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从一个人微言轻再普通不过的马前哨兵一路高歌,做到布鲁斯爷爷的副官,于他而言,也只不过花了短短不到十年的光阴。 要知道,在等级观念极为严格且晋升十分困难的军队,尤其是在以纪律严明著称的神武军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也因此,黎明早年的事迹在军中曾一度被传为奇谈。不仅如此,他后来的壮举亦被人津津乐道了许久。 年轻的时候,他曾一心一意跟随老布鲁斯将军出生入死,待到布鲁斯一族被贬到桐城这个偏远之地,神武军原地解散,布鲁斯家族往昔的荣耀日渐式微,明眼人都不愿去趟这趟浑水。 即便有个别誓死追随老将军的部下,也被将军给苦苦劝走了,可唯独黎明是个例外。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神武军并非是原地解散,而是在几经商议下,被逐一瓦解,打乱安排到其他队伍里。 皇帝年轻时喜欢东征西战,待到年纪大了些,反而顾虑颇多,束手束脚起来。 虽然老将军没了,可西陆举国上下都知道,神武军曾是所有军队的榜样,是精英中的精英。 因此,成功解除老将军的兵权后,对于神武军的何去何从,皇帝不由犯起了难。 好钢用在刀刃上,连垂髫小儿都知道的道理,真真切切感受到神武军如厮英勇的皇帝自然不会不明白。 于是,他既想尽可能留住这帮骁勇善战能帮他实现从前梦想的兵,却又生怕没了老将军,神武军上下会不服管教,随处惹是生非。 到时候骑虎难下,军心动摇是小事,丢了皇家颜面,在极好面子的他看来,那将万分得不偿失。 而与此同时,宰相呈上来的奏折便仿佛一场及时雨,堪堪浇灭了皇帝心中纠结的小火苗。 原谅,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自己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宰相的奏章里这样写道:众所周知,神武军并非一般的兵,这样一支骁勇的兵若完完整整交给旁人,即便对方没有老将军的英武,但掌握了全西陆最精良的一支队伍,难保领头的将军不会忘乎所以,从而步了老布鲁斯的后尘。 望着宰相遒劲有力的字体,一抹微笑在皇帝嘴角冉冉升起。 许久以来,只有宰相能猜到他的心思,且提出的种种担忧,常常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放眼全西陆,也只有和老将军旗鼓相当的宰相才敢在他面前如此称呼曾经叱咤风云的那位。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古人诚不我欺也。数十年来,与他有此等默契的人,唯有宰相尔。 不,应该说从前还有一个人,可惜这个人后来司马昭之心,与他渐渐生了嫌隙,如今,恐怕正在打包行李,准备踏上西行的道路吧。 而如此一来,往后能知晓他心意的人就只剩下宰相一个人了。从前宰相和将军旗鼓相当,一文一武,既是他的左膀右臂,又能平分秋色,互相制衡,所以他的宝座才能坐得如此稳当。 可现在不一样了,为了削减将军日逐渐壮大的兵权,遏制他日益膨胀的野心,他一怒之下把将军贬到千里之外的不毛之地,却忘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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