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爱情,其实大部分人都有点叶公好龙。 他们在心里无比虔诚的期待着它的降临,却又会在它暴风骤雨中光临寒舍的时候,躲在某个固执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谭牧心得承认,岳岭鹤的话,还是让她心中最柔弱的地方莫名的抖了那么一抖。 一直等到她见了叶起风,这种感觉才安定下来。 叶起风脸上尽是疲惫之色:“我猜你还没睡,就过来看看。” 他不提那天的不欢而散,只轻描淡写说过来看看她。 谭牧心看着他:“这么晚了……为什么会猜我没睡?” 叶起风低低的:“因为……” 半晌也没因为出来,只好失笑:“好吧我只是来碰碰运气。” 谭牧心道:“那我没睡,算是你运气好还是不好。” 叶起风道:“又好,又不好。” 谭牧心道:“哦?” 叶起风道:“好的是能见到你,不好的是,这么晚不睡,肯定是因为有事,而十之八九,还是我惹的事。” 谭牧心听他这样讲,心知他还是很在意自己的感受,不由展颜道:“我那日情急,若是说了让你不开心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叶起风道:“我只是怕你不开心。” 谭牧心道:“你有自己的考虑,我不该勉强你,但是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和我大哥他们见见面……毕竟我无父无母,他们也算是我的亲人。” 叶起风眼中闪过一丝沉郁,许久,才低低叹了口气:“我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谭牧心一窒:“便是习俗不同,也不至于连场面话都没得讲……” 她试图缓和这种气氛:“你是生意人,不是讲究和气生财的么,这般清冷如何跟别人谈生意?” 叶起风淡淡道:“我家不愁生意。” 谭牧心:“……” 叶起风看到她的脸色,缓和道:“我家的事情,我便可以做主,我以为你也一样。” 谭牧心忙道:“我……我家现在也就我一个人,自己的事情,自然是可以做主的。” 叶起风疲惫的笑道:“那不就结了,他们再怎么样也不是你的亲哥哥,你若跟他们走太近,我反而会多想,不如以后少些往来。” 谭牧心咬了咬唇,没有答话。 嫁给他,是否意味着要和以前的生活割裂开了? 叶起风低低唤她一声:“心儿?” 谭牧心抬头:“嗯?” 叶起风道:“你……信我吗?” 谭牧心顿了一顿,低低道:“信,你骗我我也会信的。” 叶起风迟疑道:“关于我叔叔的事情,你一直都没问过我,为什么?” 谭牧心低低道:“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苦衷。” 叶家的侍冥剑本就是只传嫡长子的。 十二年前,叶永昼被仇家所杀,貌美的妻子也被掳走。 侍冥剑却被叶永天霸占,理由是叶起风年纪尚小,不会使剑。 叶起风多次求他寻找杀父仇人报仇,他却一再拒绝,理由是找不到。 七年前,叶起风得知踪迹,再次恳求他,他却拔剑威胁道:“你若再让我去送死,我便先杀了你!” 他生活荒淫无度,妻妾成群,甚至连叶永昼的遗妾也不放过,统统纳入房中。 乘着酒醉,还潜入叶起风的房里,点了他的穴道,当着他的面,□□了他的贴身侍女小屏。 女孩子羞愧难耐,当夜就投井自杀。 叶起风忍无可忍,趁他再次酒醉,取了他的首级。 谭牧心听得皱眉:“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叶起风淡淡道:“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这样的人,若是生在另外一个人家,我杀了他就是为民除害,但是生在我的家里,我杀了他就是大逆不道。” 这些年,被他收藏的剑,已不知有多少把了,但人们唯一记得的,却还是七年前,他杀他叔叔得到的那把侍冥剑。 谭牧心低低道:“你那时候,一定吃了很多苦……” 叶起风的目光震动了一下。 这些年,她是和他这样说的第一个人。 谭牧心继续道:“难怪你不喜欢跟别人解释……那么多人误解你,你怎么可能一个一个澄清……” 叶起风把她紧紧拥在怀里。 谭牧心靠在他胸前:“这样的事情,说出来已经很难,还得去面对别人的质疑,如果是我,也会不想去辩解,只想离那些质疑我的人越远越好。” 叶起风欣慰道:“你明白就好。” 谭牧心在心里嗯了一声,你放心,我会帮你解释给他们听。 我不会,也不允许,他们一直这样错看你。 …………………………………………………… 丹霞谷现在正一派喜气洋洋——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天下第一富就是天下第一富,在这个风声鹤唳的时候,依然敢这么大张旗鼓的办寿宴。 不同的人怀着不同的心思,从不同的地方,走到一起来。 岳西楼怀的心思是找南天星。 但来到丹霞谷的第一眼,他就盯上了一个绝世美女。 她似乎只是在缓缓走路而已,只是走路,就已经摇曳出了无限的风姿和绝代的风华。 岳西楼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足以凝结成一幅画。 她的每一个眼神,都足以暗淡了天边的云霞。 感觉到尤采薇在叫他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了。 岳西楼回味刚才那一幕,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样一个妙不可言的女人,怎么会穿着普通侍女的服饰? 他的主人是谁?竟然这么暴殄天物? 万福堂,号称足够容纳三千人。 宇文展的寿筵,就在丹霞谷的万福堂举办。 岳西楼赶到万福堂的时候,谭牧心正在向宇文展献她的寿礼。 那时候她怎么都想不到,这份看似不起眼的寿礼,竟和不久之后的一场江湖浩劫,紧紧联系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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