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淮察觉到了陆临渊的气息,她回头看,只见少年立在洞门处。落日的斜晖从洞外落进来,将他的神情藏匿在了阴影里。
“阿临,开饭了吗?”苏小淮向他走去,扬脸看他,却见他有几分不豫,她蹙眉忧心道,“怎么了吗?”
讶于师父的敏锐,陆临渊匆忙收敛了神色,低头道:“没事,师父用饭吧。”
师徒二人遂相伴回屋,苏小淮问道:“今日怎得晚了些?”
陆临渊垂眸只道:“在山下遇到了掌门师伯,是以耽搁了一些时候。”
苏小淮了然点头,听他提起了掌门,便想起了那掌门再三交代的关于那秘境的事儿。
她道:“再过几日,上古秘境便要开了,为师有意去一趟,你”
说着,苏小淮顿了一下。那秘境藏宝虽多,但很是险恶,她业已分神自然是可以全身而退,但才刚刚筑基的陆临渊就不一定了。只是,那奇珍异宝毕竟是一堆奇葩,怪脾气多得很,若是陆临渊不跟着去,她也不知该怎么样做,才能在不认主的情况下把灵器带回来,为他所用。
苏小淮想了想,只道她家阿临向来不是她的附庸,而是与她同等的个体,她尊重他自己的决定。
她遂抬眸,认真与他道:“阿临你听好,此行凶险,却有无尽机遇。你可能会死在那里,也可能会满载而归。为师且问你,你要同我一起去吗?”
听她这般询问,陆临渊的眸子亮了起来,他毫不犹豫地道:“我与师父同去。”
苏小淮见他双目灿然,似是欣喜,她不免跟着高兴了几分,道:“既是如此,那为师会好生护你。”
说着,她踮脚在他颊边落下一吻,继而牵过他的手,一边拉着他往饭桌去,一边道:“那里面有很多宝贝,阿临去了,可要记得擦亮眼睛仔细找……”
她绵软如絮的叮咛,阵阵撩拨着他的耳根。
他垂眸,眼底繁复的意绪浓重得化不开去。
他不知,她是不是对她的师父也是如此的亲昵他不知,他对她的情感是不是永生不可得见天日。
他很想回答她:师父便是他此生唯一的至宝。
但这句话,他怕是永远都无法说与她知。
上古秘境三百年一遇,人界各大修仙派的修士纷至沓来。秘境的入口开启在万山之巅,由各宗门的神级法器维持,可持续开启五日。修士们若是在五日内没能离开秘境,便会被关在里面,一等就是三百年。
这于普通修士来说,一旦被锁在里面,便与死无异。不过,对那些曾经在人界作恶的魔怪来说,这秘境恰是最佳的牢狱。
听闻三百年前,业已步入大乘期的上清真人与那魔域的尊者魔君,在秘境之内大战了一场。最终,上清真人身受重伤,但将魔君封在了秘境之中。于此事,静淮的记忆里有记载的。
魔君出世,天下必将大乱。是以,各门派纷纷告诫自家的子弟,要他们倍加小心,莫要解开了那魔君的封印。
不过,那魔君如何与苏小淮无关,她只是想保护她的阿临,再帮他找到洗髓丹罢了。
身为宗门内不可多得的分神期的修士,不管苏小淮是有多么的不情愿,她还是不得不肩负起给宗门弟子引路的重任。
是以,她的身边除了陆临渊,还跟了几个聒噪的修士,其中有一人,正是那百般看陆临渊不顺眼的仁冲。
秘境之内,草木繁茂,巨树葳蕤,厚重的根须密密麻麻地垂落下来,遮蔽了天日。
苏小淮持剑在前,边走边用术法劈开了一条路。秘境变化莫测,不宜御剑飞行,是以一群人正以步行缓缓向前,朝着秘境里一块前人所开辟的休憩之地而去。
路上灵器果真甚多,一个个不要钱似的躺在路边,闪闪发亮。荧光晃了弟子们的眼睛,一路上只听他们纷纷惊叫:“天啊!是法器!天啊!是灵石!……”时不时还东摸摸西看看,被苏小淮落在了后面。
苏小淮懒得照顾他们,心道还是她家阿临乖巧。他一直紧跟在她身后,不论周遭有多少绚烂的宝贝,他也不为所动,实在是太给她省心了!
她一边走,一边挥剑开路,见着路上的奇珍,便一一对陆临渊介绍,更道:“阿临,越是高阶的法器便越有灵性、越懂得藏拙。像这些亮得生怕旁人看不到的法器,想必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陆临渊点头,认真道:“徒儿记下了。”
他跟在苏小淮身后,静静看她捻诀开道。虽然她脸上并无半点疲态,但看师父这般辛苦,他还是很舍不得。
自他对她有所男女意识以来,他常在想,若是他的修为能比师父高该多好?若是他是她的师父,又该多好?
八年来,她一直将他护在羽翼之下,给予他无尽的关怀。于此,他越是承受,心里便越是复杂。他不愿将她对他的好,让一丝一毫与旁人可他也不愿就这样,让她一味地护着他。
他想照顾她,想将她护在怀里,想触碰她柔软的身体,想亲吻她眼角嘴角的笑意……
无论她心里想着谁,无论她对他的好是出于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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