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鸣书与宫霖语决定先以船只最后途经的港口入手。经衙役打探,最后途经的地方距离此处不过是一天的行程。他们也没耽搁,当即带人出发。港口上人群忙忙碌碌,不少女人穿着脏的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褂子,扛着箱子,哼哧哼哧的往前走。 宫霖语拦了很多人,问是否看到官船经过,她们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或没注意。宫霖语皱了皱眉,问顾鸣书“那么多官船,倘若停靠在这里,动静应该不算小。你说,是因为在码头务工的人,流失比较大,还是这边的人三班倒,刚好看到的人现在不在。” “这些人应该不是新人,”顾鸣书仔细看了她们一眼说道”你看,她们上肢肌肉特别健壮,应该是干惯粗活的人。且最近粮食不多,流民不断,她们应该不会随随便便辞掉这份工作。毕竟虽然钱拿的不多,但相对稳定。”他又指了指靠近码头的地方“你看到坐在那里抽烟的人了吗,刚在你询问那些人的时候,我感觉她在看你,不是好奇,好像是知道些什么,不然,我们前去问问?” 宫霖语向那边看了过去,那个女人看上去有四十几岁,皮肤黝黑,身材健壮,裤腿撸的高高的,不时抽两口烟。宫霖语看过去的时候,她正好也将视线转过来。宫霖语笑了一下,她微微一愣,还没有反映过来,就见着这一行人到了她的面前。她连忙想将腿放下去,宫霖语立刻阻拦“没事,大姐,就是想向您打听点事。” 那个人瞧着几位,应该是贵人,但也不是一个过分拘谨的人,就爽朗的说“行,你问,知道我就告诉你。” “你之前在这边有看到一些大型船只经过吗,数量很多,应该还有不少的官差。” 那人想了想说“见过倒是见过,但是时间有点久了,大概有两三个月了。” 宫霖语立刻与顾鸣书对视了一眼,有戏,她再接再厉“你现在还能想起当时的场景吗?” “倒也不难,”那个女人抽了口烟说“那日起了雾,但船靠岸时,雾散的差不多了。她们也是那日第一批靠岸的。船只数量很多,排了好长一串。我们那日没有活干,有都坐在那里打量。有几个官差下来了,问我们那里可以买点烟,又叮嘱我们不要靠近船。当时船被黑色大油布盖得严严实实,我们都猜是贵重物品呢。” “凭你的经验,你认为那一船船的装的是什么。” 女子笑了笑“这我哪晓得。” 宫霖语换了一个问法“那你觉得,那一船装的会是米粮吗。” “不会。”宫霖语顿时来了精神“这么肯定?” “我们当时也觉得,是朝廷运了米粮来赈灾呢,可看到那船就觉得不可能。” “为什么呢?”宫霖语继续追问。 “那船啊,吃水吃的太狠了。我在码头干了那么多年,一船米多重,心里还是有数的。那船实在是沉,看上去运的不像是米,倒像是石头。”说完她有哈哈大笑“看我竟说浑话,谁没事会运送石头。” 宫霖语又和那个人聊了一会,看实在是没有什么重要信息呢,就和那女人拜别。天色虽然有些昏,但几人都不想在这里留宿,就准备连夜赶回去。 回城的途中,宫霖语和两人在舱内闲谈,“你说,”宫霖语看向顾鸣书“这些官差不让别人靠近船舱,是害怕别人看见里面的东西,起了贪心,还是害怕别人看到里面的东西泄了底?” 顾鸣书淡声说“这说不准,但就之前我们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船中的东西怕是已经被人动了手脚。” 宫霖语头靠在船舱上,觉得顾鸣书说的有道理,还想再说些什么。微一歪头,就被顾鸣书耳朵上的碧玉芙蓉耳铛转移了兴趣。宫霖语不是没见过男子涂脂抹粉,宫里的贵君、娘娘为了笼络圣心,争奇斗艳的不在少数。可是,很少见顾鸣书带过多的配饰,他往往都是衣着简洁,每每看到他,让人第一联想到的都是历史书上描写的浊世佳公子形象。即使在女尊世界,也是雄雌莫辩,清冷高傲。所以乍一看到他的形象,反而觉得奇特。 顾鸣书感觉到船舱内一时没了话音,奇怪的看向这边,就见着宫霖语目光痴痴的看向他的耳铛。他也不觉得羞窘“王爷觉得,鸣书今日的装扮如何?” “好看,”宫霖语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又掩饰性的补充道“王夫本就容色极好,不装扮,便是怎叫脂粉污颜色,装扮了,就是淡妆浓抹总相宜。反正在我心中都是极好的。” 顾鸣书故意不搭理她的话,打趣道“真的吗,竟然我这么好看,为什么殿下看着我的耳铛失了神。” 宫霖语一时哑口无言,毕竟她对那些流苏、串珠、金钗玉环是真的蛮有兴趣,只是女子衣衫多为长袍直筒,除了玉冠冠发,再无其他装饰。有时候她看到一些好看的饰品,只能微微扫一眼,断不能流露出自己的情绪,在宫内,善恶喜恶都是不能被别人轻易看穿的。只是到了顾鸣书面前,会格外放松,这耳铛也确实好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就多看了几眼。这是被顾鸣书看穿了心思,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只好扑到顾鸣书怀里,装作恶狠狠的说“王夫可是故意打趣我,那我可是要严惩的。”说着朝手上哈了哈起,就挠起了顾鸣书痒痒。 说来也奇怪,顾鸣书这般清冷的人,竟极为怕痒痒。宫霖语无意中发现这个事情,就百试不爽。顾鸣书在她身下低低的笑,声线低沉好听,面上很快染了红晕,见笑闹的差不多,就拍拍宫霖语的后背,示意她歇一歇,然后将她笼在自己的怀里。而宫霖语也极为配合他,软在他怀里,说一些两人之间的悄悄话。态度亲昵,配合自然,若是有外人看到,必定为两人的相处模式所惊讶。 突然船舱猛烈冲击了一下,宫霖语先是一愣,两人立刻很快爬起。艄公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怎么了?”宫霖语问道 “惊扰大人了,天色有些暗,一不留神撞到了石头上。”宫霖语不是故意刁难别人的人,觉得这件事情有可原,刚想摆摆手,叫他退下,只听他又补充道“这条路,我来来回回走了那么多年,不知怎的凭空冒出一些石头,就像是天降奇石一般,使得河道格外难走,近几个月在这边触礁的船可不少。” “天降奇石?”顾鸣书重复了一遍,率先走了出去。宫霖语心思一动,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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