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歌牵着宇文怀踏进了魏帝寝宫,看着躺在床上毫无所察的魏帝,以歌厌恶的拧起了黛眉。 就是这样的皇帝多了,这世道才会如此的荒唐。 她朝宇文怀扬了扬小下巴,“去把他拍醒。”有些事,还是人清醒的时候做比较好玩,若是让他在睡梦中死去,岂不是便宜了他? 宇文怀将两人交握的双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啄,似是在邀功一般,“看吧,我还是派上用场的啊!” 以歌似笑非笑的斜睨了他一眼,“我带的,自然是用的上的,”她眼波流转之间带着淡淡的骄矜,“你若没用,你以为我会带你?” 宇文怀张口轻轻咬住她的指节,这女人,说什么都她有理!他明明是死缠烂打来的!可不是她主动带的! 这人!可真禁不起逗弄!虽说不痛,可这男人的表情着实销魂,她动了动手指,将自己的玉手抽回。顺便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朝魏帝的方向扬扬下巴。 宇文怀捏捏她的脸,低声说了一句,声音仿若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回去新账旧账我们一起算!” 说着便大步朝龙床上的魏帝走去,然后直直一个巴掌下去。 “啪!”一声响亮又清脆的巴掌声在这偌大的寝宫中格外的清晰。 听得宇文怀心中一阵暗爽,看着被惊醒的魏帝,勾起唇角,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充满恶意的笑来。 魏帝迷迷糊糊的被自己脸上的疼痛惊醒,睁开眼就对上了宇文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这,这是梦吗? 否则宇文怀怎么会在他的寝宫内? “醒了?”以歌踱步走来,打量着魏帝的模样挑了挑眉,这皇帝,还没有梁帝那般老眼昏花,怎么做的事,却是不遑多让呢? 早点死了也好,省的留下来,还不知道会做出怎样的荒唐事呢。 魏帝看着陌生的以歌忽然一阵恍神,这般貌美之女子,该入他大魏后宫才是! 宇文怀瞅着魏帝的表情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一个侧身挡在以歌的面前。挡住了魏帝肆无忌惮的目光。 宇文怀冷冷一笑,“皇上可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死到临头了还敢觊觎他不该觊觎的人,合该下十八层地狱! 处境?什么处境?魏帝看着不似平日的宇文怀倏然明白了什么,“大胆!宇文怀,你竟敢擅闯朕的寝宫!”他指着宇文怀,“你想做什么?” “原不想做什么,可皇上,却逼得我不得不做些什么了!”宇文怀眼神一凛,将魏帝伸出的手用力钳住,‘喀拉’一声便是手腕骨脱臼的声音。 “啊!来人!来人!”魏帝没想到他一向倚重的宇文怀竟会做出这种事,先不说他是如何顺顺利利进入他的寝宫,他竟然敢对他做出这种事,那……必然是做了十成的打算。 “你,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赏给你。”魏帝疼的满头是汗,终于清晰的认识到了自己现如今的处境。 “哦?”宇文怀挑了挑眉,“什么都给?” 宇文怀!狼子野心,乱臣贼子!魏帝心中暗咒,可身上的疼痛,明了的现实,又不得不逼他妥协。 “给!什么都给!”若命都没了,何来的江山美人?魏帝脑子还是很清醒的。 “那就请皇上,写下传位诏书吧,”宇文怀勾唇一笑,“传位给,元彻。” “好,好!”魏帝慌不迭的点头,连滚带爬的到了桌案前,左手腕的腕骨被宇文怀掰断了,他满头冷汗,右手慌忙拿起笔,笔尖隐隐颤抖。若写了传位诏书,他们,真的会放过他吗? “写好一些。别写的太过潦草。”宇文怀站在他身旁用自己原本是为以歌准备的匕首抵住魏帝的脖子冷声说道。写的太潦草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这诏书有问题么? 魏帝无暇顾及太多,只得匆匆将诏书写好,并盖上御玺,正要说些什么就被宇文怀一脚踹翻在地。 “小怀怀~”以歌从宇文怀的背后走出,居高临下的看着魏帝狼狈的模样,瞧他小心翼翼捧着自己的手腕时眼底露出一抹讽笑。 “要找你的,是我呢!”以歌将脸凑近,唇边的笑宛若勾人的罂粟,妖娆蛊惑,她直起身子,扭头看向宇文怀,“你想要他怎么死呢?” 她点点下巴,看着他眼底骤然出现的光芒眯起了眼睛,“噬心一号,蚂蚁二号,梦魇三号,还有,心魔一号。” 噬心之痛,万蚁啃噬之苦,梦魇追赶,心魔侵蚀。疯癫致死。 真是不错的死法呢! “我,都选!”宇文怀眼底满满的兴味,他的确是对以歌的药很感兴趣,嘛,不过他更想看到的是魏帝求生不得的模样。 所以,都试吧! 以歌勾起唇角,指尖捻了捻,将手心五彩斑斓色的粉末吹向魏帝,看着他惊恐慌乱的脸,以歌却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真好玩,她上次这么玩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 哦,是宇文席那老东西死的时候啊。 说到宇文席,不得不提起另外一个人,以歌恨之入骨的人,雪生。 他亦是如此,在她的药下挣扎,死相亦是如宇文席一般难看,不过魏帝是不同的,他身为一国之君又正值壮年,骤然暴毙必会引起各方势力的探究。 更何况,这么轻易的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所以,暂且让他先疯癫几日吧,也给大臣们一些准备推举新主的时间。她可是相当的体贴善良的啊。 —————————————— “元彻上位,你可不会受到太多重视。”回去的时候,以歌是被宇文怀背回去的,她的唇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这是很现实的问题。了解了一些情况的以歌不得不提醒宇文怀。 滚烫的呼吸直直透入宇文怀的耳道,在耳廓缠绵的流连而去,宇文怀不禁将手收紧了些,让她与自己贴的更紧密了些。 听见她的问题,宇文怀笑了笑,他怎么会没想到这件事呢?从他看见了元彻的名字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不会受到太多重用。 元彻那样长期在边关镇守的人,他想都不用想,他定是不喜自己这样的‘小人’的吧?更欣赏的,想必是宇文玥那般光明磊落的人吧,更何况,宇文玥手中的筹码也比他多,谍纸天眼的继承人,而他,不过是宇文家三房出身卑贱的庶孙罢了。 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早就,做出了选择。 以歌侧过头在他脸上亲亲,“会不甘心吗?”她收紧手臂,手掌贴在他的脸上。 “不甘心……自然是会有的,我不愿意输给宇文玥,”宇文怀一顿,“可是仔细想想,过去的我,又有哪天是真正开心的呢?活得太累,反而成了束缚。” 感受到自己脸上的温度,他侧头将嘴唇贴在她的手心里,“你不会让我后悔的。对吗?”他的声音,他的呼吸,紧贴着她的手心,从表皮从血液直直传到了她的心底。 以歌心一颤,她收回手,牢牢的圈住了宇文怀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轻轻‘嗯’了一声。 这个人,明明平常被她怼的那么可怜,但是,在他背上,怎么会那么令人安心呢?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以歌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挠的宇文怀心里痒痒的。 掂了掂背上的重量,宇文怀在原地转起圈来,“接下来的打算~你养我啊!” “呀!”以歌一愣,而后轻笑,“好啊。”她在他耳边如此说道。 宇文怀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他停下了转圈,似是想起了什么,背着以歌在夜无一人的路上疾速奔跑。 “你做什么?”以歌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这是干什么?很费力气的啊。 “自然是,回去干大事啊!”宇文怀邪邪一笑,他可是要回去算总账的人啊! “什么大事?”魏帝的事已经了结了,他还有什么大事?以歌不解,她把玩着他的头发,往下拉了拉,让他有所感觉,别不理她啊! 宇文怀满心满脑想的可都是他的大事,他轻拍了拍她的娇臀,“别闹!” 以歌蓦地一怔,忽然就懂了,她呼出一口气,翻了个白眼,“你现在跑的这么快,到时候没力气怎么办?” 宇文怀脚步一顿,停下拉住她的肩膀抱到自己的前面,低身在她唇上啄了啄,而后将一脸懵比还没缓过来的以歌扛在肩膀上,还有几步路了,很快他就会让她知道他还有没有力气。居然敢质疑他的能力?!这可不能忍! “哎!”以歌眨巴眨巴眼,抓紧了宇文怀肩膀处的衣料。 “到时候要你求我叫到小怀怀!”宇文怀冷哼一声,才不承认自己听到这个称呼时血液里隐隐跳动的兴奋。 “小怀怀~是这样吗?”以歌将双手撑在他的双肩上,在他耳边低声喃语。而后就因为他猛烈的脚步弯下了腰,乖乖耷拉在他的肩上。 察觉到某人骤然加快的速度,以歌得意的勾唇一笑。谁输谁赢,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 宫里的人第二天大早就发现,自家皇上,疯了! 疯疯癫癫的模样看着也有些渗人,由于魏帝尚未立太子,众大臣也都在讨论何人继承大统,毕竟这才是现如今最重要的事!燕北的事也不知道被抛到哪里去了。 原本燕北一事朝堂上也有不同的声音,若是之前,这的确是最重要最紧要的事,可是如今魏帝一疯,若是再不将新主选出,大魏将乱! 众大臣博弈的时间到了,却没想到宫人找到了魏帝的传位诏书!竟是镇守边关没回长安几次的元彻! 这是很多人都没想到的,可细细一想,元彻的确是最合适的人。 已经成年的皇子中,他算是颇有建树的了。传位给元彻,算是明智之举了。 于是十万火急,快马加鞭召回元彻,确保他能在最快的时间里登基。待他们想起燕洵的时候,却发现他早已消失在长安,怕是已经逃回燕北了,元彻原就是朝堂上为燕北说话的一脉,自然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 所有的一切,就像是梦一般。 对所有人而言,都是如此。 ———————————————— “你想去哪里呢?”宇文怀如他自己所料得了个闲职,整日清闲的抱着以歌到处走走。 “嗯~”以歌点点下巴,“燕北吧,去看看灵犀。”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担心,如果可以,她想像保护以笙那样保护灵犀,不是所有人,都是在教训中磨练的聪明的,有些人,注定是被保护,被宠爱的。 她没有办法成为这样的人,可是,她却想她在乎的人能一直活在幸福里。 更何况,她已经很幸福了。 已经,很幸福了。 她侧头看着宇文怀的脸,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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