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噩耗,十三的心里宛如有一万零一头草泥马手牵手鼻挨鼻从绿油油的科尔沁大草原上奔腾而过。 矮胖子师弟望了眼狂暴的十三,轻声宽慰道:“姑娘稍安勿躁,且听我慢慢道来。你是女二号没错,但男一号还在你原来的世界里,所以放宽心。虽然听起来磕碜了点,但你可是我们这儿当之无愧的女主角。这些年来你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看在眼里。这世界,多亏有你。” “这话还算顺耳,那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咯。不过,既然你们这么厉害,以后我要是有什么困难,是不是?”十三笑嘻嘻问。 “不行,这样对别人不公平。”瘦高个师兄皱眉打断了十三的话。 “行,算你狠,那你们还是去找别人好了。反正以前我孤身一人,不知道有过多少次危险,你们都见死不救。如今日子快走上正轨,也不需要你们了。小气鬼,哼!” 十三立时原地爆炸成一头卷发飘飘的金毛小狮王。 “姑娘你误会了,我师兄的意思是,因为你是命定的救世主,所以我们不可过多干涉你的命运轨迹,免得影响到你拯救世界的宏图大业。不过,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当然还是救世主的性命最重要。能力范围内,偶尔开个小灶,倒也无可厚非。” “这还差不多,还是你讲话中听,那我就当你们答应咯。不许反悔哦,毕竟是你们把我招来的,总该对我负责到底。放心,大风大浪都见过了,没什么要紧事的话,我是不会去打扰你们的。说了这么多,不知道怎么称呼,如何联系啊?”十三眉眼弯弯。 “当年带你来的时候,我们的神识便和你的绑在一起了。所以你只需集中精力,用神识唤我们出来即可。” “天晓得,神识是什么鬼东东哦?” “换句话说,就是脑海。你无需发出任何声音,只要在心里默唤一声,感应到你的呼唤,我们即刻就会出现。” “听起来很方便的样子喔,先试试灵不灵。臭老头臭老头臭老头,不知道这样行不行?” “姑娘莫调皮,”矮胖子师弟哭笑不得的应,“唤一遍就行,三遍乃是加急处理,不可儿戏,总得让老夫先把裤子系好吧。对了,你叫的是谁?” “原来你们神仙也有内急的时候啊,可惜我都看不到,只能听听声音哎,好憋屈。” “姑,姑娘,你想干嘛?莫乱来,老夫年纪虽大,却也是有尊严的人呐。” 言外之意很明显:别过来,莫非你想对老夫图谋不轨?我警告你,你可以不要自己那张秀气的脸蛋儿,我俩一把年纪了,面皮薄得很,可万万经不起折腾。 “没想干嘛,如此紧张做甚。我又不是小怪兽,还能吃了你们两个大神仙不成?那,大老头小老头可以吗?” “行行行,都依你。不过姑娘,小酒可以多喝两口,话却不能乱讲。说来惭愧,我二人不过是修炼了几百年的小真人,跟神仙们还差得太远。” “太远是多远?十万八千里还是三万六千步?你们这个世界,也流传着那些神话故事吗?是孙猴子大闹天宫还是唐僧师徒西天取经啊?” 十三数珠子般吐出一连串好奇的问题。 “姑娘,你可真淘气。” “有吗?”见对方没答话,十三继续揣测道:“看来不是啊,那是夸父追日?还是女娲造人?” “莫非都不是?喂,别告诉我是娥皇女英共事一夫泪洒湘妃竹或者是庄周梦蝶楚襄王梦里会神女什么的,那可就太狗血了吧。” “越扯越远,姑娘,看来你精神不错,那老夫就放心了。改日再叙,告辞。” “别急着走啊,这才刚有了点兴致,离精神不错还远着呢。”十三忙挽留。 “家人在等你,快醒醒吧,姑娘。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喂,等等,都还没说完呢,跑得可真快。算了,下回一块儿吧。” 其实十三早就想起来了,原来的世界里,她是被爆炸的汽车不幸波及了,所以她的身体大概早就尸骨无存了吧。 就算能留个全尸,估计玉体也早已被冷冻在某个医院的太平间里,满身冰渣儿,不忍卒视。 不不不,事情过去了这么久,说不定她都已经躺在当地医科大地下解剖室气味刺鼻的福尔马林里泡得面目全非,被一拨拨医学生轮番扒肠剖肚当成标本去学习了吧。 离得那么近,就算她侥幸没死,估计也毁容了。 即便她心坚如铁,颜赛城墙,也实在没那个信心和勇气再穿回去了。 反正在那个世界,她是福利院里长大的孤儿,就算死翘翘了也不见得会有人心疼。反观这个世界,还有人正为她梨花带雨悲恸欲绝呢。 还是留在这里好了。 被唤了好些遍,耳朵都快起茧。是郁哥哥在唤她,她还能见到从小就魂牵梦萦的郁哥哥耶。 原来他就是如假包换的郁哥哥。 嗷呜,怎么突然感动得想哭鼻子了。看来上天待我不薄,我果然还是穿越女主能改变世界的命唉。 这样想着,努力嘟嘴吹干脸上深深浅浅的泪水道道儿,十三慢吞吞睁开了眼。 醒来时,十三正躺在她先生的怀里,她先生顶着张挂了俩熊猫眼的俊脸,从昔日面无表情的大军官愣是哭成了个七荤八素的二狗子。 旁边还有个包子脸小人儿用肉乎乎的小爪子紧紧攥着她的衣裳边边,睡梦中还不忘咂着嘴巴可怜兮兮的喊“娘亲醒醒”。 十三恍然有种劫后余生大梦一场的错觉。 前世今生走马观花般纷沓而至,仿佛水中望月,瞧不真切,却又好像触手可及,近在咫尺。 是梦耶? 见到她先生那刻,她便清楚的知道,不是的。 从前电视里看过无数次的大病初愈睁眼就被亲人抱住痛呼“儿啊,你终于醒了”的场景并没出现。 她不由有些失落。 她先生大概哭的太忘情,压根儿就没留意到她的小动作。 十三想活动活动手脚,顺便将眼泪鼻涕糊了她一身的她先生一脚踹开。 但很快,她就徒劳的发现,她先生把她圈得太紧了,像是要把她揉进自个儿的身体里一般。在他的禁锢下,连从前呼之即来的空气此刻都成了奢侈品。 全身上下,她也就只能勉强动动眼皮子嘟嘟嘴了。 “老娘不闷死,也得给你压死了,忒沉。”这样想着,十三竟说出了口。 干哑的声音活像个垂死之人的弥留之音,忍不住咬了下舌头,呀疼,看来自己确实还活着。翻了个白眼儿,十三想,不妙,这音色简直比断了的弦还擅长夺人性命。 她先生就是哭得再忘我,这会儿也从抽泣中反应了过来。 反应过来的她先生又哭又笑,手足无措的一会儿把她抱得紧紧,不确定似的在她苍白的脸蛋儿上吧唧一口,一会儿又松开她使劲盯着瞧,仿佛不认识了般。 水,十三扯了扯眼皮子,从干裂的喉咙里艰难的发出这个声音。 被她先生捕捉到,不由喜极而泣,立马把小人儿往旁边一丢,就屁颠儿屁颠儿跑去给她倒水了。 十三趁这个间隙动了动荒废好几日的小胳膊小腿儿,发现身上黏哒哒的湿衣服早已被换过了。虽然喉咙干涩,嘴唇却是湿润的,想来她先生特意给她擦拭过。 除了卧床太久四肢略微有些僵硬外,不痛不冷,身体似乎已没什么大碍。 看来这几日她被照顾得不错,这男人,十三勾了勾唇。 眼尾扫过旁边那个扎着羊角小辫儿的肉包子脸,十三有些疑惑,她分明记得自己当初十月怀胎,生出来的是个小男孩,为何却变成副女孩儿装扮了? 往日平淡无味的水此时仿佛甘甜的玉露琼浆,十三咕隆咕隆往嘴里灌,一口气就把一大搪瓷缸水喝得见了底。 他先生一愣,忙不迭接过杯子又去给她倒第二杯。 “不用了,老娘又不是水桶。”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十三老脸一红,清清嗓子问:“所以,这是咱们家小宝?” 虽然有了茶水的滋润,音色却还是没蹦出及格线。十三有些懊恼,在那个世界,她可是班里的金嗓子呢。 她先生一听,还以为她烧坏了脑子,忙放下杯子把俊脸凑过来,伸手去摸她脑门儿,却被十三脑袋一歪躲了过去。 “老娘没病,好着呢。” 粗里粗气的声音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看来还是静养一番,少说话为妙。 虽然醒过来的十三跟换了个人似的,说出的个别词儿他也不是太懂,不过醒过来就好,别的他什么也不图了。 毕竟,她可是他的心肝宝贝儿甜蜜蜜,她醒过来,他心里的狂风暴雨才能停。 可她要是醒不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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