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台的任务顺利完成，明台晋升为中校，他准备在除夕的那一天给76号送上一份大礼。 “今天是除夕，镜姐姐可以试试我的手艺！”以歌一大早就去菜市场准备好年夜饭的材料。虽然明镜说不需要准备太多，约莫只有她们三人，但以歌知道晚上明楼和明诚是一定会回来的，说不定，连明台也会回来。 “以歌，以歌啊！”明镜提着一个袋子，朝以歌招了招手。 “什么事啊？镜姐姐，这不会是新年礼物吧？”以歌调侃的朝明镜挤了挤眼。 “你啊！你不是喜欢放烟花吗？这是我让阿香特地去买的新花炮，听说可漂亮了！”明镜一脸慈爱的看着她。 以歌微讶，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感动，以歌挽住明镜的肩膀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谢谢镜姐姐！我很喜欢！” 明镜似是有些羞涩，“你这孩子！真是！”每年除夕，她都会带着明楼还有明台放烟花，今年有了以歌，就是不知道今年又是怎样的光景。 ———————— 明台为76号送上的大礼已经收到了，明楼看见汪芙蕖的尸体心中暗暗舒出一口气，这么多年了，汪芙蕖，这个人，害死了明台的母亲，还想害死大姐和他，他终于死了！明楼眸中的冷芒一闪。 敷衍完梁仲春，明楼带着明诚匆匆回了家，今天是除夕，他自然不能让大姐一个人过这个除夕。 “以歌啊，我们吃了饭再去放烟花吧！”明镜看着时钟，情绪有点低落，若不是还有以歌陪在她身边，这个年啊，过得可真是冷清！ “还有最后一道菜哦~”以歌看着锅里被熬得奶白的鸡汤，她朗声道，“镜姐姐，不急的，明楼一定会回来的！” “这孩子就会宽慰我！”明镜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忽然听见了门外传来放炮的声音，她连忙跑了出去，果不其然，明楼和明诚的背影衬着绚烂缤纷的烟花显得格外温暖。 “你们不吃饭了！？”明镜推开门，眼中颇有感触，“以歌还在屋里做好吃的呢！” “大姐，新年快乐！”明楼和明诚转身，异口同声道。 “新年快乐。”明镜转头朝着屋内喊道，“以歌，快出来，我们先来放炮！” 明镜一扭头就看见伸在自己面前的两只手，“红包拿来！”明楼和明诚笑眯眯的看着她。 “嘿！你们两个贵庚了？还要红包？”明镜拍着他们俩的手，被从屋里走出来的以歌挽住胳膊，“大姐说了，今年最大的红包是我的！”以歌瞪了一眼明楼，朝他炫耀道。 “自古以来，长姐如母，在明家姐姐是长辈，我们再大，在您面前也是孩子！大过节的，不赏个红包，可说不过去啊！”明楼巧舌如簧的辩解，“姐姐你可不能偏心啊！”他意有所指的瞟了一眼以歌。 明镜撩了撩以歌的头发，朝着明楼道，“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乖巧了？” “要钱的时候！”还未等明楼说话，以歌便抢先补充道。看着明楼无语凝噎的表情，以歌和明镜同时笑了出来。 “有，都有！阿诚的也少不了！”明镜看着欢声笑语的一团，才真切的感受到这才是过年。 “那我的呢？我的红包呢？大姐！”明台放下行李箱，朝明镜张开双臂。笑得一脸憨傻。 以歌挑了挑眉，唇边是一抹‘果然如此’的笑容，这就是家啊，哪怕心中再多算计，哪怕在外再多身份，但一旦回到‘家’这个地方，就如同回到温暖的港湾，就会放下身上一切担子，就会做回真实的自己。 家，家啊。明镜奔向明台，以歌站在原地看着脚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明楼正想抬脚走去，转头一看，就看见孤零零的以歌，他转了个方向，朝以歌走去，揽住她的肩膀，低声道，“走啊。” 以歌惊讶的抬头看向他的下巴，纤长的羽睫轻轻颤动，“哦。”她应了一句，低下头后，再抬起时脸上已然挂起明媚的笑容。 “你回来了，我的日子也就好过了！”明楼话中有话。 明台瞟了他一眼，眼睛却紧紧粘在了他身边的以歌身上……这，这不是…… “咳咳！书不知道好好读，倒是学会抖机灵骗人了！”明楼看明台的眼神就知道他一定是认出以歌了，不过不宜在大姐面前露出什么马脚。 明台回神，“抖机灵我原本就会，我才没骗人呢！”他不满的转头冲明镜撒娇，“大姐，我的新年礼物呢？” “哎呀，我怎么知道你要回来啊！”明镜拍掉明台的手，似喜似嗔道。 “那我的红包要比他们俩的都大！”明台朝明楼的方向挤挤眼。 “这个没问题，不过今年最大的红包是以歌的！”明镜笑看着以歌，再转头看着明台，“你啊，来晚了！” “以歌？”明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是谁啊？” “她是我为你大哥选的未婚妻，人可好了！你们不在的时候，就以歌一直陪着我呢！”明镜朝明台解释，“好了，我们进去吃饭吧！以歌准备了好久的！”明镜拉着明台进了屋，“把箱子拎进来啊！” “好香啊！”明楼鼻尖嗅到了飘出来的鸡汤味，“看来你的手艺的确很不错啊！”他拍了拍以歌的头，耐人寻味道。 “对啊，所以，他胖成了你！”以歌冷飕飕的怼回来，她瞪了一眼明楼。朝屋里走去，“记得把箱子拎进来啊！” 明楼傻傻的愣在原地，吸溜吸溜自己的肚子，自己这是……又被嫌弃了？明诚憋笑拍了拍他的肩，“记得把小少爷的箱子拎进来啊！” 明楼看着箱子，又看了看自己，叹了口气，自己在家真是越来越没地位了，认命的拎起箱子，就当减肥吧。 ———————— “大家新年快乐！”众人举杯，一片欢声笑语，以歌觉得内心暖暖的，她笑得很灿烂。 “以歌姐的手艺果然很不错啊！大哥有福了！”明台举了举筷子，放下了酒杯，趁着酒兴非要明楼唱戏。 “你还会唱戏啊？”看出了气氛的凝滞，以歌出声调侃道，“我倒想看看‘你’唱戏会是什么样子！”她单手托着腮，眼底带着隐隐期待。她还只听过二月红唱戏呢！ 明楼无法拒绝她这样的眼神，在明镜的提议下来一小段。 以歌就是在一旁看热闹的，她听着明台点戏一脸新奇，都是她没听过的呢！ “我要听苏武牧羊。”以歌一愣，她记得，这好像是……爱国的戏曲？听着明楼粗重的呼吸，以歌站起身，“要不我给大家唱一段吧。” “以歌。”明楼轻微的扭了扭头，这件事和她没关系。 明台也讪讪的闭上嘴，这可不是他大哥，这不知道是哪里蹦出来的大杀器，他还是小心为妙。 在以歌要开口的时候，明楼先开口了，他抬手起势，“荣华富贵全不要，我受清贫也清高……” 以歌一愣，退回沙发上坐着，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他，虽不似二月红的柔媚婉约，却有种男人气概的豪迈洒脱。 以歌听得痴迷，却被忽然进来的妇人打断。见众人面色倏的一变，以歌朝妇人看去，见她眼中含泪，似是极为激动一般看着明诚。听着明镜的话，以歌挑了挑眉，桂姨？原谅？ 她的目光从妇人的脸上到她的手上停留了几分钟。见明诚将手中的二胡脱手，看着他直接转身离开，以歌眼里多了几抹深思。 ———————— “如果非说有什么关系，那就是她二十多年前，曾经想要虐杀我！”以歌原是来找明楼的，没想到听到了这样一段秘辛，她敲了敲门。 “不介意我进来吧？”以歌推门进屋坐在明楼的旁边，听了两人的话，点了点下巴，“其实，我觉得有点奇怪。”她歪头看着明楼，“你说桂姨是过不下去才回来的？可是依我看，她过得并不差啊！” 看着二人的视线，伸出了手指，“第一，她千里迢迢赶来，却并无风尘仆仆之色，还能恰好赶在除夕夜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回来，第二，她脸色红润，双颊饱满，怎么看也不像是受苦的人，反正，我是不相信她是过不下去的人。”以歌打了个响指，“我有真心话一号，明长官，你要吗？”她捅了捅明楼的肚子，眼中闪过一丝狡诈。 “要！我倒要看看，她回来到底是什么目的！”明诚的拳头捏紧，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 “成交！”以歌眯着笑眼，将小瓷瓶扔过去，“请酌情使用哦！” 明诚走后，以歌撑着下巴，笑盈盈的看着明楼。蔺晨，蔺晨！她在心里呐喊。 “你，还不去睡？”明楼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他怎么觉得有点紧张啊？ “不要，我就，看看你！”以歌眼中流露出痴迷，她就想看看他，她在等，在等。 ———————— “蔺晨！新年快乐！”以歌拎着一罐被仔细密封好的酒跳到了蔺晨的背上，“你看这是什么！”她抬眼看了看还未过零点的时钟，总算赶上了啊！ “新年快乐，以歌！”蔺晨侧身抱住她，亲了亲她的发。“长笙！”他很是惊喜，他没想到还能看见这些与以歌相同的回忆。 这是他和以歌一起埋在琅琊阁梨花树下的酒，以歌不能喝酒，所以当初的酒都是他酿造的，还有果酒和药酒，果酒度数不高，他特地酿给以歌的。 “嗯，是我们的长笙。”以歌笑眼盈盈的看着他，“蔺晨，今晚我们，不醉不归！”她眯起眼睛，不愿让他看见她眼中的晶莹。明楼心中一个‘咯噔’，她这副模样…… 蔺晨一愣，他看着她唇边的笑，蓦然就意识到了什么，而后释然一般将她带到他的怀里，“好。”他低声回答她，声音里蕴含了浓浓的宠溺与纵容。 “干杯！”清脆的碰撞声，蔺晨眼底倒映的是艳若桃李的以歌，她醉了，她还是那个一杯就倒的小姑娘…… “蔺晨蔺晨！”她整个人缠在他身上，像山间藤蔓一般，缠得紧紧的，她素白的双手勾缠着他的胳膊，朱唇轻启，她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蔺晨，你知道吗？你走了，我忘记了一切，忘记了以笙，忘记了我自己。” “你怎么可以让我忘记你呢？”她一双含情秋水的眸子哀怨的看着他，看得他心痛。 蔺晨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坐着，颤抖着唇在她额上印下轻轻一吻，“我想你幸福。”可我也知道，你重情，如果没有忘记我，你是不会幸福的。与其让你守着回忆孤独的走下去，还不如让你忘掉曾经有一个我，出现在你的生命里。 “可是，忘记你，我干脆忘记了所有，”以歌的脸蹭了蹭他的颈窝，像只慵懒的猫咪一般，依恋着她的主人。 “我走过盛唐，到了晚唐，然后，我睡了好久，后来，我在墓里醒来，还有，我还学了好多东西！”以歌掰着手指数着，她抬头看着蔺晨的眼睛，摇摇晃晃道，“蔺晨，我变了……” 她曾经璨如星辰的眼眸盈满了失落，蔺晨圈住她的腰的手紧了紧，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肯定道，“我的以歌，没有变，她还是那么善良，那么漂亮，只是，她越来越活泼了，我很高兴。”真的，我真的很高兴，看着你学会了恶作剧，看着你可以尽情的大笑，我真的，很高兴，以歌。 “蔺晨，我学会杀人了。”以歌枕着他的肩，伸出了玉白的手，“这双手上，沾上了鲜血。”她迷蒙的眼瞳上染上了一层水雾，她曾经，多害怕红色，那是鲜血的颜色，是生命的颜色，而她的手上，终究还是染上了鲜红。 蔺晨用他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我也杀过人，长苏也杀过人，飞流也杀过人，我们都杀过人，可是以歌，你爱我们，不是吗？坚持你的本心，你就不会迷失自己。” 他吻去她眼睫上的泪珠，“你这不叫杀人，你这叫夫唱妇随！” 以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蔺晨，”她迷迷瞪瞪的倒在他怀里，她将自己的掌心舒开，像个孩子一般炫耀，“你看你看！我有掌纹了！” 蔺晨逮住她乱晃的小手，指尖描摹这她的掌纹，以歌却觉得痒蜷住手不让他碰，她笑得咯咯响，眉眼间增添了几分媚色。 蔺晨看着她掌心的凌乱的轨迹，点了点她的掌心，恍若回到了当年那个下雪的晚上，他拉过她的手，在她掌心烙下一吻，他看着以歌的眼睛，里面仿佛装满了星星，蔺晨摩挲着她的脸颊，仿佛要把她秀丽的容颜牢牢镌刻在心底，“我的以歌。” 他吻上了她的额头，她的眉心，她垂下的眼帘，她染红的脸颊，还有她散发醇香酒气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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