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最后还是按下了再次响起了铃声的手机接听键，手心已经汗湿，他面露凝重，声音中也带了一丝不忍，“是，陌以歌在我这里，正打算送来，只是总有人追击……是您派的人吗？好的，我马上停车。” 降谷零颤抖着手将胶带贴在以歌的唇上，“陌以歌……”他闭了闭眼，不忍心注视着她的眼睛。 以歌眯了眯眼，躺在后座上佯装昏迷。 “波本，BOSS派我来接应你。”降谷零没有想到来接应的居然会是与他一样，同是卧底的水无怜奈，基尔。他垂下眼帘，恐怕暗处还有人吧，他捏紧拳头，刚才自己的举动，已经引起怀疑了吧…… 以歌被转移到另一辆车中，降谷零看着那辆黑色的轿车逐渐远去，恨恨的踢了一脚车门，发泄着心中的郁气和挫败，他捂着脸，公安，他算什么公安……他一定，要摧毁这个组织，在这条路上，已经有太多人牺牲了…… ———————————— 以歌‘醒’来是在一间白色的实验室，她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玻璃后看着她目眦欲裂的琴酒，还有，他身上的禁锢。 “GIN，她可比照片上漂亮啊。”boss看着以歌姣好的容貌目光诡谲闪烁。“啊，那个试验台，还是你用过的呢。”这算是对GIN的一种恩赐吧，自己的女人会在自己用过的试验台上…… “boss！”银白的长发黯淡无光披散在背后，琴酒的手臂由于想要挣脱桎梏冒出清晰可见的青筋，以歌，什么都不知道，琴酒看着以歌的眼睛，不知不觉，眼眶竟涌出两行泪水划过他的脸廓。 “别怕。”他嘴唇嗫喏道。 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 琴酒看着boss小小的身躯眼神似要吃人一般的狰狞与凶恶。 “GIN，你应该感谢我，”boss看着琴酒的眼神对他露出一个恶意的笑来，“你要这样想，可能，她就活下来了呢？”他可没有直接杀了她，指不定她命大，就活下来了呢？ 琴酒捏紧拳头，鼻间嗤笑一声，感谢？别开玩笑了！ 实验有多痛苦，他知道。 要让以歌经受那样的痛苦？ 要让他，亲眼看见她经历那样的痛苦？！ 琴酒的双眼中充满了红血丝，手腕已经被勒出道道血痕，在青青紫紫已经肿起的手腕上格外触目惊心。 “阵……”以歌呢喃道，能让他这么着急，看来这个实验……非同小可啊。 以歌从实验台上一跃而下，走到了玻璃窗面前，一字一句认真道，“阵，会痛吗？”当初，琴酒就是这样，所以，才定格了时间在他身上吗？ 琴酒遍布戾气的脸庞露出一个似喜似悲的笑来，他想安抚她，可，又不想欺骗她。 “痛。”琴酒凝视着她的眼睛，缓缓，沉重的，点了头。 那不只是痛可以来形容的吧？ 以歌似懂非懂，淡淡的“哦。”了一声，垂下的羽睫轻轻颤抖，她嘴唇动了动，“那，阵，当初也是这么痛过来的，对吗？” 能让琴酒说痛啊~那，会是很痛吧……以歌暗下双眸，手贴在玻璃上，轻声问道，“阵，还喜欢这个组织吗？”还想，在这个组织里待下去吗？ Boss眯起了眼睛，陌以歌的表现，有些不对劲啊…… 没有惊慌，恐惧，甚至没有一丝疑惑，现在，竟然还在引诱GIN背叛组织吗？有趣，真是有趣！是哪一方的人呢？他竟然没有查到。 明明是孩子的脸，却出现了不符合他年龄的阴狠，他朝实验室里的人使了个眼色，动手！ “不，”琴酒看着里面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逐渐靠近以歌，琴酒开始奋力挣扎，“以歌！” 以歌却忽然笑了，贴在玻璃上的手心泛起红光，玻璃上出现了一条裂缝，最后宛若牵一发而动全身，像蜘蛛结网一般，裂缝扩张到整块玻璃，密密麻麻像张巨大的网…… 琴酒的瞳孔瞬间缩小，他看着以歌在红光中映衬的妖艳脸庞心头一颤，陌，以歌？ 琴酒忽然恍然，或许，所有的一切，都会在今天得到答案。 整块玻璃已经变成了小小的碎玻璃拼接而成，摇摇晃晃仿若以歌轻轻一点就会倒塌。 “你，是谁？”boss犹疑道，“你不是人类，那你能把我变回去吧？你能逆转时间吗？你如果能为我做事，那……啊！”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猝不及防倾塌的玻璃划破了脸颊。 “啊！血！你，你敢！”他摸到脸上的血迹有些神经质的恐惧，“流血了，我，我的血？！” “你该死！”他蓦地暴怒，抬头看向以歌却哑了声音，那双红瞳……可比他手上的血还要艳丽三分。 “我是谁？”以歌在他面前蹲下，沁凉的手拍了拍他的脸，“你怎么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把我带来了呢？”真傻啊！ 以歌跨过他，走到了琴酒的面前，抬手将他脸侧的长发拨到耳后，对上了琴酒一直凝视她的目光，以歌朝他抿唇一笑，眸中血色尽数褪去。 ‘咔’禁锢琴酒的锁链应声而断，以歌伸出双手抱住琴酒‘柔弱’的身躯，她头一侧，红唇贴上他汗湿的脸，“我来接你回家。” 琴酒长臂一伸将她环在自己的怀里，在她耳边哑声道，“什么都不说，该罚。”那一瞬间他的心跳都差点停止，结果谁知道，最大的boss竟然是她呢…… 以歌歪头看他，指尖捻起他的一缕长发，“我像不像打败恶龙来城堡拯救公主的勇士？”她脸上是他熟悉的俏皮，完全没有刚才陌生的冷漠。 琴酒眯起了眼，发出了一个鼻音，“嗯？谁是公主？” 以歌晃了晃指间的发丝，促狭的望着他，“长发公主？” 琴酒目光幽深看着她，“你确定？” 许是某人的视线太过有压迫性，以歌移开目光，看向了傻愣愣坐在地上的某个假小孩，实验室里的人都被以歌用迷药一二三号迷晕了过去。 现在，除了她和琴酒，也就只有他了。 她从琴酒怀里离开，踩着玻璃的碎片在boss的面前蹲下，“呐，你想要的是什么？永生吗？”永生，其实是一件很残酷的事，人的一生，正是因为短暂，才会那样弥足珍贵，永远活着，时间长了，会扭曲的啊。 不过，正是因为得不到，才会这样疯狂吧。 以歌嘴角勾起一抹讽笑，“秦始皇都没做到的事，你以为你可以吗？” “如果不是药物出了问题……”他不死心的抓住了以歌的手臂，“你可以帮我的，你可以的，你可以的！”人虽小，劲儿却不小，他的眼中满是对永生的渴求。看着以歌的眼神也带着狂热。 “我为什么要帮你？”以歌用力拂开他的手，“我讨厌你。”眼底的贪欲她再熟悉不过了。还伤害了她喜欢的人，长得也不好看…… 讨厌？boss的眼中出现了几丝偏执，他捏紧手心的碎玻璃，猛的朝以歌扑去，脸上满是恶意。 以歌挑眉，一抬手，红光一闪，boss便抱着他扭曲的手腕骨倒在地上哀嚎，琴酒大步走到以歌身边，揽住她的肩膀。 “阵，对这个组织很了解吧？”以歌点点下巴，笑得不怀好意。 “啊。”琴酒发出一个单音节，她想做什么？ “我其实，很喜欢放火呢！”以歌对倒在地上终于感觉到恐惧的‘小孩’露出一个奇异的笑来，指尖凝出一团小小的火焰来。 “不，不，不！”boss抱着手腕骨惊恐的朝后退去，碎玻璃隔着衣服硌的生疼，不过他现在可顾不上疼不疼这种问题了，陌以歌，她是认真的，她想杀了他！ 为什么！ 他明明说过，只要她为他做事，她想要什么他都会给她！ 她不是喜欢GIN吗？那他就留着GIN的命啊！ 为什么她会讨厌他！ 为什么，她不肯帮他！ 去死，去死，去死！ 她的价值就是逆转他的时间，她不肯帮他，那就只能去死！ 她居然想杀他？还想毁了组织？ 他不能接受的是她想杀了他！ 组织？ 毁了便毁了，他能建立一个组织，也能建立下一个组织！但前提是她必须帮他！他要活着！永远的活着！ 漫天的火光在他的瞳孔中不是绚烂的烟火，而是挥舞着镰刀的死神，他最讨厌的就是红色！可这火，却红得似血，艳丽逼人。 他最后的记忆，就是他最讨厌的红色。 ———————————— 剩下的事，大概可以交给安室了啊！以歌摸了摸兜里小小的U盘，点了点下巴，或许还可以加上赤井秀一？ 她给安室找来一个这么好的帮手，这个月工资就不结了吧？以歌掰掰手指，阵现在没了工作，她可是要养家的人啊！ 啊~终于可以买点其他颜色的衣服给他了！以歌笑得像只小狐狸。 慢慢缠着纱布，以歌像是在做一件虔诚的事情，既认真又慎重，一圈一圈都小心翼翼，琴酒看见她仿若将他当做玻璃娃娃似的对待，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她第一次把重伤的他捡回去……可没这么温柔啊。 “我以为，你会把我的伤挥挥手就变没了。”琴酒看着她在阳光下瓷白的近乎透明的脸，淡淡的说了一句。 以歌的手一顿，浓密卷翘的睫毛轻轻颤抖，“我，做不到呢。”她做不到呢，她能做到的，是毁灭，是诅咒。 琴酒微愣，看着她蓦然忧伤的眉间有些怔愣，这是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陌以歌。“还有你做不到的事吗？”他问。 二十年，她没有变过，去了哪里…… 她还有多少个二十年，是他不知道的呢？ “有啊。”以歌轻声道，“我，有很多，做不到的事，很想做到的，却始终都做不到。”以歌手指翻飞，为他打上最后一个蝴蝶结。 “因为，人是贪心的啊。”她的唇边抿出一个苦笑，“要学会珍惜呢。”她抬手圈住琴酒的脖颈，“我要好好珍惜你呢。”她将脸埋进他的长发，泪水湮没在他长长的发丝之中。 琴酒抚上她的背，“啊，要好好珍惜呢。”他侧头吻了吻她沁凉的小脸，唇角勾起的是抹满足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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