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以瑛走得慢悠悠地,脸上依旧是那抹温和的笑,他的声音却肃杀万分,“张梓尹,你胆子不小。” 张梓尹脸色刷得一下煞白,他目光幽冷地扫视一遍在场的四人,冷冷地笑开:“祁以瑛,你与我有过约定,在这件事上你不会插手。” 祁以瑛慢慢道,“可我也说了,褚迎朝不能死。”他伸出手,那把一直守着张梓尹的青鸾剑突地转了剑身,乖巧温顺地降落在祁以瑛的掌心。 张梓尹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他苦笑一分,“罢了,随你处置。” “我不会杀你。”祁以瑛说完把眼镜摘了去,注视着张梓尹的眼睛发出诡异的红光,紧接着张梓尹全身不受控制地一阵抽搐,再然后便昏了过去。 瞿向晚在一旁仔细检查遍褚迎朝的身体,确定没太大伤害,这才放心。 褚迎朝起身,用脚踢了踢张梓尹的身体,问向祁以瑛,“这家伙就只是昏过去了?也太便宜他了吧!如果小爷我没破开那个幻境,可真要身死千明山了。” “我说褚同学,”祁以瑛像是换了个魂似的,戏谑道,“你既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我也无需再伪装。我来这里,不是救你只是惩戒张梓尹这个叛徒。” 祁以瑛又道,“不过,你放心。他被我洗去所有记忆和知识,苏醒后的他也只是一个在山间迷路而死去的登山客。” 褚迎朝眉头紧蹙,怒喝出声,那怒意像是滔天的骇浪般,“靠!你说这个我就来气!我一直把你当兄弟!你TM却屡次三番给我设陷阱!妈的!老子怎么就不长眼了交了你这么个朋友!”他边说边气冲冲地朝着祁以瑛奔去,撸起袖子那阵势是想暴揍祁以瑛。 瞿向晚立马拉了拉他的衣摆,“不要冲动。” 褚迎朝被瞿向晚这样一说,神智顿时清醒起来,凭他现在确实打不过祁以瑛。可是被人背叛出卖、置身死地的大仇不报,真是令人愤慨! 他压下那滔天的愤慨,一股想要自己不断强大的强烈信念油然而生直奔脑门。他身上被发掘的灵力只是冰山一角,能被他所用的灵力更是凤毛麟角。 “虽然我也不想身份暴露,毕竟你对朋友够义气!”祁以瑛面不改色,笑着称赞着褚迎朝。 褚迎朝脸色一黑,声音低沉,语气坚定有力,“不管你想要对我向晚做什么,有什么阴谋,我都不会让你得逞。” 祁以瑛眉峰一挑,似乎觉得实力与他悬殊的褚迎朝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徒为笑柄,但他还是开口,“我拭目以待。” 一旁的许冉心里只有龙纹璜,她在祁以瑛和褚迎朝对话的时间里悄声靠近张梓尹软倒的身体,才刚刚摸索到龙纹璜温润的玉身,便被青鸾剑阻挡。 许冉面色一冷,转过头对上祁以瑛的眼睛。 祁以瑛早就发现了许冉的举动,青鸾剑早就待命。他朝着她走去,冷笑出声,“初阳姑娘,趁人不妨,夺人之物,也是道隐宗的做派?” 许冉知道在祁以瑛眼皮底子下抢回龙纹璜并不轻松,必然会引发恶战。而褚迎朝和瞿向晚两人灵力不稳,留在这里碍手碍脚。 她嘴唇紧抿,立马扔了一把剑给瞿向晚,大声吼道,“你们御剑逃走!” 瞿向晚接到剑,立马和褚迎朝逃了出去。神仙打架,他们这两位凡人还是不看好戏了。 洞穴外,天幕一片黢黑,只有远处的几盏灯火发出点点光芒。一轮清癯的上弦月不知何时高高悬挂在天际,现在正下着细雨,雾气濛濛,月亮清冷的光辉被一层又一层浓雾遮掩大半。 夜晚的风有些喧嚣。 “你还记得回去的路吗?”瞿向晚问着身后的褚迎朝。他们现在处于千明山的深处,方位未明,就连手机也没了信号。 “不大记得。”褚迎朝摇了摇头,“这是什么狗屁地方?连电话都打不出去!” 说完这句话之后,细雨骤然变大,倾盆而来。冰冰凉凉的如豆般大的雨滴重重地砸在了毫无防备的瞿向晚和褚迎朝两人头上。 眨眼之间,多了两只落汤鸡。 褚迎朝靠了一声,“要不要这么衰啊!老天爷也太眷顾我了。” 他俩的衣服被这场暴雨淋得湿透了,浑身冷得发颤。 瞿向晚远眺着,发现不远处竟然就是千明寺,她道,“看来我们只能在千明寺待一晚了。” “只有这样了。” 两人御剑飞到千明寺,在他们的礼貌询问住持下,总算得了处避风雨的地方。和尚受了主持的命令领着他们到了一处偏屋,屋里打开并不是空房,坐着个一身灰黄袈裟的和尚。 “慧远大师。”小和尚恭敬地合十鞠躬,“住持希望你能照拂一下这两位施主。” 慧远大师合十回礼,“行善积德是我本该做的。” 小和尚立马退下。 褚迎朝看了这个慧远大师觉得有些熟悉,俯身对着瞿向晚道,“这大师是不是就是我们上次见过的那位?” 瞿向晚也细细打量,小声回道,“好像是。” 慧远大师似乎有所感悟,朝着瞿褚两人和蔼一笑,“两位施主与我倒是有缘分。” “大师好。”瞿向晚和褚迎朝不敢怠慢,立马合十感谢,“谢谢大师收留。” “不必。”慧远大师摇了摇头,指了指后边,“左侧有个无人住的偏房,你们在那自行歇息。” 瞿向晚和褚迎朝点点头,朝着偏房而去,偏房里头俨然一个现代的小公寓,现代设施一应俱全,就是有些小了。 褚迎朝担心瞿向晚着凉,先把她推进卫生间,又向大师要了衣服,大师给他两件土黄袈裟暂且急用。 这个当头,瞿向晚进了卫生间,开始脱去一身湿淋淋的衣物,洗了个热水澡。 “那个……我把衣服挂门把上了,”褚迎朝在卫生间的门口说话,听着里头潺潺的水声,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他耳根微红。说完这句话立马逃走。 瞿向晚穿了一身袈裟出来,水珠顺着她的发丝四处流淌,沾湿了衣服。袈裟下方露出两条白皙细直的长腿,此时光着脚丫从水汽朦胧的卫生间里出来,整个屋内气氛有些不正常起来。 瞿向晚也有点手足无措,她低着头快步走到在椅子处坐下。褚迎朝更是要命,完全不敢往瞿向晚那边看。他咳嗽一声,纾解尴尬,“这个姜茶你记得喝,我去洗了。” 她双手捧住温热的姜茶,一口一口慢慢喝着,心头也慢慢温热起来,她觉得自己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烫了。她望着卫生间的门止不住偷偷笑出声来。 她人生二十载,没有人能够记住她生日,还精心策划惊喜;没有人能够推着她从自己的小世界里走出来;没有人能对她悉心照拂,在她被人欺骗的时候,第一时间挺身而出;也没有人能够让她觉得他一旦死去会这么可怕和恐慌…… 唯有褚迎朝。唯有他,让她早就沉寂的心焕发生机。 她一向是个果断的人,一旦确定自己的心意便会不顾一切地向前迈进。 褚迎朝很快洗完热水澡,他一出来,便对上了瞿向晚的笑眼。 他立马偏过头去,“我睡沙发吧,你睡床。” “好。”瞿向晚应道。 他微微颔首,就朝着沙发处躺下。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他的朋友祁以瑛就是那个幕后黑手,张梓尹喜欢向晚喜欢到想把他毁去,道具还是祁以瑛这个杀千刀的提供的! 瞿向晚似乎有了决定,小步朝着他迈来。 “找我什么事?”褚迎朝从沙发上坐起来。 “迎朝。”瞿向晚声音难得的轻柔,“今天这件事让我突然发觉,如果哪一天你真的不在了,我会多么的失落。” 褚迎朝神情立马变得分外认真。 “我性格一向孤僻喜静,不爱和人交往,只想窝在自己的小世界。”瞿向晚慢慢道,“可和你互换灵魂之后,我参加了一次篮球比赛、开始有更多朋友,也越发地变得积极,我从自己的方寸之地走了出来,走向了更广阔的世界……” 瞿向晚继续说着,眼睛里慢慢也含了泪光,“我真的很怕今天你……” 说到这个瞿向晚又哽咽了起来,“我很怕你……死掉。”话音刚落,一滴泪就从她的左眼滑落,左眼处的红印颜色又更深了一点。 褚迎朝见她这样更是手足无措,他本就不好哄女孩子。他拍了拍胸脯,朝她笑了起来,“行了,别难过了。你看小爷我不是活着?” 瞿向晚恢复平静,把眼泪擦拭去,她神色严肃地对着褚迎朝道,“我们在一起吧。” 褚迎朝怔住,噌得一下,一直红到了脖颈,他低头掩饰自己的紧张。 片刻后,就在瞿向晚快要失望的时候。他小声回了句,“嗯。” “你说什么?”瞿向晚哑然失笑。 “小爷我也喜欢你。”褚迎朝哼了一声,顿了顿又说,“你可别想让我再说一遍。” 不大的屋子流淌着甘醴一般,弥漫着微甜又微醺的酒香。 就在这时候,窗户那边探出了个脑袋。那声音不小,瞿向晚和褚迎朝两人纷纷给了那个搅局者一个耳刀。 许冉尴尬地咳嗽一声,“你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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