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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释在尚医局值班还是挺清闲的,如今宫里的主子少,最开始后宫妃嫔常常钦点冰释出诊,冰释总是一板一眼,按规矩办事。    且后宫妃嫔大多是闲出来的病,要冰释讲根本不需要吃什么药。所以她很少开药,多是说让她们心情开阔,多出去走走,病自然好之类的话。可这后宫妃嫔生活圈子就这么大,又只有一个丈夫,不是轻易就能想开的。    这些话就像心理医生给身患抑郁症的人说的开导话一样无力,因为如果抑郁者周围的亲人、环境不够包容,不能改变,一般抑郁者又怎么会轻易想开。    如今找冰释的妃嫔少了许多,冰释多的时间就是研究医书。    结果这天值班,小叶子又道:“墨渊侍卫求见。”    “这墨侍卫不是出宫去了吗?”冰释不解,如今悦王好像不在宫里了吧。    “墨侍卫有出入宫的腰牌。”小叶子解释,这腰牌应该是悦王的吧。    这次墨渊依然拿着一个盒子。    冰释的心就开始向下沉。    “大人,我为昨天的话向您道歉,是我言语不周了,希望大人不要介怀。”墨渊开口道。    主子听了自己的汇报,没有认为冰释不识好歹,反而今天让自己来道歉,又让自己来送礼。    冰释听出他语气的言不由衷,并没有在意,两个互相看不对眼的人没有必要在意自己在他心中的看法,更不需要在意他对自己的态度。    冰释沉默不语,没有看墨渊,也没有什么动作。    墨渊摸摸鼻子,将锦盒放到桌子上道:“这是我们王爷送给大人的,王爷说让大人放心收下,里面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墨渊在冰释沉默中撤走了。冰释不可能做出不收礼物,将礼物当着人的面扔掉的事,自己还真是得罪不起权贵,也不想引人注意。    冰释无奈打开锦盒,里面的东西让冰释一愣。    她拿出一看,是一片枫叶,而枫叶上面刻着一幅画,画得比较抽象,但还是能够看出,是一男一女在一颗大树下,互相行拱手礼。说是刻的并不准确,而是不知用什么手法将叶肉抽出,只留下透明的经脉,形成了画的笔触。    脑中闪过他拿下自己头上树叶的一幕,冰释心中千头万绪,悦王他到底要干什么?    冰释最近心烦意乱,她总是收到悦王送来的树叶画,这已经引起了尚医局御医的侧目。    冰释觉得一定要有个了断,否则自己真是要疯掉了。    但是更离谱的事却发生了。    这天冰释照例回家,发现家中居然放着一些疑是聘礼的东西。    后娘喜儿一脸喜庆的说道“三姑娘一向能干,能被白家聘娶为正妻,也是一桩天大的喜事。”    喜儿身为后娘,她的身份至今都没有被冰释认可。当初苏老爹其实是将她买回来的,正在她要被自己的亲身父母卖到妓院的时候。说不上感激,毕竟买自己的只是一个土气的老头子而已,不过若是不跟了苏老爹,她就要在妓院待着了。    苏大嫂何珍语气带酸的说道“我就说三妹妹生来就是个有福的,以前还是个丫鬟的命,现在白家就要明媒正娶你做夫人了,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冰释看着这些聘礼,以及面带喜色的父兄,咬咬牙强迫自己冷静。声音冰冷,问自己的亲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老爹看不到冰释的神色,自顾说道:“我也没有想到今天主人家竟然派媒婆来求亲,而且是聘为正妻,是三房的六少爷,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    “你答应了。”冰释语带怒火。    这时苏老爹感觉到了冰释语气中的不敬,说话也不禁大声起来。“我当然答应了,你都十八了,这么大的人当然要赶紧出嫁。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你打听过这个六少爷是什么货色了吗?”冰释怒声问道。    “人家富贵堆里长大的少爷,难道还配不上你这个丫头出身的不成。”苏老爹拍起桌子,大声吼道。这个三丫头天生的反骨,从前就不怎么把自己放在眼里,老二的婚事就是被她给搅和了的,现在还想翻天了不成。    冰释气急,抓起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一点也不示弱的回道:“要嫁你自己去嫁,我是不可能嫁的。”    所有人都被冰释的气势惊呆了,连苏老爹也不禁退缩了一下,不过回过神来就更气,自己的闺女,还管不了了不成,撸起袖子就要动手,还是苏强将他拦住了。冰释看了这些最熟悉的陌生人,一刻也不想多待,跑出了家门。    跑着跑着,冰释就冷静了,刚才还是太冲动了,本来就不应该对他们抱有期待的,不是吗?不是早就告诉自己不应该要求他们任何事的吗?    “妹妹,妹妹。”苏强也不明白妹妹为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气,虽说妹妹现在做了御医,但女孩子家本来就不该抛头露面的,十八岁的姑娘本来说亲就晚了。能够嫁到白家,难道还是件坏事不成。    冰释没有躲苏强,她冷静下来后觉得这样跑出来根本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要脱离白家带给自家的阴影,还是要从苏强入手。老爹毕竟老了,现在苏强才是一家之主了。两人来到了一家小茶楼,找了间包间。    苏强还是责怪的说:“妹妹的脾气忒大了些,我都不敢在爹面前摔杯子,你这样将他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哥哥知道白家三房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吗?”冰释不耐烦听他说教,直接问道。    苏强吱唔着说:“白家三老爷是有些荒唐,不过没听说六少爷有什么不妥之处,据说还考中了秀才呢。”    “你知道白三老爷是怎么死的吗”冰释又问。    苏强其实听说过一些流言。不过人都死了,白老侯爷还在,三房的子孙就还是侯府的子孙。    “他当初是因为患了脏病,被关到庄子上去的。要不是我师父,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活到现在。后来也是因为脏病而死的。”冰释语气较急。    “你不要瞎说,白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我们还能拒绝不成。再说了,六少爷可没有患病。”苏强勉强说道。    冰释知道不能指望怯弱的哥哥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只得狠下心来说道:“哥,我们已经是良民了。早就不是白家的家奴了。当初签的十年的契约已经过了五年了,还有五年,我们可以用银子解约的,这些钱我来出。”    “妹妹说得轻巧,不给白家干活,我们能去哪里?我们没有地,也不会种地。我们家的钱根本就不够买房子的,现在你大侄子还在白家族学里上学呢。”苏强不是个有主意的,也不是个能干上进的,这些年从没有思考过不在白家打工的事。    冰释气急,白家三房就这些天在帝都打听的消息来说,就是个笑话。白家长房为了一家子名誉是没有不管三房这些子女的死活。但白三老爷死亡后没有留下任何财产,只留下了一个糟糕至极的名声,很长时间三房的姑娘根本嫁不出去,少爷们也娶不了妻。几个庶女还是花银子嫁到了外地去了。二姑娘都二十多了,因为落差太大至今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    冰释所不知道的是,这次的求婚就是这个二小姐搞出来的。四个庶弟,两个大的成亲,娶的都是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儿不说,给了间小屋,一块贫瘠的土地就打发出去了,六弟因为会读书,所以长房还供着。不过今年也快20了,还只是个秀才,估计以后功名前程也不大,小弟就不说了,至今还不知道奋进,只知道吃喝。    在二小姐心里,她自己是嫡出,也是亲孙女,自然应该高嫁,可是长房大夫人给她说的最好的也就是些乡绅,她自然不同意。大夫人也不管她了,就在外面买了一间屋子就将她们姐弟三人给移了出去。二小姐虽然常在祖母面前哭诉,不过祖母也管不了她了。她才意识到怕,听说长房要拉拢冰释,觉得一个丫头,自己秀才弟弟娶了她,那是看得起她,而且听说冰释做了御医,肯定有些银钱,自己长姐如母就做了回主,不过这在冰释看来根本就是侮辱。    “哥哥有没有想过,大侄子可能不是你亲生的。”冰释抛出了一个□□。    苏强被这句话气得面红耳赤,拍起桌子狠狠道:“妹妹是不是魔怔了,这么编排你嫂子的不是。这些年,她是与你多有不和,但你也不能这样说他的坏话。”    “你冷静些,我若没有证据自然不会乱说。我们心里都清楚,大嫂本是大少爷的通房丫鬟,因为大少爷要娶妻所以就被打发了。一般这样的丫鬟都会被打发的远些,嫂子的父母却让她嫁给了你。在白府时我听说了一件怪事,大少爷每年春天因为花粉过敏都会去西郊庄子上住一段时间,而我那段时间回家,总听娘说大嫂喜欢西郊的野生重绛花,非要亲自去摘了回来做胭脂不可。”苏强听到这里心一下子就坠到了低谷。    重绛花确有其事,当时苏强说要帮忙摘,可她说庄子上还有几个要好的姐妹想一起聚聚,说些女人家的话,苏强就只得依他,花摘回来后还是苏强制成的胭脂。苏强无疑是很喜欢自己的妻子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非常的漂亮,所以很多时候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替别人养孩子。    冰释看了苏强一眼继续说道:“其实这些都是没影的事,后来大少奶奶五年无所出时,我听说了些风言风语。传说大侄子是大少爷亲生的,还想把他接回来养在大少奶奶名下,大少奶奶后来还是生了小小少爷,这事就没人说了。大侄子可是和大哥一点都不像,也不怎么像大嫂,听说现在大嫂每年春天还是往庄子上跑。”冰释这些话不是造谣,而是确有谣传,本来冰释不愿意拿这些流言蜚语去对付女人的,可是这个女人把住了苏强的命脉,冰释只能先除掉她才能扭转苏强对白家的依赖。而怀疑的种子一但种下,它只会越长越大,白家对于苏强来说也成了一个几欲逃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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