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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门将领从西华门一路小跑而来,十分自来熟地同金枝招呼道:“都是下官办事不力,郡主在西华门等待入宫那么久,下官都不知道,真是该罚。”朝着身后侍卫一挥手,吩咐道:“来,来,快去牵侯府的马车。”对金枝哈腰奉承之态尽显于色:“郡主,丞相大人进宫前嘱咐了,让下官照拂一下郡主,郡主本就安胎中,若是此时出现意外,下官真是担罪不起。”    还未散去的人群连忙劝慰:“郡主消气,莫要再同丞相置气了,还是早日回相府吧。”对着宝珠提醒:“你这丫头,还不赶紧扶你家郡主上马车,丞相恐怕还在西华门等着郡主。”    金枝脸颊抽了抽,不情不愿地被宝珠架上了马车。    世子一进车厢,看着金枝就面露古怪,待马车驶离人群,才略带薄怒地训斥:“妹子你可是骗的大哥好苦啊!说,你如今怀孕已有两个多月了,是否早就知道有了身孕,妹夫派人接你回府,你还拿身孕的事要挟过妹夫?”    丞相变妹夫,这称呼改的可真快!面对控诉,金枝涨红了脸,干巴巴地回道:“大哥,我失忆了。”    ......    好,好,好!世子压下心绪,十分来气:“让大哥来替你说,肯定是你误会了妹夫,质疑妹夫与程大小姐有不正当关系,还用和离要挟妹夫置气回娘家。哪想到回娘家前出了意外,落入河里,这才横生变故。宝珠,银珠听了你的置气话,还以为你是真同妹夫和离了,若不是程大小姐今日一闹,显些酿成大祸!”    金枝震惊:“大哥,给你笔,你改写小说吧,想象力这般丰富,不去当作者太可惜了!”    “啪”地一响,世子满是怒容拍了一下自己大腿:“胡闹!就是爹娘太纵容你了,才让你恃宠而骄,完全不知妇德为何物!”    世子夫人拍了拍世子胸口,为他顺了顺气,直道:“消消气,妹子定然知道错了,你看妹夫不也没计较,还嘱咐妹子胎气稳了,早些回丞相府。如今要赴桃花宴,有些话还是回了侯府再说。”    这话很受用,世子深呼吸再深呼吸,奈何盯着金枝就来气:“进了宫,你就去妹夫身边站着!好好给妹夫道个歉,桃花宴结束,直接跟着妹夫回丞相府!”    金枝再次震惊,这倒戈的太快了吧。亏的老娘在前线对阵这杀敌那么久,为了侯府声誉绞尽脑汁,丞相不过三两句话就把功劳揽了不说,还让侯府心甘情愿把老娘卖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丞相是黄雀真是太贬低他了 ,根本就是条最后扑杀黄雀的毒蛇,全身都是毒!    马车不多时,停在了宫门边。    守门侍卫只是稍加盘查就放了行,跟随引路太监进了宫,一路上世子与世子夫人都没再理会金枝,两人着实气得不轻。    金枝有苦难言,失忆人士是真的不了解落水前与丞相过往的种种纠葛,她能说什么,总不能对人说程大小姐是冤枉的,没有勾引丞相,说出去谁信啊?自己亲哥都不相信!    走在前面的世子同世子夫人忽然停了下来,金枝顺眼望去,不远处昏暗的临溪亭里慢慢转出一袭淡蓝色的颀长身影,在宫灯的折射下,似绸非绸的衣摆晕出淡淡光辉,一双深邃无比的漆黑眼睛落在了金枝身上。    金枝只看了一眼男子,窒息感油然而生,莫名的悸动,不晓得是身体的,亦或是心里?    男子祸国殃民的俊美被清冽的气质一衬,竟显得亲切动人,丝毫寻不着违和感,特别是男子挺直的鼻梁下,荡起了淡淡笑意,让人容易忽略笑意里噙着似有若无的放荡不羁。    男子就这么走了过来,停在了金枝跟前。    实在长得不像个人,金枝没控制住,脱口而出:“卧槽,妖孽!”    世子被金枝一句粗口震的懵逼了,良久,瞪大着眼睛训斥道:“说什么胡话呢!他是你相公卫祈轩!你这脑子真是摔得不轻!”    金枝大惊失色,怪不得当年稚嫩时抵挡不住□□,如今岁数渐长,都险些把持不住将他扑倒,可想而知失忆前如何被他荼毒,嫁了这么一个妖孽,掉进河里没被淹死算是命大!    世子从前觉得孤傲剽悍的金枝倒也符合郡主的身份,只是在河里泡过脑袋以后,孤傲似已收敛,剽悍的气质却越发助长,若不是西华门前智斗程大小姐,世子定以为金枝被水冲坏了脑子。眼见金枝沉默着,以为她还在同卫祈轩赌气,识趣地推了金枝后背,将她晾在丞相跟前:“说话。”    金枝迷茫:“说什么?”    世子恨铁不成钢:“向妹夫认个错!”    金枝懵逼:“明明是他卑鄙狡诈阳奉阴违,还让我道歉!”    世子气的一脸猪肝色,抬手想要收拾金枝,又想起来金枝是他妹妹,不是她女儿,唯有爹娘可以收拾,讪讪收回了手。    卫祈轩丝毫没在意金枝失忆后给他的初次评价,倒是十分大度自然道:“金枝怀有身孕,身体又不适,脾气自然也就大了,还请大哥多包涵。”    眼见卫祈轩话里话外都没追究金枝的意思,世子放下心来,看来金枝怀孕后,卫祈轩的态度已然转变,放心地叮嘱道:“妹子,既然怀有身孕,就该学着相夫教子,不得再行荒唐之事。”    金枝抽了抽嘴巴,可还是看清时局,世子铁了心要把她丢进蛇窝,未免世子在爹娘面前添油加醋大事渲染,寒心的爹娘不再管她的死活,立时想通,小女子能屈能伸,柔顺道:“大哥放心,金枝定会痛改前非学习妇德。”    世子很满意,点点头:“那金枝就托付给妹夫照顾了,我和你们嫂子先行,去会个老朋友。”    世子离开的借口不是很高明,可金枝晓得她留不下人,也就不再浪费口舌。    卫祈轩快走几步,朝着临溪轩而去,余光扫了一眼宝珠。    宝珠在卫祈轩的余光逼视下,坚持不过三秒,就溃下阵来:“夜里风凉,奴婢为郡主取件披风。”临走时,一个眼神丢给金枝,仿佛在言,郡主,您自求多福吧!    让金枝独自面对毒蛇,总是害怕的,左右瞧了眼黑漆漆的假山园林,怎么看都觉得萧瑟了些。莫名地感觉到阵阵寒意,忙拢了拢披在肩上的轻纱,自我打气:“不过是双穿过的破鞋,没啥可怕的。”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前行的卫祈轩脚步顿了一下,又朝着临溪亭而去。    眼见没有外人,卫祈轩果然卸下伪装,连招呼都不打,自顾自地进了临溪亭故作赏景。    金枝思索了下,来到他的身边。    哪晓得卫祈轩开口第一句话:“听说你脑子进水了,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金枝懵逼!他一定是故意的!孟地攥紧拳头,以免向他脸上招呼过去:“我醒来时,娘告诉我落了河,可我那时已经记不得自己是谁了。”    卫祈轩忽然倾身:“真的?”    近距离对视上他的眼睛,心脏骤跳,金枝咽了咽口水,后退数步:“真......真的......”    “你退什么,再退,可就要掉进湖里了。你说,掉进这湖里,可还有命活下来?”    夜黑风高的夜晚,一个人影都没有,适合杀人。    金枝颤声:“你!你想做什么?你就不怕前往桃花宴的官僚们看见......看见你谋害发妻?”    卫祈轩挑了挑眉:“他们不会路过临溪亭。”    金枝震惊,反应极快:“这不是前往桃花宴的路,是引路太监!”金枝没想到,刚进宫就掉进了卫祈轩设的陷阱,也就是说一旦出了事,那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任人鱼肉。    卫祈轩看了她一眼,确定她是真的不认得路,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看来脑子进水后是真不记得从前的事了,可人看起来还是那么傻。”    你才傻!可惜,金枝没胆说出口,也就只敢在心底叫嚣一下。思及夜黑风高杀人夜,金枝哆嗦了下,自我打气,若是杀人灭口,应该不会说那么多废话,何况如今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一时寻得底气,倒镇定下来:“你想如何?”    卫祈轩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细细地打量,金枝觉得在他面前无所遁形。半晌,他扬了扬眉:“你觉得我会如何?再将你丢进湖里泡一泡?嗯,说不定再泡一下脑子,就想起来你当年干的混账事。”    金枝的瞳孔骤缩,一时忘了呼吸,她是忘了当年的混账事,可是被迫害的人想必没有失忆,难道从前真的迫害过这个妖孽?然而,一想到五年的独守空房,愤怒瞬间强压下内心的惊惧,自嘲地笑了,她就不信卫祈轩有这胆子敢在皇宫里下杀手,淡定道:“奴家好怕呀,怕是记不得当年对相爷干过的混账事了,要不相爷说上一说,奴家兴许就记起来了。”    卫祈轩笑了,这一笑风流绝俗,只是,话却出奇的冷:“我认识钦天监里一位鉴正,据说会门催眠暗示的绝学,到这位鉴正跟前走上一遭,那些失忆的人很快就能恢复了记忆,你想见识一下吗?”    催眠术?他竟敢威胁她!金枝慌神了,他该不会借着这神乎其乎的神棍手法将她给弄脑残了吧?    卫祈轩一语成谶:“你在害怕。”    金枝低着头,眼珠子慌乱,思索着如何应对?在这妖孽面前,根本无所遁形,袖子里的手指早已揪成麻花:“你究竟想怎样?好歹做了五年夫妻,大家好聚好散,如何?”    “瞧夫人这话说的,五年夫妻,夫人对本相做过的事,如今没胆承认了?”    做过的事?金枝唯一晓得一件,脱口而出:“行了,不就是强行将你给睡了吗,至于揪着本郡主不放,大不了本郡主吃点亏,给你睡一次,大家互相扯平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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