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没有多久长宁伯周彧便接到了张家送来的致歉帖子。见帖子是以张峦的名义送来的周彧的怒火到底是勉强平息了些。加之庆云侯周寿觉得这也不算是甚么大事他便只得回帖子客气地说等着寿宁伯前来。
数日后,张峦果然携着长子张鹤龄来到了长宁伯府,还带了几车礼物略表心意。怎么说张峦也是皇后的父亲,同样封伯的外戚任谁都不能轻视于他。他上门拜访,周彧自是不可能只派管事前来迎接于是亲自迎出了大门。
两人寒暄了几句周彧便将张家父子带到了前院会客的花厅里吩咐人赶紧上茶水。张家的管事奉上礼单周家的管事接过来转呈给了自家主人。
“寿宁伯何必如此客气?”周彧一眼看过礼单,心里怎么都觉得张家送来的礼有些寒酸,连他们周家平日里与其他人家来往的节礼都比不上。不过周家也不缺这些,就当张家没有什么底蕴,也寻不出什么好东西来送礼就是了。毕竟,他们家富贵起来也就这几年,过得扣扣索索的也能够理解。
“犬子无礼,冒犯了长宁伯很该带着他过来赔罪才是。”大病初愈的张峦脸色有些苍白,说话亦是慢条斯理的。张鹤龄在旁边露出了礼节性的笑容,躬身行礼致歉:“小子无状冒犯长辈,还望长宁伯见谅。”
见张家人低声下气的,周彧的心气自是平了不少,笑道:“年轻人总有犯错的时候,无妨。”说罢,便看似大度的将之前的事揭过去了。然而,一想到周寿叮嘱他定要将张家这门婚事拿下,他又颇有些纠结作为女家,就这么和张家提起婚事,难免有求着他们的嫌疑,是不是将自家放得太低了些?
“咳咳,听说你们家两个哥儿都在文华殿伴读,颇得那群先生的赞誉。可见你们家的孩子还是颇为上进的,不像我们家的,一听说进学就头疼。”因着彼此从未来往过,都有些陌生,周彧好不容易才找了个话题,拐弯抹角地说起了张家兄弟。
“长宁伯谬赞了。这两小子也是自幼便不爱的,若不是皇后娘娘频频问起他们的学业,他们担心不好交差,也不会如此勤奋。”张峦自谦道,“我倒是听闻,庆云侯府与长宁伯府的公子们封了锦衣卫后,也都颇为勤勉。”
其实,他这话也只是礼节性的夸赞罢了。谁都很清楚,周家那群被授锦衣卫的儿孙都不过是一群纨绔子弟罢了。之前给亲王们选拔伴读时,他们家唯一的“种子”还不肯到文华殿来呢,其他人的秉性可想而知。
仔细而言,皇亲国戚授锦衣卫,有时候是授实职,有时候授的是虚职。譬如,都是锦衣卫千户,有些皇亲国戚便是只领俸禄不干活的,而有些算是真正领卫所的千户。
当初万家授了实职锦衣卫指挥使,虽说在锦衣卫里颇有人脉,使唤得动不少人,也时常带着人四处横行霸道,但真正领锦衣卫事的依然是朱骥,带着人办案子的也是朱骥。周家便几乎授的都是虚职,看似风风光光,他们却并没有能力真正领着锦衣卫办案子,不过是多了几份俸禄补贴自家罢了。
周彧听了张峦的话,只觉得他是羡慕他们家。毕竟,无论是张鹤龄还是张延龄,身上可是甚么虚职都没有,都还是白身呢!这么说来,看似张家颇得圣眷,可实际的好处却没有得到多少。这“圣眷”,想来也是大打折扣的。
“呵呵,听人说起来,你们家大哥儿与嘉善大长公主的千金已经定在明年成婚?这可是桩大喜事啊。”为了将话题转到婚姻上,长宁伯也是尽力了。虽然怎么听都有些生硬,对他而言已经算是足够拐弯抹角了。
“是啊,他年纪也到了,是该成婚了。”张峦道。自从嘉善长公主在太子周岁宴上提起了婚期,先后已经有不少人问起了此事,他也并不觉得意外。明年张家最大的喜事,可不就是张鹤龄成婚么?
“到时候我可得上门去喝一杯水酒。”周彧道,轻咳一声,“大哥儿的婚姻大事既然已经定了,不知你们家二哥儿可有定下婚事?若没有,我这儿倒有一桩好姻缘。”说开之后,他索性便不再弯弯绕绕了,“不瞒寿宁伯,我膝下有个嫡幼孙女,年方六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全家上下都宠着,也都寻思着须得给她找门好婚事。照我看,你们家二哥儿便很不错。相差三岁,年纪上也很合适。”
张峦怔了怔,没想到张鹤龄私下曾经与他提过的猜测居然是真的。周家竟然真是看上了张延龄,想效仿王家,借此机会与张家联姻。可是,延哥儿才不过九岁啊,远远不到定亲的时候。更何况,他们家从来没想过与周家结为亲家。就冲着周家的行事家风,他怎么也不可能坑儿子啊。
于是,他只得委婉地道:“二哥儿年纪尚我暂且没有考虑过他的婚事。况且,娘娘也说不必着急。长宁伯有所不知,我们家的婚事,都由娘娘做主呢。昔日鹤哥儿的婚事就是娘娘定下来的,延哥儿亦是如此。”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