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时张华的博物志,你爹曾经读过,便提了一句我说的故事是真的。难为桐桐从里头寻出了削冰令圆,举以向日,以艾承其影,则火生。二哥儿便拽着她去削冰了。你若得空,替娘去看看,他们俩生起火了没?”
“好,我这就去。”朱厚照道,转身就奔去陪弟弟妹妹了。
旁边的肖尚宫与沈尚仪笑道:“二皇子殿下小小年纪,却对这些深奥的道理有兴趣。便是我们听起来,都觉得很奇妙呢。”沈尚仪是宫中才女,但她的才华在于精通文史,对这些“杂书”倒是不太清楚。肖尚宫则忙于宫务与经济庶务,更是连听都不曾听过。
“便是我听来,都觉得难得。”张清皎微微眯了眯眼。幼子胜在有质疑的精神,也有穷根究底的执着,这是难得的科学人才。咳咳,不知她将记忆里所剩无几的那些科学常识都教给这孩子之后,他能走多远。但无论如何,科学之路总归须得有人作为先行者。她若能助孩子一臂之力,指不定在这个世界,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能行得更远些。
交了杨慎这位朋友后,朱厚照无论是对课业还是对兵法都更为认真。虽说练习骑射依然不放松,但渐渐地他对顽耍之事倒是放开了些,反倒是偶尔愿意陪着弟弟妹妹做些小实验。对于他而言,这也是一种顽耍的方式。
许是因着有了唐寅,朱厚照与杨慎才交上朋友,他们对唐寅的动向也颇为关注。其实,并不仅仅是他们,京中泰半读书人都紧紧盯着唐寅。就算他们甚么都不做,只需去读书人扎堆的地方坐一会儿,便能毫不费力地听得唐寅的消息。
譬如,这个说,他与朋友徐经又去了哪位学士或者官员家里走动。前阵子就听说两人带了
了丰厚的礼物上门,如今可不是走得越发近了些?谁知道这些学士名流是对礼物感兴趣,还是真正对唐寅刮目相看?
譬如,那个说,他的座师梁储梁学士忽而被封为了正使,持节前往安南册封世子为国王。唐寅百般不舍,偏又不自己写一篇送别文,竟是拿了一两银请礼部右侍郎程敏政写了一篇文章送给梁学士。虽说这文章写得确实很精彩,一两银定然也换不得程侍郎写一篇文,听来像是一段佳话可在不少人眼里,怎么都能挑出种种毛病来。
等到过了年,众书生都忙着准备会试,唐寅依旧带着戏子伶人骑着高头大马四处溜达,时常出入名流官员府邸之中。朱厚照瞧着热闹,总觉得事情不会因着会试而结束。杨慎看得更精准,对他道:“会试在即,朝廷眼看就要任命主考官了。在这种时候,理应离这些翰林学士与官员远一些。”
“是啊,不为别的,也该为了避嫌。”朱厚照点头道,“听说西涯先生的长子今科要考,西涯先生都辞去了主考官呢。”
杨慎自然也听说过此事,倒并未怀疑过朱厚照的身份。他也知道,这孩子出身必定不错,不然如何能得到精心的教养?消息又如此灵通?杨慎小少年从来没想过打听打听各部高官或者翰林院里有没有姓朱的人家,他结交朋友并非为了对方的家世,这并不重要。
回宫后,朱厚照听爹娘闲聊,便听得朱祐樘道:“原本想着任命西涯先生与程先生作为本次会试的主考官。但西涯先生因着李兆先应考,主动地提出避嫌。李兆先科考不易,西涯先生一片慈父之心,我也觉得不能耽误了他。便只能让王恕老先生稍忙一忙了,他年纪大,精力不济,出题便由程先生来罢。”以程敏政的才学,不过是出会试的题目而已,自然不在话下。
作者有话要说:避嫌这种事儿吧
真是得注意一点
虽然唐伯虎和程敏政来往的时候,也不知道程敏政会是主考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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