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的周岁宴不仅仅是阖宫上下的大事前朝文武官员与宫外许多人也同样十分关注。官员们之所以关注自是因为期待太子殿下茁壮成长,日后能顺顺当当地承继大统。毕竟眼下他是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膝下的独苗苗,更是不知期待了多久才得来的。若有万一,他们简直无法想象何时才能等来下一位能承接国祚的皇子。
宫外那些关注太子殿下的人,其私心便五花门了。其中最为高兴的莫过于寿宁伯张家。才刚接到参加太子周岁宴的口谕张鹤龄兄弟俩便提了一堆礼物进宫。好不容易熬到文华殿那头放了学两人赶紧来到坤宁宫。
“你们这是备了多少东西?”张清皎既惊喜又无奈嗔道“宫里能缺甚么?你们备上一两样,让他新鲜新鲜便够了,怎么还大包小包地带进来?”打开那些礼物一瞧却是什么都有。既有新奇精致的玩具,亦有连她这辈子都没怎么见过的、带着强烈民族色彩之物,指不定是从哪些店铺里淘换来的。
“宫里甚么都不缺,就缺这些。”张延龄大喇喇地道,“姐姐,你给小外甥准备的玩具虽然多但这些民间的玩意儿反倒是不曾见过罢?我也是带着人走遍了街巷,好不容易才寻见这些的。买了回来之后,爹和大哥不让我就这么送进宫又找了信得过的工匠在咱们家里重新做了一份,这才让我带进来。”
张鹤龄瞥了他一眼:“既是给太子殿下用的,自然须得格外注意着些。”谁知道外头买的这些玩意儿究竟干不干净?事关太子殿下,再如何小心也不过分。这些玩具都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的,每日都有亲信管事盯着工匠,确定工匠没有做任何多余之事。唯有如此,父亲与他才能放心地让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将这些玩物带到宫中。
“你们有心了。”张清皎很是动容,拨弄着那些看似粗糙其实颇有趣味的玩具,又垂眸望向那些民族风之物,“这些也是送给大哥儿的?这些银饰、首饰,大哥儿怕是不能戴罢。若换了是姐儿,倒是可以戴一戴。”
“这些也不都是给小外甥的,姐姐若觉得有意思,便留着瞧一瞧,图个乐呵就是了。据说这些是西南之物,还有从西南流出的乌斯藏之物。这些是nnn、占城、暹罗等地之物,这儿还有从西域流入的”张延龄凑过来,嘿嘿笑着,“都是我四处淘换的,不怎么值钱,却胜在有趣。”
他走街串巷的,好不容易才遇见一二据说来自边陲的商人。因着这些小物品并不珍贵,便没有甚么人感兴趣,才教他捡了便宜。饶是如此,他也早已花光了自己的月例银子,还从账房支取了数百两,每日都过得紧巴巴的。
“确实挺有趣味。”张清皎笑道,让云安将这些物事分门别类地收拢起来,“最近你的心思该不会都在这些身上了罢?武艺还练着么?囿苑那头不去了?”
张延龄挺了挺胸膛:“一直跟着王家兄弟练着呢。两人都说我挺有天分,虽然底子有些薄,但勤练个几年,便能学得骑马开弓的真功夫了。这些玩意儿都是休沐得空的时候去寻的,不妨事。至于囿苑,如今是没空去得那般勤快了,但隔十天半个月的还得走一遭。”说着,他颇有些怅然:“等我有了自己的马,大概便不会天天惦记着囿苑里那群家伙了。”
“你若真能学了一身功夫,我便让万岁爷给你一匹好马。”张清皎笑道。
张延龄脸上瞬间绽放出光彩来:“真的?姐姐放心,到时候只管让姐夫来考校我!”他在得知王链、王钧兄弟都有自己的马之后,做梦都想要一匹马。可劣马易得,良马却不容易寻得,而且还奇贵无比。算算他的月例,就算提前将二三十年的例银都支取出来,也未必能买到最好的西域马。如今有了自家姐姐这句话,他的马总算是有了一线曙光,怎能不满心惊喜?
“姐姐,到得考校的时候,可得请姐夫仔细些。不然,一匹好马若跟了他,那便是暴殄天物了。”张鹤龄在一旁凉凉地道。张延龄闻言,皱着鼻子瞪了他一眼,低声哼道:“我知道你是嫉妒我。等我有了马你就嫉妒去罢,怎么也不给你骑”
张鹤龄只当没听见,张清皎勾起唇:“你也不能只顾着学业,反倒是忽略了打磨身子骨。听说科举考试须得在贡院里熬上好几天,若没有一付好身体,指不定就会病倒在考场里了。不仅是你,峘哥儿和纯哥儿也都须得注意着些。要是你能略微习一习骑射,等你取中了秀才,我也照样让万岁爷给你一匹好马。”
张延龄一愣,不由得撅起了嘴:“如果只是略通骑射,用得着给他好马么这才是暴殄天物呢!”
张鹤龄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姐姐放心,我省得,也会让表哥和纯哥儿多走动走动。至于骑射,每逢休沐之日,我会带着他们去京郊的庄子里练习练习。”
他家先生之一李东阳的儿子便是这一场乡试在考场上病倒了,他曾去李家探望过,也知道身体的重要性。且看看朝中的阁老们罢,哪一个不是老当益壮?若想往上升迁,不仅得有能力、有耐心,也须得有一付好身体,方能熬得过漫长的时光。那些熬不过的,又哪里能升到部堂高官?更不必提进入内阁了。
“最近家里还好么?”张清皎又问,“伯祖母和爹的身子可还硬朗?”她如今从来不问金氏,张峦与张鹤龄兄弟也从来不提。既然不问也不提,那说明金氏应当过得算是不错,但这也与她没有多少干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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