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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电转,林泽海的第一反应就是动手。本来就是铤而走险的事情,竟然事情败露了,死人是最不会泄露秘密的。  顾鸣书依旧不紧不慢,甚至称的上彬彬有礼,“林大人来的匆忙,不知道外面的衙役来没来的及和您打招呼,有不少可是在您手下一手提拔上来的,若是没能和您这个老东家叙叙旧,可真是该罚。”  什么衙役,林泽海一个鬼影子都没有看见,但她瞬间明白了顾鸣书的意思,一个简单的请君入瓮,她倒是入了套了。要不要鱼死网破呢,她心里想。  “先皇征战南北时,林大人的先祖母堪称左膀右臂。平定天下后,先皇重赏群臣,您的先祖母也就是在那次被任命为江南督抚,历代女皇感念这情分,甚至让林家世代沿袭督抚一职,与亲王公爵无异,这在历朝历代都是开天辟地的头一份。江南是鱼米之乡,也是朝廷的粮仓,若不是信任林家,不会给予这样的殊荣。”顿了顿,顾鸣书又道“那林大人可知,女皇不派钦差先做调查,就革了您的职,让我走马上任,是何用意?”  是何用意?林泽海有些恍惚,不过是失了圣宠。  “要说林大人,可真是将一手好棋打得稀烂。”宫霖语出言嘲讽“女皇正值壮年,若林家是坚定的保皇派,不说别的,至少十年无忧。可是你竟率先站了队,姑且不论你占的是哪方,成功率有多大。女皇对林家如此恩宠,都换不来一个忠心,你以为你所效忠之人,成事那天,会将你重用?”  林泽海不知道,其实她真的不知道。一开始是利欲熏心,赵家来做说客的时候,一个没忍住,动了心。江南虽好,但是林家雄踞江南那么多年,不是不想往上动一动。京都啊,谁不是翘首以望。  待她后悔的时候,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能一错再错。自家的老太君总是说自己是个眼皮子浅的,不可能有什么大出息,她一直不服气,想要证明自己。姜还是老的辣啊,林泽海心里想,林家百年基业,都断送在自己手中。她之前一直没敢说,现下怕是瞒不住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林泽海终是歇了这份心思“我有想过风险,只是没想到这么隐蔽,都能被顾大人揪出来。顾大人好手段,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这个时候锦二锦八早就将守门的两个人押了下去,带着一帮衙役涌了进来。  “大人。”田管家站在了林泽海的旁边。林泽海拍了拍她的手,几十年的默契,田管家不再说什么了。倒是那些在陵墓里干活的人,隐隐有些骚动。她们有的是“神秘人”找来的,也有的是自己来的,目前做的事,或多或少心里都有些谱。眼看着官差进来了,里面有几个亡命之徒对视一眼,抽出还泛着火星的大刀就向几人看去。  宫霖语眼疾手快,一把将顾鸣书抱到自己的怀里,向一边闪去。林泽海也本能的对着来人就是一脚,将小儿子拉倒自己的身后。田管家慌乱间摔了一跤,却刚刚躲避了砍来的大刀。锦二锦八立刻上前制止了这些人,战场结束只在一瞬间。  林泽海将小儿子的手腕叩的紧紧的,依旧心有余悸。林云生伏在林泽海的身上,哭的声嘶力竭,“娘亲,娘亲,对不起。”  待一切结束,林泽海才缓了神,她摸了摸林云生的头发,一如既往的放缓音调“娘亲不怪你,你做的对,是娘亲做错了。”正君、夫郞为她生了太多的女儿,她当然是高兴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害怕这些子嗣被养歪了,往往过于严厉。好在虽没有什么大出息,但也不像别的世家一样,出现一些混不吝的二世祖。只是,看着这些孩子敬畏的眼光,她也会想,要是生个儿子该如何呢?定让他千娇百宠,承欢膝下。老来得子,她将林云生捧在掌心。启蒙,骑马,射箭,都是她手把手交的,林正君总说自己将这孩子宠坏了,可是自己却隐隐有些骄傲。  熟识的人见到云生,总是说虎父无犬子。是啊,林云生受了再大的委屈,从来都是加倍的讨回来的,怎么今日这么伤心呢?怕了吧,怕自己恨他,也害怕自己的所作所为所带来的惩罚。好孩子,娘亲不怪你。    这边,宫霖语牢牢将顾鸣书搂在自己的怀里,虽然躲避的及时,但是那些火星仍旧溅到了她的身上,她有些痛苦的龇牙咧嘴。  “怎么了?”顾鸣书慌乱的检查着她的身体。动作有些大,宫霖语一口口水呛在了喉咙里,她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顾鸣书显然不信,眼看着他还有再将自己浑身上下再翻看一遍,宫霖语只好又强硬的将他搂回自己的怀里。  安抚似的说“没什么啦,就是感觉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羽毛的臭味。”恩,蛋白质爆炸的味道。    锦八上前请示,“大人,这些人该怎么办?”这些铁匠多半是押解官银失踪的官差,宫霖语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否轻拿轻放。毕竟,这些人牵扯了太多的家庭。有些夫儿老小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甚至是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失去顶梁柱,就是塌了整个天。  眼下,顾鸣书眼睛里透着无情的光芒“将这些人收监,刚刚行刺的人,单独看管,严加审问。”  他本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向来行事干脆果决。对于养虎为患,放虎归山的问题,在他面前根本不可能成立。本来只是看霖语有些犹疑不定,就随她去了,可是竟有人伤了她,竟有人敢伤她。顾鸣书眼里暗光诡谲,怕是这些人还不知道什么叫赶尽杀绝。    相处的时日不短,宫霖语对顾鸣书的性格多少有些了解。趁着陵墓里面人来人往,一时半会没有人往这个角落里望,宫霖语亲了亲顾鸣书的嘴角,甚至伸出舌头描摹他的唇形,若是往常,顾鸣书通常会微微眯上眼,可是今日他竟狠狠的与宫霖语纠缠,宫霖语觉得自己隐隐能感到嘴里有股铁锈味。这都是什么事啊。  顾鸣书按着她脸颊的手,微微用了力“下次不要这样做了。”宫霖语有些不服气,刚要辩解,看到顾鸣书的脸色确实难看,又咽了回去。好嘛好嘛,宫霖语心里想,下次再说下次的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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