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凉如今是顾家的宝贝，第二日一大早，顾荣宏就亲自来接了。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迎进了应府的大门，而没有被人白眼以待。 “哎呀我的宝贝女儿怎么回事啊？”一看见顾瑾凉头上缠着白布，顾荣宏顿时大惊失色。 “就是有些头疼，这样勒着会舒服一些，爹不用担心。”顾瑾凉说道。 顾荣宏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口中却气狠狠的道：“都是那个该死的车夫，我就说不能从外面聘人，你看你们的马车坏了就坏了，回来换一辆新的回去就是了，结果他竟然直接怕的跑了！要不是你外祖递信给我，我在家里不知道有多担心呢。” 顾瑾凉和顾瑾蓁对视一眼，都知道这大概是季清给出的理由。 顾瑾凉不愿在这里多呆，便主动上前挽住顾荣宏：“我这脑袋疼的昨天也没休息好，外祖母那边我已经去请过安了，爹我们快回家吧，我想多睡一会儿。” 顾荣宏本来还想去见见应老爷子和应老太太，顺便炫耀一下，但是一听顾瑾凉说身体不舒服，就急忙带着两个女儿回去了，也不提要见人的事情。 “这下不用担心侄女在顾家的日子了。”应夫人送了人离开之后有些感慨，“看顾大人如今，对侄女可以称得上是百依百顺了。” “那也不过是看在表妹如今是准皇子妃的身份。”应舒玄还是有些担心。 “那就够了！”应夫人没好气的白了儿子一眼，“她只要有着那个身份，顾大人对她就坏不到哪儿去，皇上都亲自发的圣旨，你还在这瞎操心。” 顾瑾凉回家休息了两三日，正琢磨着自己应该不用装病了，纪公公便又来造访了。 这次他倒是没拿侨，直接说出了来意。 “娘娘要见我们家瑾凉？”顾荣宏有些疑虑，“听说慕娘娘是五皇子的生母，这合适吗？” “这宫外人家男女订了婚事，女方还能时常见到未来婆婆呢，怎么就不合适了？”纪公公说道，“这事皇上也知道，你就放心吧。” 顾荣宏也就是多嘴一问，不过是小心眼担心慕娘娘对顾瑾凉不满，想要使些手段，但一听这事皇上也知道，便放下心来。 顾瑾凉有些意外，却连想到之前刘泓嘉说过他们很快会见面，不由一笑。 他可没说要连着未来婆婆一起见啊。 而慕芷兰对于见顾瑾凉可以说是期待已久了，虽然儿子执意说服了她和皇上，也在他们面前打了保票，但是她对于自己没有见到人就定下了儿媳还是颇有些怨言的。 她为此还早起了一刻钟，使唤了宫女今天一定要把自己往端庄严肃里收拾。 然而慕芷兰长得本就娇媚，又不是什么要强的性格，众人努力之下，也不过就是看起来妆扮的比往常更华丽些而已。 然而这却成功唬住了并不了解她的顾瑾凉。 “民女给娘娘请安。”早在刚成为顾瑾凉的时候，她就把大衍朝的规矩礼仪都参详了一遍，加上上辈子的底子，顾瑾凉这个礼行的是行云流水，干净漂亮极了。 就连甘泉宫最严厉的嬷嬷也挑不出一丝错来。 “起吧。” 慕芷兰的嗓音也是偏于柔软的，似乎很和善的样子，但顾瑾凉并没有掉以轻心。 慕芷兰仔细打量着她，本来她想着儿子仿佛失了心智一般的一定要娶她做正妃，会不会是对方从哪里认识了他，用了手段。 但看对方眼神澄澈，气度周正，实在不像她想的那种人。 再仔细一看，她更是明白了什么。 这分明是自家儿子看着人家好看，所以才非她不可吧！ 慕芷兰轻抚着自己的脸，心想女人的美貌果然是原罪。 一旁的大宫女一看就知道自家娘娘又神游了，顿时轻咳一声。 慕芷兰立刻回神：“之前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那些个糟心玩意儿尽会使些下作手段，竟然连你也不放过。你放心，日后泓嘉一定会好好的为你报仇！” 大宫女秋茉嘴角微抽，便知道自家娘娘已经认可了对方。 顾瑾凉对于慕芷兰说话出乎意料的直白也有些惊讶，但她明白这是对方把她当成自己人，便也抿唇一笑。 “对了。”慕芷兰忽然想起来，“你之前不是头痛？正好你在宫里，我宣个太医过来吧，秋茉……” “多谢娘娘好意。”顾瑾凉忙起身推辞，“之前头痛的事情只是对外推辞，民女并无大碍。” 慕芷兰看她神色不像作伪，便也没有强求。 “我看你的皮肤挺白的，你用的是什么方子？” 原本慕芷兰只是在看她的神色，但很快就被她细嫩的皮肤吸引了注意力，不由得闻道。 顾瑾凉顿了一下：“民女用的是自己想出来的方子，若是娘娘不嫌弃，我等会儿便写出来，日后可以轻御医看看适不适合娘娘。” 慕芷兰还未怎样，秋茉却是暗暗点头。 这未来的五皇子妃果然知趣守理。 她家娘娘是个爱尝鲜的，她若直接说把用的东西送进来，听起来是跟亲昵了，但是若是娘娘用出了什么差错，后果可就要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担着了。 只留下方子，再让御医查阅，虽然稍显生疏，但却很周全。 慕芷兰来了兴趣，正要和她继续探讨心得，秋茉却是想到殿下之前再三嘱托不要让娘娘便宜了重点，便只好壮着胆子又咳了一声。 慕芷兰面无表情：“好了，我也没什么好问的了，你这就去后殿休息一会儿吧。” 这短短两句话慕芷兰说的僵硬无比，就连顾瑾凉也听出来这话多半是别人叫她说的，不由得低头掩藏住了笑意。 刘泓嘉在后殿呆了许久也不见有人过来，他便猜到肯定是母妃那边拉着人聊得尽兴，便也不那么着急了。 如果顾瑾凉来得太快，他才要着急。那肯定是她母妃连拉着她说话的兴趣都没有，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等待顾瑾凉进了后殿的时候，便见到了气定神闲的五皇子。 为她引路的秋茉知情识趣的退下，顺便还半掩了门。 “见过殿下。”顾瑾凉依旧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刘泓嘉眉头微挑，顺手扶住了她。 随意的接触却让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上次见面发生的那一吻，不由得都有些尴尬。 “有些事情一直没来得及跟你细说。”刘泓嘉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 “殿下请说。” “先提出要你做我正妃的人是我，虽然你后来应了，但是我想知道你是真的愿意做我的正妃，还是只为情势所迫？” 顾瑾凉一怔，半响才低声道：“大约，是两者都有吧。” 刘泓嘉微微一笑，这个答案是他意料之中，也是他最能接受的。 他从来也不相信什么纯粹的感情，但却也觉得完全没有感情的人在一起，是注定走不到最后的。 是以，他才在做出决定之后，就直接向父王她请了正妃的圣旨。 这是对她的尊重。 困难当然是困难的，刘文曜差点没把他的头都敲破了，但最后还是选择同意。 而在请到圣旨之后没有立刻让人去顾家宣旨，反而是等她主动释放出讯号，则是他送到她手上的选择权。 他已经做出了努力，当然也会期待回应。 好在，她也没有让他失望。 当然他是不会承认在整个过程中，他其实有暗中不动声色推动事情走向的嫌疑。 更不会承认他不但有时候会让保护她的人传一些讯息回来，甚至亲自去偷看他的不光明行径。 “那殿下呢？”顾瑾凉也微笑着反问，“仅仅是像最初那样，只想找个家世不佳的女孩子做正妃，还是，希望那个人是我呢？” 刘泓嘉有些意外她的大胆和直白，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我也，当然是两者都有了。” 当然两者在其中占的比重，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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