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出了月子没多久我就回去上班了，因为没人带，我又不放心请保姆，干脆就带在身边了，反正我之前兢兢业业当那么久的老实老板，如今带个孩子也不过分吧？公司上下都十分喜欢这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加上她也不吵闹，让大家大呼要结婚生孩子。　　　　嗯...好看果然是会蒙蔽双眼的。　　　　但是到底抱着孩子，不方便跑片场，于是很多监管片场的工作我都交给了安娜去做，自己就留在公司里看文件以及跟前来合作的人们洽谈。　　　　跟李泽言结婚后我这个公司的知明度也大大提高了，关注度非以前可比，很多演艺公司或者新闻合作都跟我们提出了合作申请，也许是树大招风吧，总有些同行不疼不痒地给我们找些麻烦，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却又不能赶尽杀绝，只得不放在心上。　　　　又一天，我还在给一部电视剧选演员看资料的时候，顾梦有些惊慌地门也没敲冲了进来，我吓了一跳，赶紧看了看一边的淳淳，她也没睡，睁着一双大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顾梦。　　　　顾梦很快就平静了心情，但语气还是难免急躁，“老板，有记者要来采访，我问他们是什么事情，他们问我们之前一档节目临时换导演的事情。还说要给那个导演讨个说法。”我脑海中想了想，是有换导演这么一回事，但那时因为那个导演他自己要求说家里有事务繁忙，跟我请辞的。怎么会有人拿这个说事？　　　　“你先让他们进来。”我沉吟，还是先把把事情了解清楚再决定。　　　　顾梦有些犹豫，但看我的态度很坚决，于是她就离开办公室带人过来。　　　　我看着目光跟随着顾梦直到她出门后才望着我的淳淳，不知道怎么我就觉得她似乎是在帮我。淳淳望着我，眼神亮晶晶的，我走过去笑着摸摸她头上几缕黑发，她也对着我咧嘴，露出她没有一颗牙齿的笑容来。我不由得更乐了。就在这时，办公室门敲响，我道了进来，又顺势抱起了淳淳。　　　　进来的人除了顾梦还有三人，男人扛着摄影机，女记者拿着采访稿，一人就是之前交涉过请辞的男导演。那个小导演表情有点拘谨，不敢望我的眼睛，四处闪躲，而那位记者则一脸势在必得，一进门就大声说道，“你这人也太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了，还带着个孩子算什....么...”话越到后面声音越小，她的表情还跟语气极其不符合地扭曲了起来，由入门的嚣张变成一会惊讶一会忧愁最后变成了哭泣。　　　　我看着她一连几个情绪变化冷漠地说，“这位小姐看来情绪不是很稳定，有事情不如下次再聊？”说完我又安抚性地轻拍淳淳，一个一开口就只会拿孩子说事的人实在没必要对她假以辞色，淳淳从他们进来伊始就淡淡地瞥着那个女记者，我能感觉到她对这些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女记者一边流泪，一边又要说话，只不过再怎么恶狠狠的句子带着哭腔又显得那么滑稽。我心里猜到了一二，给了顾梦一个眼神，她就推着他们三个人走了。　　　　摄像师看着女记者的反应本来就一脸懵，被顾梦推搡着就有点逃也似的走了，女记者也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能先走。剩下那个小导演不肯动，我看了这场还没开始就结束的闹剧不慌不忙地坐回我的办公椅上。　　　　小导演无所适从地站在门口，要走不走的样子。　　　　“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告诉我。”我向来不是个果断决绝的性格，也许这也是我以前没能将节目做得更好的原因。过于心软对一个上位者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小导演张了张嘴，良久，又不说话了。我也很有耐心地等他开口。　　　　“之前有个公司找到我，要我给你使个小绊子，我本来是不愿的，但是他们说若我拒绝便不再给我任何片源...我只是个新人...也没有后台...”小导演隐忍道，“我想着你怎么说也是华锐总裁的妻子，欺负也欺负不到哪里去...我就这样做了，总之，是我对不住你。我答应他们之后我就后悔了，今天我也不是要来的...”　　　　我好气又好笑，为什么这些人会觉得总裁夫人不会被欺负，但是一边又敢来招惹我？我能有能力不被人欺负到头上去，就没能力报复回去吗？这是个什么奇特的脑回路。　　　　但是我还是很理智地问他，“你们是打算怎么抹黑我？”说完我觉得这说法不太对，又说，“我指的是，用什么理由说我换导演？”　　　　小导演有点尴尬，“说...潜规则。”然后眼神灰溜溜地偷看我的脸色。　　　　我不怒反笑，这种借口找得真是越来越离谱了，我刚生完孩子不久，就要找别的男人？为什么总是致力于给李泽言戴这么顶帽子？到底是黑我还是黑李泽言？　　　　“行了，你走吧。”我感到胸闷，这都是些什么破事。要不是还抱着淳淳，我怕是要破口大骂了。　　　　小导演一声不吭地走了，连门也关得悄无声息。　　　　我叹了口气，坐的直挺的背瘫在椅子上。这件事不知道要不要跟李泽言说，这些人来者不善，我却搞不清他们的目的到底是针对我还是针对他。淳淳伸出手摸我的脸颊，我蹭蹭她肉肉的小手，将她放回床上。今天女记者的失态不是偶然，我能感觉来到我办公室的人情绪总是温和的，很少会有这么偏激的人。但那都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今天女记者的模样倒是让我想起了淳淳的能力。　　　　之前弥月时我就发现，大家都是跟着她的情感走，我注意到这点，李泽言显然也注意到了，只不过还不敢确定是什么，今日这么一看，大概是关于情感上的控制。　　　　我思考着，淳淳已经打了个呵欠眯着眼进入半睡眠状态了。也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就用这种能力到底好不好。但看她依旧该吃吃该睡睡，身体也健康，我也暂时想不了太多。　　　　***　　　　为了避免再有这种上门打扰的事情影响到，李泽言又雇了保安公司的人在我们公司全天看守着。有什么可疑人物，先控制起来，事后再解释清楚就好了。　　　　我虽然觉得有点不妥，但为了孩子安全也就答应了。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李泽言摆平了事情还是保安公司他们拦了下来，我再也没听到什么闹事事件。那个小导演也被我从合作人选里剔除了，他固然可怜，但这种嫁祸于人的事情实在是我所不耻，同时我也不想再吃一次亏。　　　　最近收到一档省电视台的合作，做个娱乐节目，主题是各界关注度较高的人士们聚在一起度过为期一个月的生活，首先常驻嘉宾就要选四男三女。因为节目的推广性又加上电视台的宣传，是档能赚足关注的节目，这些天那些当红小花的经纪人们都快踩扁我们的门槛，看得出为这些名额都要争破头了。　　　　我作为制片人就要接待这些经纪人，这些天接到的饭局邀请都不下二十多个。想到要从中选好角色就感到头大。这些可不是没名气的新人，个个都是貌美流量咖，要是处理不好，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人。　　　　看着一个个没有最漂亮只有更漂亮的明星们，我觉得这档节目真的十分棘手。难怪这次没有公司要来申请接手这次制作。　　　　回到家，经过一天跟那些巧舌如簧的经纪人聊天后，我感觉生孩子都没有这么累的。李泽言已经在家，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报喝酒。　　　　我推着婴儿车进门，他放下报纸就来抱女儿。看都不看我脸色一眼。　　　　哎，有了女儿忘了女儿的娘噢。我总不能跟自己孩子争宠吧？说出去还怕人笑呢。　　　　我换了鞋子看着李泽言将女儿放在沙发上逗弄，淳淳偶尔回应一下，大多数时候有点嫌弃。万能的总裁也有被嫌弃的一天，只能说女儿总算是帮我扳回一局。　　　　“淳淳最近用能力太频繁了，睡觉的时间也比之前多了。我之前问蔡老先生跟他夫人能不能照顾一下淳淳，他答应了，你觉得好吗？”我跟李泽言说，顺便又提了提节目的事情，末了总结说，“你说那些经纪人，哪个不是人精，我应付了他们一天都觉得累得不行。”　　　　李泽言对我的吐槽重点宛若未闻，“你们节目的选角标准是什么？”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上头的吩咐是好看，要有综艺感。”　　　　李泽言重复了一遍，“好看？”　　　　我点头，“好看。”　　　　他神色不变，“淳淳你带着，不要老想着麻烦别人。”然后依旧抱着孩子看报纸。　　　　我对他这没头没尾的话有点懵，李泽言叹了口气，“让那些人知道，你是有夫之妇，不要给他们有可乘之机。”　　　　我哭笑不得，“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今年我都26了，那些小鲜肉哪个不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最小的还有未成年的。　　　　然而我这一取笑李泽言，没过几天就真的遇见了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