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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青娘见他皱眉,心里有些害怕,但还是点了点头。原以为秦衍会冷下脸来,谁知他只是轻笑了一声,“那便算了吧。”

秦衍走到了门外,马车早已稳妥地掉转了头等在外头。

就在他上马车之际,突然背后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督主大人,督主。”

秦衍闻声止住了步伐,转过头来,便是个小丫鬟,手捧着一件衣衫,似是有些眼熟。

“督主,这是苏姑娘的丫鬟春梅,奴婢记得的。”冯宝在一旁轻声提醒。

秦衍身量高,垂眼问道,“你有何事?”

“督主,小姐让我把这披风还给您,”春梅看着冯宝先接了过去,觉得不够,又补了一句,“小姐她花了心思的。”

春梅说完便跳着跑了回去,冯宝看了她一眼,疑惑地将披风传到了秦衍手里。

“督主,这是那日交州选秀,奴婢在您随行的行李里拿了给苏姑娘的。”

秦衍淡淡唔了一声,这事他记得,不过那小丫鬟说的花了心思,是什么意思。

他手指随意地挑了一下软绸,突然,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嘴角缓缓噙起了一些弧度。

就在那银色披风的下摆处,可见的有一圈歪扭的针脚,然而大概是觉得这针脚太过粗糙,那人在针脚的一圈又强行绣了几针,凑出了什么图案。

秦衍自小被东厂前老督主带在身边,所见所得皆不是俗物,穿着用度亦都是江南进贡的上等绣品,此时他仔细看了一阵,才递到冯宝面前,“这是什么?”

冯宝不似秦衍,毕竟长于市井,他看了看,试探道:“督主,奴婢觉得,这莫不是,兔子?”

秦衍闻言,又看了手上的披风几眼,嘴角最初的弧度逐渐扩大,之后蓦地发出了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哈。”

苏宓在屋里来回踱步,直到看到了春梅半跑着进了院子。

“春梅,给了么,督主有没有说什么?”

春梅摇了摇头,她倒是提了一句,但也不知道准姑爷看了没。再说了,小姐的绣品

苏宓有些失落,不过她想了想,没发现也是好的。

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谁知第二日,冯宝便差了人,送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过来,苏宓疑惑地打开,竟然都是素色的披风,她往下翻了翻,下摆处还都有个小洞。

春梅一件件展了开来,“小姐,准姑爷和您一样,也不知道放几块樟木的,怎么咬坏了那么多件。”

苏宓坐在绣桌前,穿着线,一边嘟囔:“是啊,而且他家的蛀虫,咬的可真齐。”

迷药量该是不大,至少她现下还是能勉强动一动的。她甚至能感受到,此时那媚药的药力大概还未到最强的时候。

原以为自己会彻底昏迷过去的苏宓心里登时重燃起了一点希望,她咬了咬牙,不论如何也要试一试,不然怎么知道自己逃不掉。

苏宓伏在手臂上,眼前是还未怎么动过的满满一桌青瓷菜盘,她四肢瘫软发烫,但还是尽力牵动手指,往左边桌沿挪了挪,离她最近的一盘菜被推落地,在这静谧的室内,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身体内一股股暖流接着袭来,苏宓趁着意识被冲撞的稍恢复的片刻,咬唇弯腰捡起一片瓷碎片,迅速抓进手中握紧,瓷片尖锐刺破掌心,疼痛感骤然袭来!

她终于感受到了一点可控的力气。

苏宓撑着椅凳扶柄,抓着春梅走之前挂在椅凳上的披风,借着这好不容易来的清醒,将其裹上了身。

接下来,该怎么办,她半弯着腰,撑着桌角看向门边,大门已经被锁了,她无谓白费力气去看。

四周唯一出口,便只有那一扇窗户,可难道要她跳下去么。

苏宓艰难地扶着边沿走到了窗口,自家的护卫在另一侧门口,她喊是喊不来了,自己这般模样被有歹念的人看了,怕是也要连累苏家声名狼藉到底该怎么办。

苏宓扶着窗口张望,在看到屋檐时,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醉霄楼的一楼为大堂,江南多雨,为免雨水飘进,屋檐就做的比较宽且平,尾部还有微微翘起,苏宓探出头,隐隐看到隔壁的窗框,她记得来时,曾看到开着门的天字号其他雅间,格局大都一样,那若是自己现在从窗口爬向隔壁呢?屋檐平整,只要自己小心一些,应当是没什么危险的。

苏宓趴在窗口,一边想着,一边却感到体内媚药发挥效用愈来愈烈,她捏紧了捏手心,鲜红的血滴在了窗台上,可那疼痛感似乎不如先前剧烈了。

来不及深思熟虑,苏宓下定了决心。就这样吧,若是隔壁有人,是女子也说不定,无论如何,总好过遇上李修源!

苏宓拖来一张矮几垫着脚,左手死死扣住窗棂处,左腿先跨出窗栏,换右腿时,右手则将碎瓷片按压在窗边木棱上,包在手心,紧抓着窗沿边角,同时借着挤压的推力不断使自己清醒。

她不想死,也不敢看下面,将身子紧紧地贴着墙壁,试探着往左挪动,直至左手似乎碰到了隔壁的窗檐。

抓着了

苏宓额头沁出的汗顺着脖颈流入领口,在透过树缝的光照下莹莹生光,但她无暇顾及。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试着松开抓着窗棂的右手,碎瓷片回到了重又捏紧了的手心里。幸好天热干燥,屋檐平整结实,她大气都不敢喘,紧贴着墙壁,一点点地往左边挪去。

大概是真的面临险境,平日里,苏宓想都不敢想自己一只手还能有这般力气。可是,苏宓来不及高兴,因为她能感受到体内的媚药药力在加重。右手的疼痛开始近乎麻木,她必须要再快一些。

心下一急,左手往上挪了一寸,被手心处湿汗打滑,她竟险些抓不住!

说是迟那时快,苏宓的右手松开碎瓷片,伸过来一把勾住了窗檐。

苏宓看着滚落下屋檐,掉落在地面的那一小块碎瓷,舒了一口气,幸好。

她最终吃力的攀进了隔壁的房间,差不多算是摔进了屋内。回想起方才那惊险万分的过程,其实并没有几息,但她仿佛已经透支了一切的力气。

体内媚药开始真正发挥效用,苏宓眼皮吃力地抬起,略过四周。真好,这竟是一间空着的,药效总有时辰,她熬过就好了。

苏宓爬上床榻,裹紧了上面放着的一条蓝花布衾。药力渐起,像是有千万条小蛇在她四肢百骸里游走,酥酥麻麻,她难以抑制地发出一声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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