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沐端着盛满衣服的盆子进了寝室,湿答答的头发散在头前,“忆兮,你回来了啊?” 扯下头巾把头发包住,在头顶上形成一个谷包,“你洗了?这么快。” 她在“二楼”面对墙壁躺着。 听见几声断断续续的哽咽。 缘沐环顾了四周,玩手机的玩手机,看书的看书,收拾自己的收拾着,唯一的背影最为可疑。 她把牙刷放回杯子,缓缓爬上楼梯,“你怎么了?” 被褥“晒”在外面的走廊边上,床上只有一张席子和孤零零的周忆兮,肩颤着,还是迸出一声压不住的抽噎,摇着头。 在她肩膀几公分上的地方,缘沐的手收了回来,瞬间红了眼眶。 向其它室友求助。 室友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回来就是这样,没人敢问。 缘沐去隔壁寝找八卦组,“珍菲,忆兮怎么了?你们知道吗?” “忆兮怎么了?” 接不住突如其来的梗,“我问你啊。” 嬉笑不过一秒。 珍菲和杨之洁互通眼神,在缘沐耳边悄悄说,“可能是……” “你确定吗?你看见了?” 珍菲抓着被蚊子咬的手臂,“我高中同学亲眼看见的。” “你高中同学怎么认识成南啊?会不会是看错了?” “哎呀,”说来有点话长,“我那同学以前对他有点意思。当然,在我的思想熏陶下,她也觉得她在脸皮这方面比不过周忆兮。哈哈……我开玩笑的啦。忆兮她没事吧?这都是因为蒋笑笑,你劝劝她,别太往心里去。” 大家都只会想到周忆兮付出了多少,她用了多少手段,她有多卑躬屈漆,而不会想到成南在这里面的角色。 这难道不是双方的吗? 成南是木头吗?他是没有选择权还是没有自主权。 一切都怪蒋笑笑,是不是有些可笑。 “要我说,是成南过分了。” 缘沐刚跨出门,周忆兮脖子搭着毛巾,手拿沐浴露和桶从寝室里出来。 “你干嘛?”即兴一问。 擦过缘沐的肩,眼睛红肿,余泪又落下来,“还没洗澡呢。” 教室后的“梦想树”,依旧五光十色。当初下笔前谨慎小心,思考再三的人坚定着“梦想”;当初下笔仓促了得的人,看着便利贴上的写过两遍的大学,一遍是乱写,一遍还是乱写。 习惯地被转动在手上的笔,此时也会鄙视它的主人吧。 周忆兮又要改。 这次她要认真地写下她要考的大学,不因为无知,不因为某人。 她要去她想去的地方,考她想考的学校。 “有时间吗?” 蒋笑笑跟着成南走到了图书馆旁边的小竹林路入口处,人烟稀少。 她不禁取笑他,“你怕被别人看见?” “一方面也想让你不那么尴尬。” 身处其中,又百口莫辩。 “我以为你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还想过,你会走路、上课就当没我这个人。但又想着,如果你想解决这件麻烦事,总得面对我。” “麻烦事倒谈不上。我只是觉得你们女孩的思维和我们男孩不一样。有必要说一下。” 成南记得那天周忆兮哭诉着,总叫她周忆兮,她觉得他们之间很生分。 “举个例子:笑笑,蒋笑笑,可能对你们女孩来说,这两个叫称不一样,但对我来说,如果我没把你当做自己人,这两个都是尊称。” 记得周忆兮狠着口气,说北京是他想去的,不是她想去的。 “我给你做个选择题吧,你本来有两个地方想去,上海和北京,她不想去上海,你改去北京,但你发现她连北京都不想去时,你会怎么做?” 记得自己一怒之下把周忆兮落在林荫大道,背后传来稀里哗啦的哭声。 “我却在想,她想去哪?” 世界之大,哪儿即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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