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兮一直在心底重复着这句话。
她看着这小郎嘴角含笑地断气。
看着他的大兄搂着他的尸身哭的不能自已。
看着这触及心灵的悲戚蔓延至这船舱里的每一个人。
望着众人都陆续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云兮当即抬手用衣袖擦擦眼泪而后看着这郎君道:“让他安心的走吧。
我们现在该做的是给他办一场葬礼。
让他知道他的牺牲是为了将来我们的胜利,让他可以安心地离开。”
听到云兮这话搂着他五弟尸身的郎君这才抬起头看向云兮道:“葬礼?”
这郎君的话音刚落云兮就看着他道:“是的葬礼。”
说完这话云兮又看着他继续道:“像他这样的小英雄该被所有人记住。
所以我们不仅要给他准备葬礼我还准备将你五弟的事情写下来。
等以后没有了战争,像你五弟这样的小英雄,应当被所有人铭记。”
云兮刚把这话说完,就看到面前这郎君的眼中重新有了神采。
看着他这样云兮这才放心地开口道:“你别太伤心了,你想怎么为你五弟送行。
好好想想,等会你与我一起去找你们将军我来和他说。”
说完这话看着这郎君蹙眉深思,云兮便走过去检查其他重伤兵士的伤口。
每走到一人身边云兮都会看着他认真道:“好好养伤不要有负担,将来岛上的百姓们还需要你们来守护。”
云兮这么一说这些原本因为有人离世的重伤兵士们也疑惑地看着云兮道:“我们还有用?”
每听到这样的质疑云兮都会看着这些兵士坚定地道:“当然有用。
你们要相信自己受伤、摔倒后不可怕可怕的是在受伤、摔倒后没有了重新爬起来的勇气。”
云兮没有丝毫不耐烦地与每一个重伤的兵士们说这些话。
看到他们重新渐渐恢复神采后,云兮这才又接着道:“这次的受伤有很多原因,你们要学会总结原因,下次避免。
我不懂怎么练兵,也不懂兵法,但是我知道,只有经历过磨难与失败,以后才会更加成功。”
云兮这话刚说完,身后就突然响起丁衡赞同的声音。
“正是如此!”丁衡先是应和了云兮一声,而后这才接着道:“你们都是我丁衡手下的兵士,我丁衡手底下的兵士应是最勇敢无畏的。
这点小伤算什么,真正面临生死的时候,就是只剩下一口气,你们都要给我砍断敌人的喉咙,带着敌人的鲜血断气!”
听到丁衡这话,云兮还以为这些兵士们会被打击,会因为丁衡的这些话难过。
却没想到,丁衡的这些话比自己的那些话效果还要好。
看到丁衡出现,这些兵士眼中自然地流露出对他的敬畏。
看着他们这么明显的改变,云兮朝着丁衡望了望后,这才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云兮话音刚落,丁衡就接话道:“来找你。”
说完这话,丁衡见云兮有些不明白,这才接着道:“花甜回来了。”
一听丁衡这话,云兮当即惊喜道:“有收获?”
“嗯。”丁衡先应了云兮一声,而后这才又开口道:“她拿下了一座小岛,那岛上如今的房屋不错,也有一大块空地。
我来找你是想与你商议一下什么时候去看看,我们该早些定下暂住的地方。”
丁衡这话刚说完,云兮就点头道:“好,我现在就与你一同去看看。”
说完话,云兮快速收拾好药箱,提着药箱就跟着丁衡往外走。
可刚往外走了两步,云兮便想起还有事情没与丁衡说。
看着云兮突然停下脚步,丁衡刚准备开口询问她是怎么回事,云兮便先一步拉着他走到刚才那郎君身边道:“这一家兄弟姐妹六人都在军营里参军。
这次他们家的五郎牺牲,还剩下五人在军营里。
岛上只还剩下在学堂读书的七郎,五郎临终前的遗愿,是不希望他家七郎参军。
你看这事?”
云兮的话虽就说到这里,可丁衡还是从她说的这些话里明白了她的意思。
丁衡看着云兮点点头,而后这才道:“他家这情况我已经知道了,回岛后我会安排。”
丁衡刚把这话说完,一直沉默未语的郎君开口道:“将军,我是金鳞军的刘大郎。
我家五郎说的话是他的意愿,可我却还希望能问问七郎他自己。
打仗受伤是疼,可我却还是希望能让七郎自己选择。”
听到这刘大郎的话,云兮当即略显震惊地看向丁衡,而丁衡,在听到这句话后,却神色平静地点点头。
云兮刚想开口询问丁衡,可丁衡却看着刘大郎开口道:“你是老兵,你这样的心性才是最正确的。
打仗就会有伤亡,不是你刘家儿郎就会是别人家的儿郎。
我们只能不断提高自己的武艺,努力拥有更好的兵器,减少我们受伤的可能。
但你应当明白,这事情只能尽量减少却没有办法完全避免。”
听到丁衡这话,刘大郎垂在身侧的双拳不由握紧。
或许是在内心经过一番挣扎,想了一瞬后,刘大郎又坚定地看着丁衡道:“可我五弟他并不是懦弱,他是真的担心七郎会疼。”
刘大郎这话刚说完,丁衡就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而后他这才开口道:“他这样的情况很正常,他没有后悔参军,也没有做个逃兵。
他会说这样的话,只是心疼幼弟,我不会怪他,他是个好哥哥。”
丁衡的话音刚落,刘大郎当即痛哭出声道:“多谢将军,我刘家家训第一条就是不能做逃兵!
这是我阿爹当年刚参军时定下的,既然我们兄妹六人参军,就永远不会做逃兵!”
刘大郎这话刚说完,丁衡就对着他点头道:“我相信你们兄妹六人不会有一人是逃兵。”
有了丁衡这话,刘大郎这才看着他认真点头。
云兮没想到丁衡会与刘大郎说这些话,而听着这些话,云兮也陷入了沉思。
最后看着丁衡和刘大郎定下明天为刘五郎举行葬礼后,云兮便跟着丁衡走出了这个让她难过的船舱。
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后,云兮这才突然开口道:“刘五郎的心思我能理解,他大兄的心思我也能理解,可我却还是觉得刘五郎的话合我心意。”
说完这话,云兮见丁衡侧头看向自己后这才又开口道:“我们虽需要勇于拼命的兵士,可像他家已经有这么多人参军了,就该留下一人延续血脉。”
云兮这话刚说完,丁衡就看着她摇头道:“云兮,你说的话的确有道理,可这事却不能由我们来强制执行。
我们征兵不是强制的,是自愿的,他们之前参军是因为参军能吃饱。
可如今岛上能养家的事情比之前多了很多,要是不想留在岛上,还可以跟着阮昕出去行商。
我只能说以后遇到全家只剩下一条血脉的情况找他谈一谈,劝一劝他们。
但却不能强制地让他不要参军,这是他们的选择,我们无权干涉。
练兵,不仅仅是练他们在遇到敌人时的杀伐果决和勇敢无畏,还有练他们的心性。
这一关,是每一个新参军的兵士都要经历的。”
听着丁衡说完这话,云兮仔细想了想后最后只能无奈地对着他点点头。
看着云兮如此神情,丁衡安慰她道:“云兮,这次会有十数人重伤,有倭寇突然袭来的原因,更有他们自己疏忽练习的原因。
像花甜这次带兵出去就只有俩人受了轻伤。
云兮,遭遇战最要紧的就是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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