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称千手观音的林素影,就是银环蛇口中那个该死的嫂嫂。 让叶起风好奇的是:“你既然被点了穴道,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千手观音的千手,不是用来发暗器的,而是用来点穴的。 被赶向门外的谭牧心,就在那一张网里,被她点了穴。 谭牧心对她的点穴手法给与充分肯定,她是这样说的:“她的手法有点特别,所以我解穴才比平时慢了那么一点点。” 叶起风有些意外:“你会自行解穴?” 冲开穴道,非顶级内家的修为是办不到的。 谭牧心笑了:“我武功很差,可是有两样东西,我却从来没有怕过。” 叶起风道:“其中一个就是点穴?” 谭牧心道:“不错。” 叶起风道:“另一个呢?” 谭牧心道:“你猜呢?” 叶起风回过神来,笑道:“神医笑翁的徒弟,凤仙指的传人,既然不害怕点穴,当然也不会害怕中毒了,对不对?” 谭牧心道:“不怕中毒的确是因为神医笑翁,但不怕被点穴却不是因为凤仙指。” 叶起风道:“哦?” 谭牧心道:“凤仙指对身体的条件要求很高,像我这样的体质是练不出来的。” 练武之人,也是需要天赋的。 也是分天才地才人才的。 谭牧心很可惜这几个才都不是。 叶起风皱了皱眉:“那……” 谭牧心道:“但我会自行解穴,却也恰恰是因为我的身体。” 叶起风更不明白了:“身体差的人反而更容易解穴吗?” 谭牧心道:“因为身体差,所以我从小就得修炼《少阴心经》,这本书在武学上对我唯一的好处,就是不怕被点穴。” 《少阴心经》对于练武之人而言,并不是本很有用的的书。 它只是教人怎么让血脉通畅,怎么样让经络舒张。但是这些东西在经年累月的练习之后,却能让身体慢慢适应外力对经络的控制,以至于谭牧心能自由的控制血液的流向和穴道的舒张。 叶起风笑道:“看来塞翁失马,的确是焉知祸福。” 谭牧心笑道:“所以,用点穴来对付我,实在不是个好办法。” 叶起风道:“所以你解了穴之后,就找机会反过来点了银环的穴?” 谭牧心道:“最难的不是解穴,而是找机会。” 叶起风不由愣了愣:“那个银环,不是很喜欢接近女人的吗?” 金银双环,都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拈花手。 谭牧心道:“大概他没把我当女人,用网把我抬到房间里之后,他就离我要多远有多远。” 到底是神医的徒弟,银环心底明白,行家想出手,用毒要比他们无影无形的多。 叶起风明白了:“他这是在提防你么,那你怎么找到机会的?” 谭牧心道:“我告诉他《百解纲》就在我的床下一个匣子里,而匣子的钥匙就在我脖子里挂着的荷包里。” 叶起风道:“他靠近你的时候,你就趁机点住了他?” 谭牧心笑道:“我点了他的头维穴,让他昏迷了一阵,可能是身体弱,力道轻了些,才让他没多会儿功夫就醒过来,还扮成了店小二试图逃走。” 叶起风望了望她的荷包:“你怎么会把荷包挂在脖子上?” 谭牧心道:“因为里面放着我收集的麦仙翁的毒虫,如果一不小心丢了,被谁捡到我就害人不浅了。” 也就是说,不点银环的穴,他可能更倒霉一点。 叶起风奇怪道:“你有收集虫子的嗜好?” 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在乐水居,谭牧心身边一闪一闪的,似乎就是在收集虫子。 既然话题聊到这里,谭牧心便索性打开天窗:“最近才有的,因为怕某个人真的被麦仙翁盯上了,我得快点把解方给他配出来。” 某个人不禁笑道:“你就不怕自己被咬到了?” 谭牧心坦然道:“已经被咬到了。” 叶起风的笑容没有刚才那么流畅了。 他逼过毒,他知道那种痛苦,和重生没什么区别。 他有些低沉:“所以你的脸色才会那么苍白,被我一撞就昏了过去?” 他原本以为她是遭遇了银环的毒手。 现在,他却突然明白,她竟是用这种方法,在帮自己寻解药。 他想起在林中背她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焦灼:“所以你那时候才嘴唇发乌?” 虽然专门让虫子来咬自己的时候,谭牧心也想象过叶起风为此感动的画面,但看到他这一刻真的有些惊慌的表情,她却突然有些不忍。 不由便想用轻松的口吻来安慰他:“你忘了,中毒也是我不怕的事情之一。” 说不怕,不过是别人中了毒会死,她可能不会而已。但中毒的痛苦,因了她的身体孱弱,她却是会比别人要厉害上几分。 叶起风沉默了好一阵子,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谭牧心感觉他甚至像是要责怪她的,急忙堵住他的口:“我也没怎么受罪,而且解方已经差不多被我弄出来了。” 叶起风看着她,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有责任心的大夫。” 会把自己唯一可以住的地方让给病人。 会为了病人这么不要命。 亦或者,不是对病人,而只是对他? 谭牧心顺着这个话音道:“那是,尤其不仅有医德,还这么有医术,在我师父走之后,简直不要想其他地方还能找到这么珍稀的存在。所以少侠,记得要对我好一点。” 叶起风果然被她逗笑:“我正考虑买个佛龛把你供起来。” 谭牧心指出:“你不是信道的吗?为何买佛龛?” 叶起风道:“我现在,改信你了。” 谭牧心一怔,噗嗤一声笑出来。 ………………………… 梦里的风都似乎比平时温柔了许多,荡的谭牧心的嘴角一直涟漪。 第二天醒来,叶起风给她准备了满满一盘的剥好的栗子。 她惊喜地望着他:“这个要剥很久吧?” 那么爱沾手的糖炒栗子,他竟不嫌脏了? 他可是个洁癖啊。 她甚至开始有些羞涩:“怎么好意思让你……” 叶起风道:“的确要剥很久,所以我多付人家卖栗子的一两银子。” 谭牧心:“……” 不是你老人家剥的啊! 叶起风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笑:“我叫了一桌饭菜,你收拾一下,我在下面等你,我们吃完饭就继续赶路。” 不管什么时候,女人在出门之前似乎都要收拾一下的。 但是,她连三月箫也要收拾一下吗? 箫声居然又响了。 叶起风急忙放下酒杯冲上楼。 谭牧心的房间是虚掩的。 他用脚把门踢开,房间里却是空的。 走廊里,一阵轻微的脚步正向这边移动。他急忙躲到门后。 那阵脚步果然进来了。 他闪电般掐住来者的咽喉。 脸色却由凝重变为惊讶:“是你?” 他捉住的人,居然是谭牧心。 他急忙松开手:“怎么回事?” 三月箫现在的确是在谭牧心手上,但箫声却不是她吹出来的。 她喘了口气:“昨天晚上,箫在那个女人身上,我忘了拿回来。” 叶起风皱眉道:“你是被箫的声音吸引出去的?” 谭牧心道:“是,听起来,声音是从昨晚那个房间传出来的。” 昨晚他们的房间死过人,所以他们是换了房的。 叶起风道:“你去了那个房间?” 谭牧心道:“去了之后,却只剩下这个三月箫,一个人影都没有。” 叶起风望着她:“这一次,你还打算放过他们吗?” 谭牧心不由有些内疚——已经给他多找了这么多麻烦,他却还似打算尊重她的意见。 让他这样干脆利落的人陪着她一起拖泥带水,想想真有些为难他。 她苦笑道:“我还真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 这些当然不可能是店小二做的。 他们昨晚跟店家另外定房间的时候,跟他说的是不要打扰原来房间里面的人休息。 但是,金银双环把他们引去,就只是为了把三月箫还给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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