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高三的教室,从外面看来,像是一个独立的空间,里面的人抓紧时间学习,外面的人路过,里面看不见外面,外面看不见里面。 窗户上糊着密不透风的白纸。 周忆兮边走边踮起脚尖,一路过来,没看见成南。到了后门,探头进去。 撞上了蒋笑笑。 假意寒暄,“你……去上厕所?” “嗯,你……”她把门让给周忆兮。 周忆兮的脚退出来,像是随意往里瞥了一眼。 厕所分为左右边,两人也走向各自的左右边。右边的厕所,居然全部满员,周忆兮挑了一个排队少的。 不敢让彭睿等太久。 从右边厕所出来,在洗手区洗手。她旁边有一个空位,蒋笑笑刚好站在余光里。 等会要是彭睿问她,干什么去了,就说在上厕所,人特别多,回来才知道老师找她。 借口完美。 “他把‘志愿’改了。” 水冰冰凉的,从水龙头流入手中,携带着热量流入水槽。 “啊……你和我说?”把水关掉。 “他改成北京的一个学校了。”她也把水龙头关掉,脸上露出苦涩的笑,眼睛盯着水槽中流动的泛出波光的水,“现在你们考地是同一个了。” 算是吧,虽然她的便利贴上写地还是中山大学,并且她不知道成南换成了哪一个学校。 “他换到哪个啊?” 蒋笑笑吃了一惊,不相信地望着她。 她会不知道? “你看,我不知道,怎么考同一个?我还得去老师办公室,我先走了。” 想叫住周忆兮,却显得她想和周忆兮长聊似的,关系没那么好。 为什么像是在安慰蒋笑笑,因为她让她想起了缘沐吗? 周忆兮终于跑起来,借口再好,彭睿生起气来,也是无关乎条件的。 阶梯教室回来当晚,成南仔细琢磨了周忆兮不支持他考同济的原因,问任羽,“她写地哪里?” 抬头纹被他气出,“你女朋友你问我?” 周忆兮不肯告诉他,“她今天问我为什么一定要考同济。是不是她没考上海?” “她写地是中山,但是听说被自己班主任还嘲笑了一把。” “广州?” “不用猜,她肯定乱写的。指定你考哪,她考哪。但你知道为什么她不写同济吗?” 想破脑袋,“因为……” 和地域没关系,和学校没关系,她也不会考虑分数…… 只有这个答案,“‘她’……写地也是同济?” “有妇之夫,要注意一点。懂不懂?” 当时只想着,自己想考哪。而周忆兮总会跟过来的。 办公室的门关着的,不太对劲。 敲门,“老师,我是周忆兮。” 没动静。 又敲,“我进来了。”扭开门的把手,轻轻地推开,办公室悄然无声,没有人。 “去哪了?”出门去找,“老师!” 彭睿的脸阴沉着,一进来,就忙着开风扇,拿水杯倒水喝,解了渴,才在他的办公桌前坐下,“为什么来地这么晚?” 脸不红心不跳地把之前想好的口供一口气说了出来。 声音突然变得恐怖,“我刚才从教室过来,怎么没看到你?” 猝不及防的考验。 “我走地是图书馆这边,可能刚好就,错过了。” 步步紧逼,“罗山说你上厕所去了。我让你来办公室,你跑去上厕所?这么急的吗?” 罗山,你真够行的。 示弱,“当时,憋了半节课,想着不要花很久,但厕所太多人了,就耽误了。” 彭睿右手搭在桌上,左手搭在椅背上,原本很小的眼睛,上挑着仿佛充满杀气,心里有一团火,咬牙切齿,“周忆兮,你看看你现在,有一句真话?” 惹怒无疑。 他咋就去教室找她呢?简单的事变得复杂了。 再不敢接话。 “这马上要毕业了,要为所欲为是吧?上厕所上厕所,天天就是上厕所,你以为你那点事能瞒着谁?” 彭睿猛然间拍打了桌子,把周忆兮吓得上下弹了一下。 他说的,那点事? 义愤填膺,“你妈妈把工作辞了,天天给你送饭,就是送你在学校里和……” 他又不说下去了。 “这还有多少天,我问你。宿管阿姨还和我说,到了晚上,你们寝还有手机光!我知道罗,要是问你又要说打着台灯,在看书是吧?” 缘沐就是在看书啊,我只是偶尔用手机找成南聊天,大部分也在看书的。 “上次拿着手机在干嘛?每次我去寝室查寝,那爬床、藏手机、装睡那是溜快啊,上次在干嘛,看那么出神,都不知道我来了。” 上次是心情不好,怀着旧呢。 “装哑,是吧?那就叫你父母到办公室来谈!” 得说点好话,让彭睿消消气。 “老师,是不是中山大学,我真的考不上?” 周忆兮盯着地面,可怜兮兮地扣着手指,半点底气也没有地问彭睿。 彭睿瞧着她落寞的样子,又软下心来。 “还有几十天可以让你努力,哪怕最后一天都不能放弃。但你不能是现在这个样子。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收心,等高考后吗?” “我是把你当做重本培养的,可以考好一点的,就往好的走。平台越高,进入社会起步点也就越高,你们现在不知道利害关系,以后就会知道了,但现在要努力啊,别后悔。” 周忆兮趁着彭睿语量降下来的时机,“老师!我要是考北京,能考哪里啊?” “考北京?” 彭睿想起中午伍奕礼和他说的一件事。 “考北京的话,分高是硬道理。你看你能不能在第三次模考时考到640,到时我再给你分析。” “640?好,一言为定。” 中午吃饭时,伍奕礼说,“你上次说你班上那个女生把中山划了,又写的中山吧。我上午看见成南把同济划了,写了中央财经。” “那我估计,周忆兮改地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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