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出院　　　　2018年6月北甸社区筒子楼　　　　“闺女，你身体还没好，先进屋歇会儿，爸去做饭，你想吃点啥？”肖爸在女儿的强烈要求下，只得去找了医治，确认女儿可以出院，才骑着自己卖菜的破三轮车，把女儿接了回来。　　　　顾西东刚才坐在肖爸的三轮车斗里，宽阔街道行人如织，车水马龙，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一切的一切简直如梦似幻。　　　　他变成了一个小女孩，并一下子收到了这个女孩的所有记忆，知道自己所在的世界是2018年。　　　　他来到了40多年后？这太不可思议了，他一步步的走着，每一步都坚定的认为这不可思议。　　　　顾西东缓步来到肖茜的卧房四处打量，这房间不算大，也就十来平的样子，比外间小些。　　　　迎面是一扇小窗，窗户开着，窗旁边是一张单人床，铺着蓝格子床单，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枕头和毛巾被。旁边放着个床头柜子，柜子上放着水杯、墙的这边放着个书桌，书桌上有一个湖蓝色的不规则书架，上面摆着各种书籍，大部分是学习方面的，不过都很新，顾西东摩挲着几本摆放在一起的书脊。　　　　书桌旁边椅子上放着个书包，粉色的。　　　　再旁边就是一个布艺的衣柜，上面的拉链似乎坏了，一边罩布歪在一边，露出里面为数不多的衣服，样式都很奇怪，颜色不是黑就是蓝的多为深色系，顾西东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还好不用穿粉色。　　　　他有些热了，看到书桌旁边的凳子上放着个台扇，他不禁以内有些小雀跃，他早就想买个台扇了，一到夏天他弟就天天热的跟要随时撅过去一样，可是他一没钱二没工业券，根本买不到。所以只能一年年的看着家人受累。　　　　他对着吊扇研究一番，看的懂上面的开和关以及档数，他在按扭上，朝着‘开’那边扭了一下，然后‘嗡’的一声，这台扇如同拖拉机般叫了起来，他吓了一跳，不自觉的抿起了唇。　　　　不过声音虽大，但好歹扇叶转了起来，只是呼呼吹的都是热风，原来真正热的时候电扇也不凉快。　　　　“这破电扇实在不行就扔了吧，声音太大你晚上睡没法开。回头爸去给你买个空调得了。”肖爸这时拎着根葱出现在门口，“闺女，红烧带鱼、锅包肉行吗？都是你爱吃的。”　　　　一听到吃的，顾西东就想起在医院喝的那碗鸡汤，简直香的无法形容，他这辈子也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鸡汤，也许小时候有过吧，但他不记得了。　　　　此时又听到肖爸说要做饭，就说，“什么都行。”他尽力学着女生原来的样子，但却不敢多说。　　　　他走上前，就要接过肖爸手里的大葱，肖爸赶紧道，“不用你，你赶紧歇着，伤还没好呢，爸一个人行的，一会儿好了叫你，说着便赶紧出去了。”　　　　顾西东看着肖爸的背影一时没缓过神。　　　　不让帮忙，就只有尽快熟悉环境，这房子里外两间，外间也放着单人床，是肖爸的床。里间是这原主的地方，而北边还有一个小隔间，他打开小门是一个小的浴室，应该是自己隔出来的，接近屋顶的地方固定了个铁架子，上面架着一个长方型金属桶。　　　　下面有个盛水的缸，但却不是他认知里的样子，而是塑料的，还是红色的，他打开一看里面的水还挺清的，他拿过旁边的舀子，舀子一些喝了起来。　　　　观察了一番新的居住环境，他就没事可作了，他活了26岁年一直忙忙碌碌，小时候也是忙着帮家里干活，大了更是一刻不停的忙。　　　　所以猛的闲下来很不适应，赶紧就想找点事做，他回到卧室，把书桌旁边椅子上的书包拿到床上，从书桌上拿起一本语文书，初二语文。　　　　这姑娘在上初二呢，多好啊！　　　　他就刚上完小学就不念了，那时候家里连饭都吃不饱，哪还有精力上学。　　　　他翻开书就看了起来。　　　　*　　　　“老肖，你闺女没事了吧，接回来啦？”肖爸这时在一楼的公共大厨房做饭，这时候正是做晚饭的时候，自然人不少不过多数都是家庭主妇，像肖爸这样的男人做饭的是少数，但也不是没有。　　　　跟他说话的就是他家楼上的开三轮的老郑，老郑五十多岁了，媳妇大他五岁，操劳了一辈子，去年得了半身不遂，下不了床，动不了了。儿女们工作都忙，也不怎么管，老郑只有一边开三轮挣养药钱、饭钱、养老钱，一边伺侯瘫痪在床的媳妇。　　　　不过老郑虽然日子不好过，但人却很乐观，不管干啥，总是乐乐呵呵的，跟同样好脾气的肖爸很是聊的来。　　　　“接回来了，就头上还有点伤，医生说得慢慢养，就让出院了。”肖爸一边将带鱼刮鳞切段，一边跟老郑说道，语气十分轻松。　　　　“那敢情好，接回来就好啊。”老郑笑道。　　　　两人边说边做，公共厨房里的人也是来来往往，有相熟的就打个招呼，此时肖爸做的红烧带鱼出了锅，他看老郑就做了一道丸子汤，就铲了一铲子到一个碗里端给他，“给嫂子尝尝。”　　　　老郑赶紧推辞，“不用，我跟老伴就两个，哪吃的了，我这一个汤就够了。”　　　　“也没多少，就一小碗尝尝鲜，我闺女也吃不了多少。”　　　　老郑这才接了，接后还一定要舀点丸子给肖茜吃，肖爸扭不过他只好也接了一小碗，两个交换菜色觉得也不错。　　　　这边老郑刚走，同楼的王老太就过来了。　　　　“哎，老肖啊，你这带红烧的可够好的，给我来两块，正好我孙子也爱吃。”王老太这时看到肖爸烧的带鱼了，就过来讨要。　　　　要说他们这地方住的都是经济条件并不怎么好的底层，干啥的都有，有的好点能吃的好点，平常鱼啊肉啊也能买的起，有的人家条件不好，负担重的就有啥吃啥，啥便宜吃啥了。　　　　这王老太家里条件说不上多好，但也不差，儿子和媳妇都在开发区上班，她还有一个月三百块钱的养老钱，要说想吃点啥还是能吃的，但这老太太没事就喜欢噌人家的，楼里人家谁做点好吃的，她总是要往上凑一凑，讨要一点。　　　　有的人碍于她年纪大了也不跟她计较，有的小气点的就不乐意，还有过两个为了点吃的跟人吵起来的。　　　　肖爸脾气好，被讨的次数就多点，每回肖茜都会生气的说他，还会去找人算账，但却弄得在不开心不说，人家下次还要，他只要不影响自己的情况下还是会给。　　　　但今天他早上买菜时本来就比较仓促，买的带鱼也就不多，烧了一小盘出来给了老郑一碗也就剩半盘多一点了，数了数也没多少块了，他闺女又受吃，一次能吃大半盘子，他刚跟老郑说闺女吃不了多少那是客气话，所以这次面对王老太来讨带鱼，他就有点舍不得。　　　　肖爸于是就一改往日一口应下的态度，为难的道，“剩的不多了，您看就给您两块行吗？我怕我闺女不够吃。”　　　　王老太不乐意道，“哎哟，两块还不够塞牙缝呢，你闺女那么小的个子能吃多少。”说着他端着碗凑过去，拿着手里的筷子就要夹鱼到自己碗里。　　　　肖爸一个躲闪不急，就一下给夹走了好几块，小半盘又下去了，王老太心满意足的端着鱼走了，连个谢字都没说。　　　　肖爸看着盘子里只剩的两三块带鱼，欲哭无泪，但也没办法，他只好叹着气把肉滚好面，做好锅包肉，然后赶紧端着两个菜就上了楼。　　　　他推开门进屋，把菜临时放在电视柜上，然后把折叠桌放下，又把菜摆好，然后拿出提前买好的馒头，这馒头还热乎着呢，“闺女，吃饭了。”　　　　他边喊边走到闺女房门口，然后让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他闺女在干嘛？　　　　他闺女居然老老实实的坐在书桌旁边，在看书！！！　　　　天呐！！！　　　　肖爸直接呆住了，他隔了好一会儿才又缓过神来，他悄悄的把闺女房门关上，想着，一会儿再叫闺女吃饭吧，闺女在看书呀！不能打扰。　　　　他坐在餐桌旁发呆，边呲牙乐，闺女多少年没有安安静静的在家看书了？　　　　三岁？还是五岁来着？　　　　正发着呆，顾西东听到声音就将语文书合上，从里屋走了出来。　　　　肖爸回过神，赶紧热情洋溢的招呼，“快吃饭，一会儿饭凉了。”　　　　顾西东点点头，坐在一把塑料凳上，盯着一个小圆盘里盘心的两三片带鱼愣了愣，他之前明明看到这鱼被做成段前有好几条呐？？？　　　　怎么做出来只有两三条段？　　　　肖爸看着闺女对着鱼盘子愣了，就赶紧解释，“今天做饭正好碰到老郑，我看他就弄了个丸子汤，就给了他几块，你吃这个锅包肉，锅包肉爸爸今天炸的外焦里嫩的你尝尝。”　　　　顾西东果然看向散发着肉香的锅包肉，还有躺在旁边的一盘子大白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