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正在后院拄着一柄扫帚,清扫落叶,身形颇为清瘦,只着一袭暗玉紫的长袍,乌发披肩,只在发尾简单束起,挺拔却又越显风骨。
这兄弟两人都是美色无双,只是谢安更加柔美,宛若月色。
月不醉人人自醉。
谢珰则更加俊美,宛若黑夜中的明珠。
闪耀时叫人无法直视,晦暗时,好像周围都随着他一起暗了下去。
韦家大少站在不远处,就这么不知不觉的看着他平和淡然的扫了好久。若不是母亲准备离开了,他几乎觉得自己可以一直看下去
而谢珰的神情举止之中,没有一丝一毫会被误认为女人的可能。
他不得不低声承认道:“不曾……”
“谢珰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韦家家主见他们已经渐渐动摇了起来,笃定道:“然而伪装只能伪装一时,不可能伪装一世。当初年纪不显时,还可以让谢珰加以遮掩,但年岁越长,差异便越大。如今谢珰一眼便可辨出男女,但谢安呢?”
不等两个儿子回答,他便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谢安其实也能!只要抛开这些年在她努力引导下形成的世俗印象,打破她塑造的假象,你们也能一眼看出,她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只要向世人戳穿她的伪装,满朝文武,又怎么可能会支持一个女人?”
“可是……要怎么做?”韦家二少听得一愣一愣的,“要如何戳穿?”
“安公子年纪已不小了。”韦家家主微微阖起了眼眸,翘起了唇角:“也该娶亲了。纵然有些小癖好,喜欢豢养男宠,但身为男子,传宗接代才是第一要紧事,你们说是不是?”
“……但他就算是男人,也未必会同意。”韦家大少还是觉得心里非常别扭,“这些年……他与那叫初九的侍卫虽然不到形影不离的地步,却也依然亲密非常,不仅如此,还有好几个朝中官员,都与他似有暧昧……如谢春分,还有谢初二,这些人都出自谢家……万一他就只是喜欢男人呢?”
“你急什么?这不过是第一步而已。”韦家家主瞥了他一眼,“若是不出意外,谢安必定会拒绝。那就弹劾他!”
“弹劾……什么?”
“弹劾他纵容身边亲卫罔顾法纪,嚣张跋扈,不尊律法,受贿,结党营私。”
“这……这有用吗?”
这几条理由听起来好像都很吓人,可其实就是空泛的大帽子,官场上这么多人,扣谁脑袋上都行。
如果这几条理由充足到能扳倒谢安,那整个朝堂上估计就没谁能继续站着了。
韦家家主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子,好像看透了他在想些什么。他淡淡道:“谁说这是冲着谢安去的?”
“这是冲着谢初九去的。”
“若是直接攻击谢安,他的党羽必定奋起反击,护主护的凶的不行,但若是攻击谢初九……你等着吧,即便是谢安的党羽,恐怕都不会出声说什么他们也看他不爽很久了。”
“这些人跟着谢安,指望什么?难道就仅仅只是背靠大树,更方便升官发财吗?”
“不是!跟从龙之功相比,仅仅只是升官发财又算的了什么!他们想要谢安当上皇帝,谢安也必须当上皇帝,否则,新皇帝上任,他们的好日子就 一秒记住域名ss首字母
头了。”
“而一个宠幸男宠的人,如何成为皇帝?”
“一个不肯娶妻的男人,没办法诞下后嗣的男人,如何成为皇帝?”
“在谢安的党羽看来,谢初九可是个如鲠在喉的存在。咽又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我们这次帮他们把这根刺,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妨碍我们?”
“那……”韦家大少却怔怔道:“那万一谢安壮士断腕,舍弃了谢初九,回归正途了的话……怎么办?”
韦家家主没有直接回答。他看向了自己的二儿子,问道:“若是你的敌人攻击你身边重视的人,你会怎么想?”
韦家二少很干脆的回答道:“那当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肯定是冲着我来的!”
“没错。谢安也会这么觉得,所以他一定会救。
可是我们并非没有证据我们证据确凿。谢安一向以严明公正著称,但他若是真的大义灭亲,反而是自断臂膀谁会喜欢大义灭亲的人?人们只喜欢护短的人。
他的党羽们会为此心生警醒出了事情,谢安不会保护我。他们投奔他,最初的想法,不就是想要个保护伞吗?若是发现自己选择的保护伞不会保护自己,反而可能会亲手除掉自己他们会不会动摇?会不会慢慢疏远?
但谢安若是违背原则,救了谢初九他就会失去民心!
一个好人只要做过一次恶,就不会再被人称颂。
一个圣人只要犯过一次错,就再也无法挺直腰板。
一个追求法律严明公正的官员,只要徇私一次,就再也不可能回到最初的正气凛然。”
“无论他怎么选择,都必将失去一些重要的东西。而且这时候,他必定会疲于奔命,我们在此时戳穿他的身份,就会成为彻底击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入职了,刚入职有点手忙脚乱的……现在稍微稳定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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