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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初七有人罩了。  尽管这地方的人不会明白什么叫做“罩”,但人们却知道,有人出面保护他了。  麒初二算得上是二年级生中的小霸王,他不服气的去找冉初七的麻烦,然后被凤十六打了好几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碰他了。  可是不打他,却不能说明就没有别的法子欺负他。比如说孤立他,无视他。因此冉初七一下课,就跑到外头来,去找姚玉容。  他很喜欢待在她的身边,因为她会保护他,会跟他说话,跟他笑,可是让他有些不安的是,她的搭档总是与她形影不离。而那个人——似乎并不喜欢自己。  对于凤十六对冉初七表露出的嫌恶,姚玉容觉得凤十六装的实在太过火了一点。  也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太想跟自己的弟弟划清界限,免得引来怀疑,却难免因为年纪尚幼,经验不足,显得有些用力过猛。  毕竟,如果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又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反应如此之大?  姚玉容只得问他:“你是不是跟初七有什么关系?”  凤十六愕然道:“什,什么?我跟他怎么会有关系?”  然而这个反应,姚玉容觉得如果学院里的老师们真的起疑了,他简直一下子就暴露了。她只好旁敲侧击的提醒道:“那你为什么对他这么讨厌,反应这么大?你平常都很少理人的,为什么单单对他态度这么不同?你们无缺院里……凤院和冉遗鱼院有什么过节吗?”  “……那个垫底的院落有什么资格和凤院结怨?”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觉得奇怪嘛。”姚玉容努力给他一个可以顺理成章释放好意的理由,“你不觉得初七很可爱吗?白白嫩嫩,又软糯软糯的,像只兔子。而且又听话,又乖巧……总是被人欺负,也很可怜啊,你就不能对他好一点吗?”  “……有什么意义?”十六低垂着眼睫,低声道:“以他的软弱,最后一定会死。”  “不会的。”  “会的。”  “不会的。”姚玉容斩钉截铁的回答了他。“十六,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所以我们能把握的,只有当下。”  但尽管如此,再见到初七的时候,十六还是一副漠然的样子,虽然不会再像以前那般皱起眉头露出厌恶不耐的模样,却也依然十分冷淡。可冉初七却已经能大大的松上一口气了。  他与姚玉容待在一起的时候,凤十六的不言不语,能将他的存在感淡化到极致,稀薄的几乎能让冉初七偶尔忘记,还有这么个人在一旁。  没有了这份压力,初七一下子就放松了许多。  而二年级结束之后,所有的孩子们都可以说得上是粗通文墨了,正常的读写已经没有了太大的问题,其余额外的书文阅读,则由各院的兄长姐姐们督促补充。  冉初七也到了要寻找搭档的年纪,姚玉容本以为他会遇见困难,没想到他居然很快就定了下来——是娴玉院的紫萝。  之前红药说过,不要与欢玉院的人说话,因为她和欢玉院的芳洲水火不容,乃是劲敌死仇,而不要靠近娴玉院,则是因为红颜坊的娴玉院,地位大概等同于无缺院的冉遗鱼院——乃是食物链的底端。  因此,姚玉容有些担心的猜测,初七与紫萝,与其说是一拍即合,倒不如说,他们其实没有别的选择……  如果说红药与凤十二是两尖相遇,这两个,恐怕就是两个小可怜抱团取暖了。  姚玉容见过紫萝,那也是个沉默寡言的女孩子,显得很是胆小怯懦。  但将来会遇见什么事情,就连姚玉容自己都不知道,就更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初七了。  到了三年级,搭档进行了登记,基本上已经稳定了下来,轻易不能再变动了。  女孩们开始学习厨艺,女红,美容知识以及分辨草药毒物。男孩子们则开始打熬身体,加入了“体育课”的概念。  他们在院子里上体育课扎马步的时候,女孩子们则要前往学院后屋上厨艺课——做出来的东西,据说最后都要由自己的搭档吃掉。  刚刚准备上第一节课的女孩子们听到这条规矩之后,只是吃吃笑闹,并没有当做一回事,但姚玉容是个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月明楼的人,因此老师说的话,她字字留意,步步当心。  不过第一堂课,她们学做的东西很是简单——蛋羹。  一看是水煮蛋,姚玉容心下稍安——她前世会做的饭菜不多,水煮蛋恰好就是其中可能最熟练的一道。  一切都十分顺利,顺利的简直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神经过敏的有了被害妄想症。  她们的课程被安排在上午最后一节,男孩们必须先吃完女孩们做出的食物,才能去吃学校准备的午饭。  他们必须吃的干干净净,如果有所剩余,午饭减半。  于是一些女孩子们拿捏不好放盐的分寸,就尽量少盐,或者无盐,毕竟口味清淡一些起码能够下咽。  但这种小聪明并没有持续很久,大概是事不过三,到了第三次的时候,负责教授男孩们武艺的无缺院的教官会在他们之前一一品尝,如果口味淡到几乎没有盐分存在,又或者到了现在还放盐放到令人难以下咽,一对搭档必须同甘共苦,一天都不能吃饭。  好在姚玉容一直都没有偷工减料过,她发挥十分稳定,那个教官尝过她手中的蛋羹之后,抬头瞧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可是,随着课程越来越难,步骤越来越复杂,需要的食材配料越来越多之后,能从头到尾不出一点差错的人越来越少,被惩罚的搭档越来越多,好几次就连姚玉容都险些被罚,吓出一身冷汗。  而当她们掌握了一定数量的菜谱之后,学院里就取消了给他们提供的午饭。  每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都是她们准备自己和搭档午饭的时候。  姚玉容很明显的感觉到,这样的安排令搭档之间的亲密度直线上升。  ……这是要培养与自己搭档间的感情……?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草药课的老师要求她们将目前已经认识了的几种有毒的草药,放入午饭里。  “这是无缺院的修行。”草药课的老师名为药姑,她如此解释:“他们既然已有武艺傍身,就不必再熟悉毒物。但他们必须学会抵抗毒物——明白了吗?”  女孩子们面面相觑,没人做声。  过了一会儿,才有一个女孩怯怯的开口道:“那……我们也要跟着吃吗?”  草药课的老师微微一笑,“你们不必。”  她顿了一顿,别有深意:“你们甚至可以不必告诉你们的搭档,你们做了什么。”    ……  由于新加的作业,女孩们下课的时间比往常晚了五分钟。当她们提着装满了饭菜的食篮离开教室时,男孩子们早已等的饥肠辘辘了。  一见到她们,不少人顿时怨声载道的埋怨了起来。  姚玉容径直的穿过了人群,走向了单独呆在角落里的十六。他正垂着眼眸,盯着自己面前的地面。直到她站定在他的面前,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才终于抬起了头来。  他既不抱怨,也不好奇她们为什么来晚,只是安静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看着他这副心思深沉,半死不活的模样,姚玉容忍不住叹了口气。她掏出怀中的手帕递了过去,看着他乖乖接过,去擦拭脸上的汗珠,这才心情稍微轻松了一点。  她顿了一顿,如实相告道:“今天的菜里有毒。”  凤十六的动作霎时停住了。那一瞬间,姚玉容毫不怀疑他绝对闪过了暴起伤人的念头。  但他压制住了自己。  他瞅着她,眼神里一瞬间掩饰不住的流露出了惊愕,戒备,警惕与排斥,“什么?”  如果这是个游戏,姚玉容几乎能够看见系统的提示:  好感度-30。    “新的作业。”姚玉容诚实的解释道。她觉得,她如果想要与凤十六成为真正的伙伴,就必须以诚相待。更何况,若是不说明白,他没准以为是自己还记得旧事的秘密被发现了,要被月明楼灭口呢。  “教我们分辨草药的药姑说,这是你们的草药课。以食用□□的方式培养对□□的抵抗力……”  她朝着人群聚集的方向努了努嘴,“每个人都放了毒。以后可能每一顿都要放了。”  十六这才慢慢的恢复了平静。这么一看,他刚才绷紧了身体的样子,居然有些像是小猫炸毛。  他点了点头:“……好。”  “我也跟你一起。”  十六这才又看了她一眼。  这倒不是姚玉容为了刷他好感才如此决定的,只是作为以后可能要背叛月明楼的人,她觉得自己的毒抗最好也高一些比较好。而且说出来,是为了和自己的搭档“同甘共苦”,倒也理由充足。  至于十六——他大概以为这本来就是规定,什么也没有说。  可他连放了什么□□都不问,也实在是寡言过了头。  姚玉容只得自己无奈的补充道:“今天放的□□是水藜汁,吃完之后,胃部可能会有火烧一般的疼痛……我们是按照老师要求的分量放的……但是老师说每个人的耐受度不同……有些人可能毫无感觉,但有些可能会非常难受……”  “我带了木炭灰,这是催吐用的,还可以吸附毒素……另外,我也带了许多牛奶——虽然不算万无一失,但……”她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聊胜于无嘛。”    最后,只有寥寥几个人显露出了不耐受的体质,他们的搭档手忙脚乱的按照药姑教授的急救办法,为他们灌下草木灰催吐。  在他们还没升到三年级的时候,偶尔会在午休时期听见几声呕吐声,那时他们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学院的饭菜不干净,而现在,他们知道了。  凤十六和姚玉容静静的坐了一会儿,也没感觉到任何不适——这显然是件好事。  可是凤十六却观察到了什么,忽然道:“毒发的都是男的。”  “嗯?”  “你们,”他指的是女性,“的耐受力普遍更高吗?”  姚玉容也没有打算隐瞒什么的意思,她坦白道:“也有可能是因为有些女孩子自己没吃□□。”  凤十六微微一愣,“不是必须一起吃的吗?”  姚玉容笑了笑:“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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