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皇宫许多年,亦可谓是块儿老姜的他对此万分好奇。 将军上身倾斜,不紧不慢的凑了过去,缓缓吐出一句话,而后迅速恢复原状,跪得笔直。 祝公公听完话后,神情格外震惊,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这……我还不到五十呢,听力就如此退化了,将军,您是说?” “没错,公公的听力好得很,便照我说的去做吧,就是要辛苦公公大老远跑一趟了。” “哪里哪里,能为将军效犬马之劳,老奴再荣幸不过。况且水房拐个弯儿就到了,近的很。将军您且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去办。” “那就有劳公公了。”将军拱手一拜,客客气气的行了一礼。 “小事一桩,将军不必记挂。”嘴里虽然这样说着,公公面上却只虚虚的回了一礼,然后转身向水房走去。 如果想体会一把世态炎凉,那宫里一定是最能恰如其分的表明这四个大字所有含义的地方。古往今来,莫不如此。 静静望着祝公公的身影不慌不忙走远,老将军的心底不由升起一丝哀叹。 若是搁在前途明朗的从前,凭他十数年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地位,别说是个公公,就是皇帝脾气上来了六亲不认时,下决定前看到他还要停下来多思考起码三分钟时间。 就在不久之前,别说是给区区一个公公行礼,就是朝内任何一品大员受了他这样的礼,都会立马恭恭敬敬的回上一个更有诚意的九十度鞠躬大礼,便连平日里跟他不大对付的宰相,明里暗里不知道给他买了多少双小鞋,表面功夫也是做的极足的。 而现在他还没失势,不过是在皇帝面前负荆请罪,一切都还没尘埃落定,这些个趋炎附势的人们就已经见风使舵,对他如此怠慢了? 即便是皇帝身边伺候的宫人,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奴才而已,平日里就连掌管宫廷人事的内务总管,他都不怎么放在眼里,如今他还没被夺权呢,只不过是有一丝这个可能性,随便一个他甚至叫不上名字,只能勉强辨认出姓氏的公公,对他的态度就能从一开始的阴奉阳违变成后来的敷衍了事了? 不过话说回来,几十年光景都不是白活的,谁也没比谁好太多,刚才他们都是在互相试探。 方才他肯屈尊迂贵卖惨博同情,不过为了从口风一向极严最会察言观色的公公身上探探皇帝的口风,好依此指导自己的下一步行动。 毕竟一更天过了,离天亮只有不到两个时辰,几个月没回都城,消息不比人在都城灵通,儿子犯下大错,他需要在皇帝醒来之前知道他的态度。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而同样的,见他面目可怜,加上近日皇帝确实为此事雷霆震怒,在公公看来,想必这个往日在西陆呼风唤雨的护国大将军确实日薄西山,处境危险。 如此说来,自己起初半真半假的关怀和鼓励似乎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俗话说的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都是轮流转的。 转着转着,一不小心走偏了也说不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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