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顾平林被穆清骗进一家餐厅,接着他便发现自己掉进了亲妈给挖的坑,餐厅内空空落落,临窗坐着的一个女人他在顾辛给的照片上见过。 他原本正准备离开,却看到了姜小白,然后他想也不想便抬脚走了过去。 曾枝枝自认脑子虽不灵光却也不傻,她喋喋不休了半天,对面面容清冷的贵公子却不由自主地瞥了自己身旁好几眼,目光清淡,似若无其事,还有闲暇抿几口矿泉水。 不过她身边那个也确实是个傻的,不仅傻眼神还瞎。 “姜小姐,你不是很喜欢洋葱汤吗,怎么不碰呢,不合口味吗?”温和的穆先生问道。 曾枝枝:嗯,这也是个瞎的。 只听见姜小白头也不抬地说道:“吃腻了呗。” 顾平林手中的餐刀在盘子上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温和的穆先生忍不住扇了自己一嘴巴:我要你多嘴。 回家之后,我在口袋里掏了半天,最后绝望地发现我那张丑爆了的身份证不见了,我清楚地记得今天顺手就给揣兜里的。 磨蹭了二十分钟后,我找到顾平林的微信,顾平林的朋友圈之前好几年都是一片空白,直到近些时日,他才开始三天两头的发朋友圈,基本上都是些关于故宫的推送,还有几篇书法作品。 我想那些个推送应该都是领导要求的,毕竟某些领导在这方面格外讲究,但是他给我的朋友圈一个个都赞过去,那我就很有些看不懂了。 私以为,我和顾平林还没熟到互相点赞的地步。 不过真是没想到啊,我这么一个看起来开朗大方和谐友善的姑娘其实并不爱点赞,而顾平林那个看起来琼楼玉宇的公子哥居然是个点赞小能手。 “那个,你好,我是姜小白,请问我的身份证是不是落在你那儿了?”如此发了过去后,我觉得作为前女友活得像我这样小心谨慎的,那绝对不多。 没等一会儿,上面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他倒是输了个半天啊,结果就给我回了个“嗯”字。 “那你什么时候方便,约个地方我去你那儿拿。”我想的是顾平林不会把我约在故宫吧,那我是不是可以趁机不用买门票。 但可惜顾平林没给我一个省钱的机会,他回道:“明天中午十二点,国子监街,度凤楼。” 妈呀,这一听就是个花钱的好地方啊。 我没办法,最后只好给他回了个萌萌的小表情,退出微信之前,我还是跑到顾平林新发的一条朋友圈下面,给他点了个赞。 那条朋友圈发的是一张书法作品,临的是矜贵的瘦金。 第二天当我上到度凤楼的二层时,发现顾平林正坐在靠栏杆的一张木桌后,他穿着一件深蓝的衬衫,不知道是什么面料做的,看起来柔柔的像滚着微光。 顾平林放下菜单,抬起头看到我,向我仰了仰下巴,说道:“坐。” 我端正地在他对面坐好,楼下的戏台子上正有名角在唱着黄梅戏,花影重重,云霞翠轩,将那水袖一抛,便是姹紫嫣红开遍。 台上人的花腔弯弯转转摇摇荡荡地飘到了二楼,我把一只胳膊搁在栏杆上,脑袋往下探去,真恨不得借来折扇一把,让我附庸风雅一场。 但毕竟喝茶听曲的事儿还是银子多的人才干得风雅的,我立马回过神来面对顾平林并往前倾了倾身子问道:“那个,我的身份证. . . . . .” “吃了吗?” “额,没. . . . . .” 顾平林身手自然地把菜单放到我面前,淡淡说道:“身份证我放在家里,之前一直在工作忘了拿,不介意陪我吃顿饭再走一趟吧?” 这个时候我还能说什么,只能答:“不,不,不介意。” 我拿起菜单,沉吟片刻,选了什锦饭和老鸭汤。我选好后,顾平林又把菜单拿回去,他扫了一眼,随后便开始打量我,我估计他是嫌我点的寒碜拉低了他的档次。 “你胃做过手术吗?”他问道。 “没,没啊。”顾平林怎么会这么想。 顾平林把菜单递给服务员,然后回答道:“哦,我就是觉得你不比以前能吃了。” 我看见旁边服务员忍笑忍得很辛苦。 我一时不想和他说话,端起桌上的茶杯便做出细品的样子。 服务员走之前,顾平林又问道:“真不用再点些?” “不用。” 顾平林看着我,接着做恍然大悟状,道:“哦,放心吧,饭钱我付得起,你赔我的那二十万够我在这儿吃上半年。” “. . . . . .”我他妈要不是因为杀人还得偿命,我早就把这龟儿子一推,让他滚楼下名角怀里去了。 这饭馆菜上的倒是很快,一大碗老鸭汤没一会儿便摆在了我的面前,这道菜是我一大学同学推荐的,据说极其美味,但可惜的是她没跟我说过食用注意事项。 老鸭汤表面毫无热气,看上去就像是略温过了而已,我便迫不及待舀上一勺,急匆匆往嘴里送。 下一秒,我哗啦啦全吐回碗里. . . . . . .烫烫烫烫烫,烫死个人啊。 那一刻,我手撑额头,无力地靠在栏杆上,我感觉我的舌头要被烫废了。 顾平林刚才瞧见我喝汤,一声不吭,只是把眉头扬起,等看完我的一番动作后,才悠悠夹起一块鱼肉。 我死鱼眼看着眼前的一汤一饭,深感这顿饭吃得真是生无可恋,顾平林他一定是在报复,绝对是。 就在这时候,有人打来电话,手机那头是我一同事。 入职之后,我兴冲冲地去染了个头发,浅亚麻棕色,特别衬白皮,愣把我给衬成了一娃娃。 染完之后,我感觉自己特别的年轻,还可以尽情地挥霍青春。 但我没想到的是,一天,阳光灿烂,我走在学校的林荫大道上,迎面走来一个教古汉的男同事,他一看到我便说道:“呦小白,染头发了。” 我登时便有些喜滋滋的,我这头发染得着实好啊。 “真黑啊,还好亮啊。” “. . . . . .” 阁下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我这还是在阳光底下呢,浅亚麻棕色哪儿黑啊,哎呦喂,这直男直的呀. . . . . . 说起这位很直的仁兄呢,那也算是五官端正,尤其平日里戴一薄框眼镜,更显斯文。人名唤章庸,张家界人,张家界古称大庸,就取了这么个名字。 章庸是北大古汉的博士毕业,之前也走过许多地方,学识不可谓不深,每次与他的聊天都只不过是反应了我有多浅薄。 曾枝枝还挺看好我两,经常不遗余力地撮合,章庸也颇配合。 这不他就配合来了,知道我在外面吃饭后,便提出要来接我,那我自然是一番推脱。 对面的顾平林此刻放下筷子,擦擦嘴说道:“我家离这里不远,拿完身份证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 顾平林扔掉纸巾,看着我。 手机那头的章庸还在坚持,他这么说道:“我们是同事,学校等会儿还有会要开,我也是怕你赶不及,同事之间互相照顾不是应该的吗?” “. . . . . . 嗯,到时候你到国子监街的度凤楼来接我好了。”我想章庸开车过来也需要时间,我拿个身份证回来正好。 “嗯,等会儿见。” “朋友?”等我放下手机,顾平林问道。 “额,一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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