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该错的，这个不该错的，这个也不应该错的。”方芳在试卷上给错题做标记，分门别类。 周忆兮的头靠在左手上，把试卷的两面翻来覆去，“彭睿说，粗心也是病，得治！” 看似已全力以赴，结果却不尽人意。 成绩和感情，不能都靠努力就圆满。 周忆兮端着饭碗扑到任羽对面，蹑手蹑脚地坐进位子。 他指着另一片区域，“成南坐在……” “嘘嘘嘘！”生怕被成南注意。 “稀事啊，你找我？” 弓着背，“他这次，考地怎么样？” “还行，634。你怎么不直接问他？” “我怕他问我考地怎么样，烦死了快。幸好，他考地不错。” 可惜，自己在落后。 新课早就全部结束，老师除了安排他们考试，就是讲试卷，讲习题册，把以前教过的书复习多遍。 老师在上面画树状图，学生在下面回忆知识重点。 “时间紧迫，1到10题，哪个题需要讲一下？” “这两节课进行语文小考，作文是要写的。现在不写？高考写什么？” “数学自己要有针对性的放弃，像最后一道大题的最后一小问，估摸做不出就不要死磕在那了。保证前面的分数。” 老师们的忠告在脑袋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响。 英语单词、语法记不进了，语文的文言文、字词句、优秀段落该背的背了，数学和理综的概念框架图画了，做过的知识盲点、精要总结记熟了…… 一翻开书，感觉哪都会了，哪都看恶心了。 周忆兮几乎抓狂地复习。 她很急迫，急迫地需要从努力中得到回报。 不枉决绝。 “今天好热啊！”周忆兮妈妈把饭菜从保温瓶里端出来，“我都担心这会不会坏，你闻闻。” 香菇鸡肉汤，苦瓜烧肉，清炒丝瓜，豆角茄子，必配：一个金黄黄的荷包蛋。 用一口浓郁的汤开餐，“妈，怎么是香菇啊？” 以它厌烦的姿态躺在周忆兮的勺子里。 “这个时候还挑食呢？没听你班主任说，营养要全面。这个汤补的。” “他说的话可多了去了。” “后天用红枣炖，行不行？不行，下次别吃鸡了，换着来。你要喝鱼汤还是排骨汤？” 父母如果能替他们熬夜看书，也能重新拾起眼镜；父母如果能替他们发烧感冒，症状再严重也甘愿；父母如果能替他们承受考砸的后果，希望每次看见孩子，他们的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曾羞于向领导请假，不能送衣服来学校，曾忙于手头的工作，一言两语后挂了电话。 彭睿说，如果有时间，来给孩子送送饭。 周忆兮却没想过，妈妈会辞了工作，两天一送，电话里总问她，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我想吃辣椒炒肉，肉和辣椒都切成细条，要很细的那种，放大蒜，头和叶子……奶奶会做，你让奶奶做吧。” “妈妈也会做啊。” 没想过妈妈还和奶奶争“宠”。 秦悦在二食堂打了一份饭菜，融入学生堆里，“我好饿啊，也吃吃这里的菜，看是我的手艺好，还是你们学校厨师的手艺好。” “鸡汤是咸的吧？” “当然了！妈妈懂你。” 爸爸懂我，也没见他照做过。 “爸做的就不一定了。陈茵茵最近怎么样？” 陈茵茵的爸爸接受了公司总部的安排，被调去了一个分公司，提升为总经理。陈茵茵在高三时转学去了北方。 “茵茵啊？成绩不用担心。肯定比你强。” 成南默默地点头。 妈说什么都是对的。 “欸，那个周什么……忆兮，她最近怎么样？” 坐在一旁认识成南的人像听到一个超大八卦，面部表情立马变了。 “你听……”“听到了，他们父母都知道啊？”“牛，真羡慕周忆兮。” 当什么都没听见。 秦悦挑了一块鱼给儿子，“吃饭，先吃饭。” 周忆兮嗦进一口丝瓜汤饭，细细咀嚼着。 这次的米饭好像多了，吃不完。 炖汤要一个多小时，饭菜准备也要时间，再加上坐车，想起这个点，“妈，你还没吃吧？你要不在二食堂吃一点。7块钱，可以选4个菜。” 不辞辛苦送来的饭，吃不完，是不是作恶？ “我等会回去和你爷爷奶奶一起吃，你吃吧。身上还有钱吗？水果和牛奶没了，自己去买。水果中午醒来吃，醒觉，牛奶晚上喝，吸收好。” “嗯嗯。妈，我吃不下了。吃饱了。” 不会逼着我吃吧？ “别吃了，把汤喝了。” 对噢，还有汤。 这甜蜜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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