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家待四壁　　　　鲍淑惠人品低劣的为了一已之私，让订亲对象把亲侄子送人，而顾家老大也不再闷不吭声，而是有理有据的怼了回去，并揭穿了对方假模假式的样子，看着跟一出大戏似的。　　　　这一下子两人都成了北甸村民的茶余饭后谈资，如今人们生活没什么娱乐，有了这事正好能乐呵一阵了。　　　　肖茜不知道自己才穿来就给顾西东改变了形象，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她已经没有空想这些了，她正在琢磨着自己的处境。　　　　三间破败的土坯房，一个茅草棚子，一口水井，连个院墙都没有，院子到是挺大，就是空空旷旷，从屋里糊着报纸的窗户破洞，能望出挺远才能看到门前的道。　　　　别觉得顾家有多大，只是这村子地方在点，盖的房子稀稀疏疏，所以家家的院子都很大的，顾家房子隔壁就是洪家，不过他家院子更大，房子也跟他家一样是土坯房，不过多了两间。　　　　肖茜在房子里里外外找了个遍，这顾家还真如记忆中一样穷。　　　　屋子空荡荡，家具是一概没有，哦，只有东屋炕上一口大木箱，还是破的都有虫洞了，才没有卖掉换钱，木箱里放着三床被子，现在是夏天所以都收到箱子里。　　　　他们现在盖的补着补丁的假被，两个屋子，东屋是火炕，冬天在外屋灶上烧火，火炕就会特别暖和，比暖气还热，顾母生病后就一直怕冷，哪怕是大夏天晚上睡觉也要盖个薄棉被，要是着凉病情就会加重，所以生前都是在有火炕的东屋住。　　　　他们兄弟两个以前则住在西屋，西屋现在是两张单人床，床都是上面一块大木板，下面由青砖摞成一堆和削好的木桩支撑。　　　　当初顾家父母结婚时，打的实木双人大床早就让他们卖掉换钱给顾母治病了。　　　　除了这些，外屋还有一个脸盆、脸盆架、几条毛巾、锅台上四副碗筷外加一个小木勺，以及一面木头扎成的锅盖立在一边。　　　　其他的屋里就啥也没了，真可谓是家街四壁了。　　　　她又按着记忆，找到了茅草棚子下面的地下室，地下室里是今年分的粮食，还剩下不少，精面、白米各一小袋，还有高粮面、小米、江米、黄豆各一袋，玉米、红薯各有两大筐。　　　　钱的话她只在一个地下室角落找到一个小铁盒，小铁盒里有一叠被好几层防水的油纸包的好好的二十块六毛三分钱及十张布票。　　　　“好在还有些粮食和钱。”肖茜暗自松了口气，要是啥也没有，在这年代她真的是要饿死的节奏了。　　　　她把钱和布票包好装进口袋拿回了屋，又取了十几个红薯，这些粮食，要是给一家三口，并且其中两个还是常年干农活的大小伙子吃一年，可能不太够，但是给她自己吃的话，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然而晚上就让她不确定这个结论了。　　　　晚上，她去井里舀了点水，刷了刷大锅，然后加水进去，放上屉，放上几块红薯，打算蒸红薯吃。　　　　但又考虑到屋里还有一个七八个月大的孩子，应该是吃不了红薯的，所以她就又弄了点白面，先是在放了白面的碗里加了少量的凉水，把白面搅成了一个个特别细碎的疙瘩状，然后扔到锅底煮。　　　　她本身做饭手艺一般，不过疙瘩汤还是会做的，本来还想放些青菜叶均衡一下营养，可惜连个草叶子都没找到，只得作罢，好在调料还是有的，只是很少。　　　　一小瓦罐的细盐，不过只剩三分之一了。一小瓶的香油，很小很细的一个小玻璃瓶的。还有一小罐菜籽油，看上去没有过滤的，上面浮着一点白沫，底下有不少沉淀物。　　　　其他的就没啥了，肖茜蒸红薯，也不打算用这些调料，最多也就是疙瘩汤出锅里淋一点点香油提提味。　　　　肖茜没用过大锅，试了半天才填好了几根木柴，然后用晒干的玉米皮子在上面引着的火，半天才将火烧着。　　　　这些柴火都是她从茅草棚子里拿的，这家里虽然空荡，但是所有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生活在困苦中，还能保持这样整洁，看的出来顾西东本人还是个挺热爱生活的人，可惜生活给了他太多的苦难。　　　　不由自主的，她居然有点同情起这具身体的主人。　　　　她自嘲的笑了笑，心说，你还有时间同情别人，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啥样子了，你莫明其妙的跑到这个时代，1977年？呵，不知还回不回的去，她爹以后被欺负了咋办？想着想着眼圈就犯了红，她不是个感性的人，忙抹了一把眼睛。　　　　大锅不一会儿就上来了白色的大热气，她把剩下的一点柴火填进去，进屋去看那小孩。　　　　屋里小孩自然也就是原身的侄子，他弟弟顾南北的儿子。　　　　这小孩在她刚才解决了事情之后一进屋就看到了，当时可能是外面有点吵，他睡着睡着就吭叽了几声，她当时赶紧学着她们楼里王奶奶哄她孙子的样子，轻拍了拍这小子，然后这小子就又接着睡了，并且安稳的睡到她做熟饭，还真是省心的小子。　　　　没错，这是个七八月大的男孩，虽然生在物资匮乏的70年代，却被喂的白白胖胖的，一点没有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样子，“你大伯为了养活你也是费尽心思了。”　　　　她接收的记忆里，顾西东也是想尽办法的为这孩子弄有营养的东西，例如他前阵子想要给孩子弄袋奶粉，为此还卖了一小袋小麦，但有了点钱却也没买到奶粉，他们县的供销社几乎没货，要到市里去才有，县城倒是能订鲜牛奶或是羊奶喝，但是他们在农村太偏远也没法订。　　　　所以这事也就只得暂时作罢，顾西东的记忆里是他一直想方设法赚钱，什么编筐、捉鱼虾、照□□，但现在这年代能卖钱的实在太少了，人吃都不够呢，而且卖东西还得偷偷的卖，要是被抓到就是‘投机倒把’是不允许的，要挨□□，要是搞大了进蹲几年都有可能。　　　　这样的环境下，顾西东能攒下一点钱还没被发现已经是不错了，但是他攒一点他妈病情一恶化就全进去了，所以这些年也是穷光棍一枚，没有翻身机会。　　　　肖茜叹着气把掀开锅，把红薯拾一个个嘘着手拿出来放到旁边一个大碗里，然后拿掉屉子，疙瘩汤已经好了，熬的细乎乎的挺香，不过有点稀了，但也没关系，她照旧稍微点了一点香油，香气就扑鼻而来了。　　　　她又盛了一大碗疙瘩汤，然后端着两个大碗进了东屋，小孩这时就躺在炕里边。　　　　原身怕小孩睡着睡着自己醒了，就把他小孩子两边各放了一个大枕头，这样就算醒了也滚不到地上去，而此时小孩醒了就在两个枕头组成了一个小坑里面拱啊拱啊的，跟小猪似的，却怎么也拱不出来。　　　　“哎呀，小猪猪吃饭了。”　　　　“啊啊。”小孩本来在跟枕头奋头，肖茜一进屋还没出声，他倏的一转头，似乎闻到了香味，小嘴张的老大。　　　　肖茜拿着小木勺舀了一勺做的软乎乎的疙瘩汤，然后在嘴边吹了吹勺子，觉得凉的差不多还用第舔了舔试了试温度，嗯，温的。这样她才把勺子凑到小孩嘴边，然后正对着勺里的疙瘩汤流口水的小孩一口差点将勺子吞了下去。　　　　肖茜赶紧抢救勺子，她一边喂小孩，一边拿了块红薯剥了点皮来啃，刚啃了一口她眼睛就亮了，“不会吧，这红薯也太好吃了吧。”她也不是没吃过红薯，红薯烤的外焦里嫩，吃起来软糯香甜，是挺好吃的，但是也没有这么好吃吧？果然这70年代纯天然的作物就是比21世纪那些什么转基因的好吃。她如是想。　　　　小孩这边吞完还舔了舔小勺子，他肌肤胜雪，眼神格外明亮，五官格外精致，是个难得的好相貌，伸着张着小嘴伸着小舌头的样子异常可爱。　　　　肖茜不自觉的又看了看原身，不由赞道，“哎呀，你家的基因还真是强大。”　　　　她说这话不是开玩笑，而是真心这样觉得，吃过晚饭，她把小孩哄着，然后跑到井边脱了上衣打算洗下身体。　　　　虽然这具身体是别人的，但是既然让她住着，还是要好好爱护下。　　　　她借着月光看了看，五官立体、健康的小麦色皮肤这也就算了，身材还一丝赘肉也无，这简直没天理，你一个天天下地的农民是咋个把身体保养这么好的，她特想问下。　　　　肖茜对着上半身默默的咽了下口水，然后打湿了块毛巾细致的擦了擦，然后上身就该擦下面了。　　　　她发誓，别看她一言不合就跟人家武刀弄棒，但她却是个纯洁的妹子，这辈子连男生的小手还都没摸过，初吻还在的，所以她对洗下半身很怵头，但是总不能不讲卫生，所以她换了块毛巾，抿着嘴，低头看天上闪烁的星光，手慢慢的伸了下去，认真的擦了一遍。　　　　“我去，这人生真特么戏剧。”肖茜终于躺在炕上，旁边睡着一个软软香香的小婴儿，她不由发出这样的感叹，她穿到了别人身上，不知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了？　　　　而2018年，仁和医院，肖茜娇弱的身躯迎着窗外的晚霞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