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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湖冰面广阔,视野清旷,不少裹得严严实实的游人四处游弋穿梭。没了顾平林的支撑,我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微张双臂立在冰面上感觉自己就像失了大部队的小企鹅。    我试着伸出一条腿,脚下一个打滑眼看就要啃上冰面,顾平林干脆利落扯住我的衣领子就把我给提起来了。    好吧,这回真的是被拎着后颈子皮的狗崽了。    等我站稳后,顾平林滑到我面前摊开双手,我想我这个闪光点全点在脑子上运动方面是半点没点着的人,没个人撑着,估计摔下去爬都爬不起来。    于是我只好把两只爪子搭在顾平林手上。    顾平林拉着我一点点地滑,我一直低头看脚,慢悠悠地踱着小碎步。    “哎对就这样,咱慢慢来. . . . . .”这时我们旁边以同样的姿势路过两父子。    肥白白的小男孩儿今天也裹了件黄色羽绒服,边迈着小短腿边一脸懵懂地盯着我看。    我和他四目相对。    “. . . . . .”    我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小萝卜头估计秋裤穿得挺厚实,腿都迈不动,过了好一会儿这父子两才滑远。    然后我转过头一脸懵逼地看着顾平林,顾平林忍不住笑起来,还微露出舌头添了下下嘴唇。    “哎对就这样,我们慢慢来。”他顺口就这么冒出一句。    “. . . . . .”    小姐姐我跳广场舞跟不上节奏的时候都没这么丢脸过。    接下来顾平林只用一只手牵着我,带我加快速度在冰面上滑行。    冽冽寒风迎面吹来,我的脑门儿被冻得麻木,但我还是忍不住从围巾里探出嘴巴鼻子,大大吸一口北京冰凉的空气,眼见落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寒风吹得顾平林头发扬起,他转过头来,耀眼的阳光覆盖住他半张脸。    “洛林那边的工作你还在继续吗?”他忽然问道。    “啊,哦,就是些翻译,他把文件传给我我翻译好了再传给他,应该没多久了。”    “为什么会回国?”    额,我能告诉他我是被骗回来的吗,不行这样太丢脸了,于是我说道:“到年纪该嫁人生子了。”    顾平林眨眨眼,又将头转回去目视前方,不久后他又问道:“所以就谈了个男朋友?”    为了显示我这个人在感情方面的游刃有余,我立马回道:“嗐,就谈着玩玩儿。”    之后顾平林就没有再开启过话头,我感觉自己已给前男友留下了一个不论是工作还是感情都很得意的印象,便放下心来继续享受当下这种飞一般的感觉。    哎呀,不得不说顾平林的身体素质还是很好的,滑冰中途有好多次我像个铅球一样往下坠,他都能够牢牢稳住。    但是当我看到之前那个小萝卜头再次滑到我面前时,我就有点不开心了。    这回当爸爸的稳稳跟在后头,小萝卜头两手一背,身子前倾,自个儿表情悠闲地滑着。    路过的时候还不忘鄙视地瞥我一眼。    这士可杀不可辱啊,我登时甩甩顾平林的手,严肃地跟他说:“我要自己滑。”    顾平林顺势放手,站在旁边看着。    哪成想我刚迈开腿,摇晃了两下,就直往前沉啊。    顾平林正好滑到前方,双臂张开,便把我抱了个满怀。    我一头磕在顾平林的大衣上,半张脸都埋了进去,当我抬头往上看时,映入眼帘的便是顾平林无比清晰的大脸。    我登时便像舍命狂奔的老母鸡一样使劲扑腾臂膀,支支吾吾地叫唤:“放开,放开. . . . . . .”    顾平林很听话地放开了,然后我“噗通”一声就坐冰上了,坐在冰上的那一刻,我是懵的。    顾平林看见我傻愣愣地坐冰上,就弯下腰来,两手往我胳肢窝下一撑,没错,就是以一种抱小孩儿的姿势把我又给抱起来了。    在力的作用下,我被直接凑到顾平林的面前,现在他的刘海顺顺地搭在眉上,眼睛还是一只内双一只明双 ,眼珠子清透明亮直直地望着我。我有点惊奇,北京这么妖的风都没能把他这一脸的细皮嫩肉给吹糙了。    半响后他低声嘀咕:“嗯,抱朋友家小孩儿抱习惯了。”    “. . . . . . ”    我站稳后,顾平林继续弯着腰给我拍衣服上沾的冰屑子,我想退但是一退就重心不稳,所以只好乖乖站好让他拍。    拍好后,顾平林问我:“还滑吗?”    我很坚定地点点头说:“滑。”    半个小时后,顾平林牵着我第三次与小萝卜头狭路相逢。    “要不要自己来?”他作势要松手。    我吓得死命拍他,连连叫道:“顾平林,你别放,别放. . . . . .”    顾平林笑着说:“好,不放,不放。”    下午回家后,徐朝雨打电话过来问我滑得怎样?    “嗯,基本上是享着资本主义的清福,剥削顾平林的剩余价值。”    “说人话。”    “我全程被他拖着走。”    “. . . . . .”    一天后的下午,我和同办公室的勤勤老师一起坐在文院休闲室里的椅子上,看教书法的胡老爷子和某校医打乒乓球。    勤勤老师已经怀胎快九个月了,但死活不肯安生待着,就喜欢天天往学校里跑。    看见曾枝枝帮洗了一碗圣女果过来,勤勤老师伸手便接过,四处张望没找着桌子,心一宽干脆就搁自己高耸的肚子上,喜滋滋地啃。    “. . . . . .”曾枝枝看不过眼就想帮这位孕妇拿着,但人孕妇怕她抢吃的护着不让。    曾枝枝不理这吃货了,放低声音问我道:“事情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是自杀。”    “哎,你说现在的孩子,平时看着好好的,怎么就得了抑郁症呢?”    “有的他就是看着特正常,诶,你还别说现在的学校里面啊心理方面有问题的真不少。”    “哼,别的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的胡大爷是快被折腾出精神病来了。”吃果子吃得正起劲的某孕妇这时幽幽说道。    我和曾枝枝对视一眼,都懂都懂。    咱们文学院的书法名家胡老爷子,那可是个动不动就跑后山亭子上吹箫的谪仙人物。    淘宝上还有冒充他卖书法作品的呢,定价也不低,据说有一次曾枝枝去问他关于此事的看法,人老爷子特别骄傲地说:“呵,他还得在后面再加个零,那才该是我的水平。”    “服。”    但最近这位老爷子就宣称他遇到了人生中的滑铁卢,事情是这样的,老爷子开了个校选课,学生里面啊有一个行事诡异的小姑娘。    诡异的小姑娘过得很精致,喜欢敷面膜,尤其是那种绿油油得抹上去的清洁面膜,而且她还老迟到。    综合起来导致的结果便是,第一周老爷子上课的时候正讲得投入,“哐当”一声一绿脸人破门而入。    胡老爷子被惊得回头一看,一看之下简直就是日了狗了。    老爷子这么多年什么风风雨雨没经历过啊,但那小心脏啊真是被吓得一抽一抽的,后来他就说啊,当时真他妈的以为看到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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