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 在场的人对这个名字都不是太过陌生，不禁将目光投向已经神游天外的燕洵，灵犀，不是他的贴身婢女么？ 燕洵何止受到惊吓，从剑飞出去他的心就一直提起，直到以歌唤出了‘灵犀’二字。燕洵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然停止，灵犀？是，是重名吗？ 燕洵的心神受到了剧烈的冲击，剑兄=灵犀？ 他觉得自己无法接受，可细细一想，有许多蛛丝马迹都能一探究竟，为什么，灵犀可以手刃群狼，为什么她不会说话，为什么他与她交手过程中会感受到钢铁般的冰冷坚-硬，为什么他明明是去找灵犀，一无所获，却带回了一把剑…… 还有许多个为什么……都指向了一个方向。 ‘我是主人手中的兵器。’ 竟是真的吗？竟然，真的只是兵器吗？燕洵努力消化着这一事实，即使觉得天方夜谭，但其实是有迹可循的，他定定的看着以歌手中的剑，心中五味杂陈。 “你是在和这把剑说话吗？”元淳打破了这一室静谧。众人也从方才的变故中回神，看着以歌。 “嗯。”以歌温柔的摩挲着剑身上的铭文，轻轻点了点头。 宇文怀凝视着以歌的侧脸，他忽然觉得抓不住她，仿若对着一把剑的她才是真实的，这种认知让宇文怀心中颇不是滋味。 “灵犀，是这把剑的名字？可是，”元淳忐忑的扭头看向一旁的燕洵，“燕洵哥哥有个婢女，也叫灵犀呢。” 是巧合吗？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的，哪里会觉得是什么巧合，更何况，刚才那把剑是从哪里飞出来的他们又不是没长眼睛看不见…… “是吗？”以歌抬眸看着元淳，又瞟了一眼燕洵，灵犀化形后就一直在他身边么？看见他期期艾艾的小眼神，以歌勾了勾唇角。 元淳看着以歌脸上莫名的笑容不知道为何就问不下去了，只能干笑两声，“是啊，好巧呢。” “废话少说，你就老实交代这是怎么回事吧？”赵西风可没那么好说话，拧着以歌纠缠不清。 以歌眸中红光一闪，“你算是什么东西，这样与我说话？”以歌手一松，灵犀便如离弦之箭冲向赵西风。 “你发什么疯！”赵西风捂住被划伤的手臂，那种火辣辣的疼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耻辱。眼看着灵犀又再次逼近，赵西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灵犀，回来。”以歌勾勾手指，灵犀飞回她的身侧，如守护神一般。 燕洵忽然就明白了，灵犀所说的任务，保护主人的妹妹…… 宇文怀的侧夫人……就是灵犀主人的妹妹吗？ 他心下一沉，灵犀是个死心眼儿的倔强姑娘，她说过，主人给她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就是保护好妹妹…… 那灵犀，找到了那个人，还会不会…… 会不会，回到他的身边呢？ 燕洵心底还怀抱着一丝小小的希望，他看着以歌身旁的剑，眸中似有千言万语要一一述说，没良心的丫头！还装成剑不告诉他！一想到这把剑就是灵犀，他不禁回想起这么些日子……自己剑不离身，燕洵心底涌起一股浓浓的羞耻，完了……沐浴的时候也带着她…… 羞耻之下还有一丝小小的窃喜…… “想必在座的各位都有此疑惑，那我便简单解释一番，”以歌的指尖划过剑柄上的温润玉石，“此剑名为灵犀，是家姐的佩剑，而你们所说的婢女……”以歌轻轻一笑，“我并未见过，那位与灵犀同名的婢女，所以不明白，赵公子需要我老实交代什么？” “这剑，很神奇啊……”元嵩看着能漂浮在半空中的剑，眼中不禁带出几分向往，他要是有把这样的剑就好了。待会儿去问问，能给他弄一把不？ 燕洵不满的横他一眼，哼，做梦！ “既为灵剑，自然神奇。”以歌笑眯眯的解释。 燕洵正想开口说什么，门口忽然慌慌张张跑来一个奴才，“怀，怀公子，老太爷，老太爷出事了！” 宇文席？！红山院的主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出什么事？ 宇文怀心里却门儿清，大约是尸体被发现了吧…… 他‘着急’的起身，“各位，在下祖父出事了，还得回去主持大局，看看情况，便先行一步了。”说完便对以歌交代两句后匆匆离去。 宇文席出事对整个宇文家都是一件大事，宇文玥见宇文怀离开便也寻了个借口退席，接二连三有人走，这宴席也进行不下去了，“啊，真是扫兴！”元淳不满的嘀咕两句，宇文怀怎么这么多事儿啊！“散了吧散了吧！” —————————— “夫人请留步。”宴席散后，燕洵寻了处僻静的地方等着以歌。 “燕世子有何见教？”以歌看着飞向燕洵的灵犀剑，嘴角微翘，又收回了目光。 “是为了灵犀吗？”见燕洵一脸为难踌躇，以歌点出了关键。 燕洵看了看身边的灵犀，算你有良心，还知道飞过来。“……是。”对于以歌在宴席上的解释，他只相信了前半句话，灵犀是她姐姐的佩剑，至于后半句……他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灵犀，”以歌只一发声，燕洵就发现身边的刚飘在身边的剑很是乖巧的到了别人的手中，这么听话吗？哼！ “原以为你就是如此，没想到已经能化形了吗？”以歌是知道灵犀诞生了剑灵，但并不清楚剑灵如何，能否维持人形，可没想到得到了燕洵身边有个叫灵犀的婢女的消息…… 既已能化为人形，那情况已经是比较稳定的了，又怎会是现在的情况。 “那日晚上，她不知看见了什么就急急追去，我第二天沿着方向去找她时，就只找到了这般模样的她。”定是出了什么事吧！？燕洵急急为灵犀解释道。而后又期冀的看着以歌。 灵剑作为佩剑的人，想必也不是什么普通人，那，那她…… 可一想到，灵犀的任务就是保护以歌，需要保护吗？他心中对以歌也就不抱太大希望了。 “所以是被打回原形吗？”以歌戳了戳灵犀，能有那个实力的，“是，雪生吗？”除此之外，不作他想，以歌想起那个染上鲜红的血夜，眸中红光闪闪。 对！就是他！杀了主人的人，灵犀打不过…… 灵犀上下点了点头，心情又低落下来，飘到燕洵身边摩挲着燕洵的手臂，快安慰我一下……我还是挺厉害的，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燕洵摸摸剑柄，眼底泛起疼惜的涟漪，竟是被打回原形的吗？想起他捡到她时，被扔在地上灰扑扑的剑，他就更心疼了。 以歌轻轻一笑，“别担心，他啊，已经死了。”又想起了一些让她感到愉悦的画面，以歌唇边的笑弧越拉越大。 燕洵一顿，灵犀打不过的人，她却笃定已经死了…… 谁下的手？ 灵犀的身手他是知道的，光是她显露出来的，他就可以断定这世间难有敌手，能将灵犀打回原形，那不知道是多厉害的人物，他一直担心……可她刚刚说，这样厉害的人物，已经死了？ 燕洵小心的看着以歌，她既然这样说，摆明了是不忌讳他，也不知，是看在灵犀的份上，还是，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他心下一凛，这样的人，在宇文怀身边…… “他早就该死了！”以歌冷笑，提到雪生就没什么好脸色。 打伤灵犀的人已经死了，燕洵可不关心这其中有什么恩怨情仇，他只关心一点，“那，那灵犀就一直这样了吗？” 万物有灵，他知道，可这‘灵’是得多少年才能诞生出来的啊…… 灵犀一朝被打回原形，那，什么时候才能化形啊？ 要是个三五百年，他都是一抔骨灰了，哪里，还见得到她呢？ 燕洵心里发凉，陷入自己的世界里，自然没看见以歌戏谑的眼神。 哟，这才是重点吧~以歌点了点下巴，一脸‘沉重哀戚’，“燕世子不必太过忧心，灵犀既然已经化过形，那这次便用不着这么长的时间淬炼，约莫百年即可。” 百，百年！？ 燕洵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看着一旁蹦蹦跳跳的灵犀，这还是短的？等等，那，那她之前是用了多久？ 百年后……他大概还没成一抔骨灰，兴许还能找着自己的骨头呢？ 灵犀转向以歌，有转向燕洵，再转向以歌，明明自己只是伤势过重，灵力不足嘛……上神怎么会说的这么严重？ 是的，上神，灵犀最后一次见以歌，就是以笙死去的时候，那时候的以歌，还未冲破封印，而现在……刚刚离得近了，她才真真感受到了，那种若有若无的上神气息，尤其是方才有人挑衅的时候，那种威压和力量…… 灵犀忽然有些迷茫，上神，主人的妹妹，似乎，并不需要她的保护啊……主毁灭与诅咒的神，需要一把小小的灵犀剑吗？不仅自己这样觉得，恐怕上神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灵犀陷入了纠结，可是主人，那样郑重其事的交代了自己啊…… 罢了，就好好呆在上神身边吧，总有自己的用武之地！只是，灵犀转向了燕洵，她就不能在燕洵身边了啊…… 灵犀踢翻一块石头，心烦啊。 以歌瞟了一眼脚下的小石块，嘴角翘了翘。 “不能，再短一些吗？”燕洵想了半天，揪着辫子最后纠结的问出一句话。百年……他可等不了，可是，无论如何，他都想见见她，无论如何。 以歌握住剑柄，勾唇一笑，“我看你啊，是想她现在就恢复吧？”以歌抱着灵犀，双手环胸，“你也应该知道，她会被打回原形，就证明她伤得着实不轻啊……” 燕洵低垂着眉眼，目光凝聚在以歌怀里的剑身上，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觉得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噎得他说不出话来。 以歌眼波流转，“不过，灵犀是我姐姐派来保护我的，不论是剑还是人，都会在我的身边，燕世子，她可不是普通的婢女。”以歌意有所指。 燕洵一愣，苦笑道，“我自然知道，她不是普通的婢女，我，从未将她当做婢女来看待过。” 这话说的以歌倒是高看他一眼，“灵犀我就带走了，也十分感谢，过去这些日子里，燕世子对灵犀的照顾。”以歌对燕洵点点头，抱着灵犀剑与他擦肩而过。 燕洵转身看着以歌的背影，抿紧了双唇。一个人孤单站在杨柳飘絮的湖边，身影落寞又萧瑟。平添了几分悲凉。 ———————————— 宇文怀做戏做的差不多了，还进宫对着皇帝哭诉了一番后，顺势将陷害定北侯的差事卸下后，月上枝头，他理了理衣襟，跨步进了房门。 以歌正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灵犀，抬眸见宇文怀严肃的朝她走来，她挑了挑眉，等着他说话。 “你到底是谁？”宇文怀原以为自己是不在意这个的，可今天看见她对一把剑那般温柔的模样，他忽然就在意起来，她到底是谁？ 能杀了宇文席不惊动任何人，能在极乐阁，乃至于红山院都来去如风，能驱使灵剑为她做事，她到底是谁？ 他不喜欢燕洵，不喜欢陌灵犀，可是，可是她却与他们扯上了关系，有些事恐怕就不能由他来做了，他从不怀疑她的敏锐力，所以才将这烫手的山芋转让给了别人，他不希望，最后牵扯到她身上。 “我是陌以歌啊。”以歌轻笑，能憋到现在也不容易啊。 “你分明知道本公子问的是什么？！别装傻！”宇文怀猛的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向自己，这个狡猾的女人！就会敷衍他！ “我可没装傻，我是陌以歌……唔……”以歌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唇上温润的触感都让她的脑子里开始刷屏。 居然被宇文怀，强吻了！ 宇文怀牢牢钳住她的双腕，这么久了，终于该让他尝到甜头了……他的侧夫人。 臀上忽然被什么重重一拍，宇文怀一跳，松开了以歌,转身一看，一把漂浮在半空还在发光的剑。 妈的！老子就说老子不喜欢陌灵犀嘛！ 不喜欢怎么也变不了，别和他提什么爱屋及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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