去那样,温柔的轻抚着她的长发。 “天宇……我困了,”弱水呢喃道,“最后,的最后,你,为我唱首歌……就当,安眠曲好吗?”她想捏紧他的衣袖,指尖却虚软无力。 “想听哪首?”马天宇低头,鼻间是她身上的香水味,他抽了抽鼻翼,弱水,什么时候有用香水的习惯了?还是更喜欢她身上的清香啊。 “该死的温柔。”弱水闭上眼,嘴唇微动,“天宇,我喜欢,百合花……”如果可以,如果你还记得我,那,那……送我一束百合吧。 马天宇没有听清她后面的一句话,他清清嗓,“你这该死的温柔, 让我心在痛泪在流。 就在和你说分手以后。 想忘记已不能够。 你这该死的温柔。 让我止不住颤抖。 哪怕有再多的借口。 我都无法再去牵你的手。” …… 马天宇看着她闭上的双眼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没有发现弱水原就轻浅的呼吸不知道什么就已经停止了,他拂过她的发,垂下了眼帘。 以前不曾发现,原来这首歌的歌词,却是那样的贴切啊。 他不知道,他唱的不是安眠曲,而是安魂曲,弱水,在他的怀里,永远闭上了眼睛。 芳雪一直站在车外,隔着窗户看着弱水闭上的双眼。 她深吸一口气,呼吸进的冷空气一呛,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是什么感受,她忽然回想起许多年以前。 君梻带回了一个小女孩,很可爱的孩子,被君梻牵着,不安的像只小兔子,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不住的转动,灵动极了。 是弱水。 弱水看见她,像是看见了太阳一样,脸上灿烂的笑容她至今记忆犹深,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的,伸出了小小的,微凉的手。 攥住了她的食指。用力的。 她只能攥住她的食指。 “妈妈!”弱水脆生生的喊道。 可是她拒绝了她,小小的她。 芳雪闭上眼任眼泪滑过…… 如果她也能让时间重来,她想回到那个时候,她想牵住弱水的手,包裹住她微凉的手,给她温暖,汲取温暖。 她不能生育,在君梻身边工作没有流言蜚语是不可能的,一开始或许还抱有幻想,可是后来心就平静了。 这一辈子,就这样了。 可是弱水,小小又温软的身子靠近她,抱住了她,她却忽然醒悟过来,不可以这样啊……哪怕是为了这个孩子,她也要去看这个世界温暖明亮的颜色。 “芳姨,枫叶的叶子为什么是红色?” “晚霞为什么会是橘色?” “天空为什么蓝蓝的?我好喜欢!” “芳姨芳姨!桃花开了!是浅浅的粉色!” “大树的叶子绿的好漂亮!” “芳雪,芳姨,你的名字是白色的呢!” “芳姨,我想看大海……明年的夏天,我们去海边吧!” …… 芳雪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眼泪早就浸湿了她脖子上的围巾,是弱水为她挑的…… 是她拯救了她啊! 那个告诉她,她的名字是白色的弱水。 因为甩开了她,所以她想要用一生来弥补。 她的小姐。 她的……孩子。 我们约好的去海边,说好的去赏樱,这个世界有好多好多明亮鲜艳的颜色,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我想你快乐,我想你活泼,所以我没有阻止你……可我却不知道,我会失去你! 我只要你健康平安。 我只要你。 活着。 —————————————————— 马天宇醒来的时候坐在床上发了五分钟的呆,他觉得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发生了很多事,可以一觉醒来,烟消云散。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脑子里像是空了许多,他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被他忘记了。 “喂?”手机铃声猝不及防响起,他来不及回想,接起了电话。 “天宇啊!《手花》的MV已经在筹备了,你的女主角倒是选好没有啊?” 马天宇一怔,“弱水!”他脱口而出,这两个字像是有什么不同的含义,从舌尖轻绕一圈,他心头却是一痛。 弱水,弱水是谁?他迷茫的眨眨眼睛,忽然觉得自己还没睡醒。 “谁?沟通好了吗?” “呃……哥啊,先别慌啊,我,我还得再选选。”挂了电话,马天宇神色恍惚,不由自主看向了床头的电子钟。 2016…… 他扒拉扒拉头发,去洗漱室接了一捧冷水洒在脸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真是魔怔了啊……”也该找个女朋友了……省得晚上做些奇奇怪怪的梦。 打理好自己,马天宇关上了门。风带过的声音也被他一声门响关在了背后。 “我要你,在这世上安然老去,直至白发苍苍,与我素不相识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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