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找我，是有什么事吗？”顾瑾凉面露疑惑，心想总不至于他是特意来追究她上次落荒而逃的事情吧。 为了不生事端，她都没把事情说出去，他还找自己做什么？ “你爹当初把你罚去山上庵堂，你怎么不提到我？”刘泓嘉问道。 “提到殿下，也只会让我爹生出非分之想，我又不能达到他的期望，只是给自己自找麻烦。”顾瑾凉答道。 “你倒是很清醒。”刘泓嘉围着她慢慢踱步，“那你还记得你上次说过，我可以直接找你爹要了你的事情？你还说，他一定会很乐意的。” “民女记得。”顾瑾凉有些不安。 “我是没这么做，但是据我所知，我那个好弟弟似乎有这个打算。”刘泓嘉定住脚步，“不过他现在觉得顾家上不得台面，便想等你正式归属了应家之后，就提出纳你为侧妃。” 顾瑾凉眉头微蹙，知道他说的应该是刘砚初。 “你不愿意？”刘泓嘉看着她神色，奇道，“他和你年岁相仿，又是堂堂皇子。侧妃的位置又更不是当初的妾可以比的，你是哪里不满意？” 顾瑾凉垂下眼帘，难道要她说出她其实不想做妾吗？ 很久以前，季清就提过要让她做妾，她没有答应，难道如今换成了皇子，她就要应下？ 不，光看刘砚初和季清走的那么近，她就绝对不可能会答应。 “你倒也不用太担心，我排行在他之上，在我没有定下正妃之前，他只能是想想。”刘泓嘉道，“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顾瑾凉抬头看她，娇俏的小脸上有些苍白，她壮着胆子问道：“殿下为什么要帮我？” 刘泓嘉摇头：“我不是在帮你，我只是不想让某些人如意。” 重活一世，他对他的六弟还是讨厌的紧。 顾瑾凉垂眸，一个皇子要纳她为侧妃，顾家拒绝不了，应家又会舍得拒绝吗？想到之前刘砚初在应家出入若无人之境的情况，她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 “或许，我可以请庆王叔叔收留我。”顾瑾凉脱口而出。 她也隐约看出了庆王对于她的亡母似乎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这对她是十分有利的。 刘泓嘉眼神微动：“这只能帮你挡的了一时，你是顾家人，是应家人，他们不会让你没名没份的一直呆在庆王府上。” 顾瑾凉正欲说话，却忽然想到什么，不由心头一松，面上也露出一丝笑意：“殿下特意来告知我这些，又帮我分析问题，可是已经有什么好主意了？” 刘泓嘉状似漫不经心的摇头：“我能有什么主意，我自己正妃的位置都还空着。” 顾瑾凉心头一跳，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刘泓嘉见她领会，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因为你是顾家庶女，就算我那六弟看在应家的面子上，最多也只能给你一个侧妃之位。” “但是我跟他们想的不一样，我不需要一个家世很好的正妃，你很合适。”他说继续道：“现在就看你自己愿不愿意，你若是有意，只管叫人递信给傅家，我就明白你的意思了。” 离开国公府的时候，顾瑾凉有些恍惚。 她没有立刻答应下来，是因为这块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实在太大了，她觉得自己不一定接得住，却很有可能会被砸伤。 但季家却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因为应家和顾荣宏僵持不下，季家便准备举办一个赏花宴从中说和，只邀请了少数几户人家，其中最重要的客人，就是顾荣宏。 顾家和应家僵持了半月几乎没有达成任何共识，是因为只要一提到顾瑾凉日后留在哪里，就谈不下去了。 顾荣宏觉得人若是留在应家，那便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反而更像是父女断绝了关系。更何况他也听说庆王对顾瑾凉颇有青睐，若是他这个时候放弃，不是功亏一篑。 而应家人只觉得顾荣宏当初用手段逼迫他家的女儿做妾，如今又卖女求荣人品低下，不堪为人父，便更不能让脱离了火坑的顾瑾凉再回去。 季清适时的提出了作为中间人的想法。 顾荣宏接到季家的帖子的时候，只觉得是应家终于愿意妥协，但抹不下面子，便让季家从中说和，心中便有些得意。 再是名门世家又怎么样，他是顾瑾凉的爹，他们便不能罔顾人伦。 想着自己这边单独赴宴未免有些难看，顾荣宏便让妻子带上剩下的三个女儿，一起去赴宴。 曹晏然却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但一来不好违拗夫君，二来三个女儿也都不是她亲生的，去也就去了。 坐在季家的院子里，看着周围华丽不失清贵的摆设，井井有条穿梭其中的侍女，顾瑾菲眼神中闪过一丝羡慕，随即问顾瑾蓉：“姐姐，你说顾瑾凉真的是应家的女儿吗？” 顾瑾蓉有些黯然：“应家与爹爹闹了这么久，如今连季家都肯为她出头，想来是真的。” 顾瑾菲咬咬唇，却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顾瑾蓁：“四妹妹，这下你可不是家里地位最高的了。” 顾瑾蓁正是顾家唯一的嫡出女儿，虽然她的生母已经去世，但嫡出的身份却不会改变。最近顾荣宏有意把顾瑾凉的生母也提为平妻，曹晏然还没怎么样，她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她生母在世那几年，她就没少听说过，若不是她进门早，顾荣宏是愿意给顾瑾凉的娘正妻之位的。 顾瑾蓁只为自己亲娘不值。 听了顾瑾菲的话，她只冷冷道：“那她也是个庶出。”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这次被请来的客人谁没听说应家和顾家的恩怨，当下就有人嗤笑：“看来顾家逼良为妾，不但不引以为耻，反而还骄傲的很啊。” “就是，也不看看应家是什么样的身份，再看看自己。只是可怜了当年的应家小姐，竟然因此含恨而逝。” 顾家几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就连曹晏然也难维持住风度。 果然宴无好宴，若不是应家和季家默许，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如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当年的事情谁说的清楚，连身为顾家人的他们都不明真相，可是他们却表现的好像多为那位应家小姐不值一样。 顾瑾蓁到底年纪还小，虽然一向冷静自持，但是听了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涨红了脸，眼中含泪。 “她们不过是妇道人家，几位小姐年纪又小，对当年的事情又能知道什么。”季清开口道，“真要追究，也只能是找顾大人自己。” 众人纷纷称是，立刻调转了批判的对象。 顾瑾蓁抬起头来，看着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季清，内心一阵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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