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你现在还喜欢我，是不是？”张梓尹不厌其烦地把问题重述了一遍，看向她的目光温柔如水，泛起涟漪。 瞿向晚正要回答，时间却过了六点。灵魂再次归位，褚迎朝回到自己体内，一有意识见到的便是张梓尹温柔含情的目光。 简直恶寒，他鸡皮疙瘩都起了。 “就差一点。”张梓尹低声叹气，收了目光，转身就想走。 褚迎朝拍了拍他的肩膀，嗤笑道，“兄弟，你不会都这么肉麻的吧！” “……”张梓尹不想和褚迎朝多说一句，径直离开。 褚迎朝立马给瞿向晚打了个电话，神色严肃，“恭喜你啊，喜获男神表白。” 瞿向晚低低叹了口气，“我感觉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高兴？” “进步了啊。”褚迎朝有点开心。 瞿向晚又道，“我有点看不透他的心思。但是他也好像挺真诚的。” “说不定，人家真想追你呢。”褚迎朝笑着道。 瞿向晚愣了愣，苦笑，“我有自知之明。” 说完这句，她就挂了电话。 晚上八点，两人从健身房出来，慢慢往学校走去。 突然瞿向晚的手机弹出一个窗口，是许冉发来的，是一份录音。 ——许冉：“这份录音是我今天跟踪张梓尹得来的，万分重要，你们速听。” 瞿向晚疑惑地看了眼褚迎朝。 褚迎朝笑道，“看我作甚，听啊。” “还是说，你在害怕什么？”褚迎朝又道。 瞿向晚踟蹰地点开录音。 录音先是一阵嘈杂的背景音，似乎处在大排档里，人声鼎沸。 然后响起了一个人声。 ——“大哥，你不会真要追求那个死胖子吧？” ——“对啊，那胖子有什么好的？叫什么瞿向晚？我天，油腻死了。” ——“别说，这女的还真有一手，胖成那样了，都有人追呢，就那个大哥手下败将——褚什么来着？都喜欢她呢！” ——“我去！褚迎朝是什么品味啊！” …… 之后，便是一阵哄堂大笑。 褚迎朝青筋跳了跳，忍住想打人的冲动。 一片欢笑声中，突然传出一个极为冷清的声音。 是张梓尹！ 他道，语气里有不屑、有轻蔑、有鄙夷，“我怎么会喜欢瞿向晚那种女生？胖不用说了，还宅，真受不了她。不过她倒是听话，把我的后援会打理得好好的，还会画画，不然我真不想搭理她。” “……你们真应该看看，今天她被我感动的样子，蠢死了！真以为我会喜欢她？真是有够痴心妄想的。” “……不过啊，我看褚迎朝那小子，倒是真对那瞿向晚有意思，你们说这是什么品位啊！” 这话一落，录音里头又想起了一片笑声。 ——“那……大哥，你为什么要追她呀？还给褚迎朝那家伙下战书？” 张梓尹笑答，“也没什么，有人拜托我逼褚迎朝参加校草评比。报酬颇丰。” ——“那褚迎朝不是连战书都没敢应？！真是窝囊死了！” ——“对啊对啊，怂死了，哪里能跟大哥你比啊！我看那褚迎朝也没那么喜欢那个瞿向晚，不然为什么连战书都不敢应啊！” 张梓尹最后只是道，“他们一定会参加的。” 就此录音里头只剩下沙沙浊音。 瞿向晚苦笑了一下，“果然如此。” 褚迎朝听完的表情格外阴沉，他问瞿向晚，“问下许冉，他现在在哪里。” “你要做什么？” “问就是了。” 瞿向晚只好问了许冉，现在张梓尹在哪里。 许冉回得很快，“宜兴大排档。” 褚迎朝得知了张梓尹的具体位置，开始一路狂奔。 瞿向晚只好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地奔跑在夜色中，街上的霓虹灯璀璨耀眼、变幻多姿，路上的车流川流不息，远远望去，橘黄的路灯连成一片璀璨的星河。 春天的夜风凉爽，吹得褚迎朝的衣袂翻飞。他跑得飞快，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就抵达了宜兴大排档。 张梓尹喝得有些微醉，看着身边的狐朋狗友嬉笑打闹。 褚迎朝几步并作一步，倏地抓住张梓尹的衣领。这一变故，大家都始料未及，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 张梓尹醉意有些醒了，“褚迎朝？” 褚迎朝面露狠色，二话不说，一拳就挥到张梓尹脸上，张梓尹本就喝多了酒，此时站得不稳，踉跄了一下，就摔到地上。 张梓尹望着褚迎朝还是一脸茫然，“兄弟，有事好好商量，不需要动手吧。” 褚迎朝一脚踢到张梓尹的胸膛，张梓尹发出一声闷哼。 “MD！”褚迎朝啐了他一口，“张梓尹！小爷我今天真见识了！这世上有你这么道貌岸然的畜生吗！” 张梓尹的小喽啰们总算反应过来，立马朝褚迎朝而去，其中一个领头的骂了句艹，就挥出一拳，幸好褚迎朝身姿敏捷，很轻松得就躲了过去。 他趁着领头动作未出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快准地伸出一腿，狠狠地飞身就是一踢。 领头哎哟一声，捂着胸口痛苦去了。 其他人撸起袖子，正想加入这场打斗，却被张梓尹一个眼神止住了。 他对他们道，“这件事跟你们无关，不要蹚浑水。” 张梓尹支起身子，又对着褚迎朝轻笑一声，“你知道我是骗瞿向晚的？” “MD!”褚迎朝暴脾气上来，又对着他的脸来了一拳，“有你那么玩弄感情的吗？！” 这一打，打得张梓尹嘴边溢出一丝血。 张梓尹不屑一笑，“我说褚同学，你不会这么喜欢那头猪吧？！” “你说谁是猪呢！”褚迎朝狠狠地剐了他一眼，“我警告你，收回这句话。” “瞿向晚是猪。”张梓尹不怕死地又说了一句。 褚迎朝扯起张梓尹的领子，“妈的！不打死你，你就得不到教训！” 他的拳头刚要挥落，背后就想起一个急切的声音，还带着喘息。 “好了，褚迎朝。”瞿向晚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呼吸。她为了赶上褚迎朝，都耗费了她百倍的体力。 褚迎朝愣了下，拳头停在了张梓尹的鼻尖。 瞿向晚抱住褚迎朝，朝他感激一笑，这个笑容比起以往要温柔千倍，看得褚迎朝的暴怒一下子如潮水般，退散了。 “我的事情我来处理，好吗？”瞿向晚深深地看向褚迎朝。 “好。”褚迎朝回答后，不解恨地就踩了一脚张梓尹，又扫视了周遭的小喽啰，“你好好处理，我帮你解决这群小喽啰。” 他说完，还拉伸了一下胳膊。 “谢谢。”瞿向晚回笑。 张梓尹沉默有顷，“你都知道了？” 瞿向晚点点头，“我都知道了。” “……”张梓尹抹去嘴边的血丝，笑了笑，可眼底却没有笑意，“竟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用忍着恶心去追你了。” 瞿向晚冷冷一笑，一个巴掌就呼了上去。 张梓尹神色一凛，“你敢打我？” 瞿向晚又在他左脸上扇了个巴掌，她挑眉一笑，“这有什么不敢的？” 张梓尹依旧笑得温润，“行啊你，瞿向晚，我还以为你就是一个唯唯诺诺跟在我身后的小猪呢。” “张梓尹！我真是看错你了。”瞿向晚冷哼道，“我当初怎么就猪油蒙了眼睛，看上你这种货色？！” 张梓尹耸了耸肩，好笑道，“现在发现也不大迟。” 瞿向晚静了一会儿，她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张梓尹，你竟然不喜欢我，请你收回那封战书，不要去叨扰褚迎朝。” “这由不得我，战书既已下，哪有反悔的道理？”张梓尹不甚在意地勾起一抹笑。 瞿向晚不解，“我不懂。” “傻瓜，我就是在逼褚迎朝接下那封战书。”张梓尹又是一笑，语气轻蔑，“他一天不接，我就一天骚扰你。” “……” 瞿向晚沉吟片刻，冷然地抛下一句，“我知道了。”便转身离开。 褚迎朝这边已经狠狠地痛打了一群喽啰，情绪得到极大的纾解。他见瞿向晚谈完回来，赶紧迎了上去。 “怎么样？”褚迎朝关切地问道。 瞿向晚一见到褚迎朝就忍不住眼眶一红，她垂下头，总算是把自己的心声倒了出来，“我其实挺难过的。” 褚迎朝有些不知道哄女生，见瞿向晚眼睛含了泪光，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手忙脚乱地掏着口袋，结果没掏着纸巾。 他张开的手顿了顿，但还是把瞿向晚抱在怀中。瞿向晚身子一僵，褚迎朝轻轻地拍抚着她的后背，她又渐渐放松下来。 。 她蹭了蹭他的颈间，“我今天……差一点……差一点，就真的信以为真了。” 她带了点哭腔，“可他却这么骗我。” 褚迎朝另一只手轻抚她的头发，“好了，好了。别难过了。那个人渣不值得。以后，哥罩你，有谁敢欺负你，我就十倍欺负回去。” 瞿向晚推开怀跑，破涕为笑道，“行啊，说话算数。” 褚迎朝也笑开，露出一口白牙，“那是当然，小爷一言九鼎！” “嗯。”瞿向晚往前走着，低低地嗯了一声。 褚迎朝赶紧跟上，“现在还难过吗？” 瞿向晚摇了摇头，“不难过了。” 夜深了，本来被云遮蔽的月亮，亮出了身影。皎洁的月光静静倾洒，晶莹一片的落在人们的心灵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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