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景程每日习惯了早起,即使是归了家,不在学力,他还是非常克制,并不曾改变。 把个陈桂香心疼得!不行,只觉儿子读书实在是太过辛苦,不得一天的空闲,一刻不能松懈。 她心里是既骄傲又心酸。 一面心里又起了些火气。 方卯时二刻儿子已经穿衣洗漱打理妥当,在书房读书温书了,而贺云珍竟还懒在床上,一直到辰时过后才起来。 陈桂香白眼都翻到天上去,看着贺云珍,鼻子不鼻眼不是眼。 原还以为贺云珍懂点儿事了,不曾想竟还是这么个不止好歹的货色! 不伺候丈夫,贪吃懒惰。 她家这是倒了几辈子的霉,娶进一个这样的妇人来! 之前体谅她肚子里怀着金孙儿,陈桂香已经忍了好些时候。 然女人怀孩子生孩子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的事,没得贺云珍就这么珍贵的,丁点活儿不干,越养越懒! 索性现在胎也坐稳了,陈桂香再不惯着! 见贺云珍一摇一摆的娇娇模样,张口便训斥道:“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天光大亮,太阳早晒到屁股了!哪家的媳妇像你一样懒?人家具是学的好规矩,烧水做饭伺候公婆相公,里外一把抓,你倒好,睡的两眼不知身外事,你男人早早起来温书学习,你也不晓得起来伺候! 诶哟,我这是什么命啊,我命苦啊!我儿命苦啊!” 一边骂一边嚎。 陈桂香的嗓门是真大。 这冷不丁的,还真让贺云珍愣几秒。 随即,秀气的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这是闹什么? 现在很晚了?不是才七点多?不能睡?就算真的多睡一会儿,就要被骂? 真是不可理喻。 姜彤自来了这里以后,自持是个成年人,尽量不跟这人争执,但不这代表她真是软柿子。 被人指着鼻子骂了还不还嘴是想当包子吗。 见状,姜彤微微勾挑起一点唇角,神情自若,眼睑向下垂着,淡淡道:“婆婆果真辛苦了我这还有喜儿,她就算笨手笨脚,想来洗涮做饭打扫这些还是能做利索的,若还不够也无妨,我再去挑买个下人就是,并不是什么大事,您何至于生这么大的的气。” 磕碜人的话谁不会说, 只秉着相互理解尊重,不这样做而已。 既非要挑事,姜彤自不必再客气。 儿媳妇就该低人一等没人格没尊严伺候一大家人?就该早早起来做家务活,服侍男人? 闻所未闻。 就算来了这种年代,姜彤也不会傻乎乎降低自己去迎合别人。她是个独立的人,拥有独立的时间空间,为什么要受人支配! 真是好笑! 因为昨天那个梦境,姜彤现在心里就有些烦乱,头疼得很。 情绪不好。 陈桂香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在她面前骂骂咧咧。 姜彤还没这么好的脾性,任人欺辱还要笑脸相对。 欺负谁呢这是。 冷冷撂下这句话,姜彤反身回了屋子。 早饭还是喜儿去做了给她端进来的。 至于卢景程,有陈桂香在,怎么舍得让人饿着,一早就做了吃了。 喜儿不愤道:“奶奶,太太怎么这样厨房什么东西都锁起来了,只剩一点白粥,小姐怀了身子,怎么能就吃这个!怎么办啊。” “你担心什么,怕我养不活你啊。”姜彤声音波澜不惊,不躁不怒,特别淡定。 喜儿都要哭都出来了,“奶奶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呢,方才我见太太鼻子都要气歪了,又在外面数落了您一通。” “别听就好,让她骂又少不了块肉。” “这这不好吧,万一让少爷听见了,他还以为您平时都是这样的呢,还有太太会不会在少爷面前说您的不是吧!”喜儿心里真的是各种担心。 姜彤抬首问:“卢景程呢?” “少爷一早在书房里温书,后头就出去了,估摸着也快回来,奶奶您可别绷着脸了。” 喜儿叹气,小姐怎么就不忍这一口气呢,之前那么多天都安安生生过来了,偏偏在少爷回来这个节骨眼上,也不知道少爷心里会不会存了偏见。 “喜儿你去准备点东西,等会儿要回娘家。”姜彤没忘记这事,便吩咐。 喜儿拿了钥匙,自去贺云珍嫁妆箱子里捡了些上好的锦缎,整理出来放好。 前面还有铺子要看,阿贵口舌笨拙,跑腿拿货还成,做生意卖东西还差了点。 所以陈桂香被气了个仰倒,外围院子里骂了一通人后,还是跺了跺脚,往前头去了。 “竟是这样的牙尖嘴利,婆婆都敢顶撞!真真是看走了眼!前头还装模作样的安生了几日,我就说呢,骨子里的脾性哪是说改就改的,可好,这都要上天去了!” 才一个客人买了卤味走了,就又来了熟一个人。 熟识得人都叫她刘婶,家里是买豆腐的,陈桂香跟她感情不错,说这话就说到刚才那个事上来了。 因憋着一肚子火,陈桂香语气实在算不上好。刺啦刺啦一串一串的话全往外滚。 刘婶听陈桂香说完,才道:“依我看你就是太好性子,倒叫一个小丫头片子骑在头上拉屎,哪家这么劣性的人,不听话顶嘴婆母? 你瞧瞧我隔壁李家的儿媳妇,对婆婆那是一个毕恭毕敬,叫着往东不敢往西的,说话没有一句不听,自个的嫁妆也是一进门就被李大娘给拿去,她敢说一句不?每天起早摸黑干活伺候男人,没一刻闲下来。 她和你家那个一样,也有了身子,还大一个月份呢,不每天照样什么事都做,没得那么金贵的人,以为还在娘家做姑娘呢,惯的她!” 刘婶撇撇嘴:“就算她娘家爹是个小官又值当什么,你家景程这么年轻就是秀才公,将来有大出息呢!” 陈桂香被人家一番话拱起火来,越发觉得之前自己对贺云珍太过容忍。 气哄哄又说了一通。 刘婶眼珠子一打转儿,就给她出了个主意。 “我看不如这样,她不是有了身子吗,也伺候不了景程,你索性去买个模样标志丫头家来慢慢教着,一来压一压对方的嚣张气焰,二一个,你想啊,万一以后她挑拨你和你儿子的关系,男人耳根子软又是一个被窝里睡,不定就给媳妇笼络了去,你别不信,有的是这样的例子,男人被媳妇吹多了枕边风,跟老娘离了心的。所以不如你现在自己挑一个乖巧的,以后也向着你,以后也是个帮手。” 陈桂香开始还真没想到这一茬,刘婶这话把她听的一愣一愣的 然心思回转,有豁然开朗之感,可不就是这个道理! 她贺云珍这么硬气,一是因为自己娘家,第二也是景程脾气好顺着她。 长此以往还真说不准会像刘婶说的那样,叫她一个人霸占笼络了儿子去! 万不能这样! 陈桂香思索开来,凭儿子的天赋,以后必定是有远大前程,要做官的。就算纳了个妾,也不算什么大事。 只是这事还待细细考量,马虎不得。但陈桂香心里已然存了个心思。 “这法子倒也使得,不过我还得合计合计,再则这合心意的丫头一时半会儿也没有。” “这不难,回鸣巷里的钱婆子做的就是牙婆的行当,她每个月都要去乡下收些半大丫头片子,价格也不贵,偶尔就有几个模样标志的,那么大年纪正好,买回来调.教一阵子,以后就完全和你一条心。”刘婶嘴皮翻花,说得飞快,“我和那钱婆子娘家是一个地方的人,有几分交情,你若真有这个打算,我就去给你说说,让她给你物色着留个好的。” 陈桂香一想,觉得行,一个丫头,看不看得中还两说,索性也费不了几个钱! 于是就拍板答应了,两人又细细说了一通,刘婶才提着篮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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