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朱厚照歪着小脑袋盯着自家娘亲的腹部满脸皆是疑惑与不解。妹妹究竟是啥?为何会藏在娘的身子里?娘的身子里还藏着甚么?他好奇地伸出肥爪子轻轻地戳了戳,然后又戳了戳。
张清皎忍俊不禁,见他扑闪着眼睛抬首望过来,不由得笑道:“你戳甚么呢?是不是觉得能戳着妹妹?”说着她勾起唇角,将识字书取出来翻到某一页。那是她绘制的亲属树因着只有枝状图上的文字小家伙一直都无法理解。不过她仍是很耐心地告诉他:“你看住在仁寿宫的,每天都想将你搂在怀里的,是谁?”
“祖祖!”小家伙转了转眸子响亮地答道。
“是曾祖母。”张清皎补充道,“住在慈寿宫的呢?还记得么?每日都给你留着好吃的,见了你便想喂你的,是谁?”
小家伙眼睛一亮:“姆姆!”
“是祖母。”张清皎弯起唇道,“祖母之下的,便是爹爹和娘。爹爹和娘有了你如今又有了妹妹。你以后就是大哥哥了,可得好好照顾她,明白了么?”小家伙只有一岁半自然懵懵懂懂的不甚明白。不过,相信等到第二个小家伙出世的时候,他就能理解何谓兄妹,作为大哥哥需要怎么对待小妹妹了。
朱厚照似懂非懂地看着那枝状图,对上头那些他丝毫看不懂的文字依旧是兴致缺缺。他自己翻了几页,指着上面画着的小山,兴奋地道:“山!”而后,他又主动地翻了下一页:“水!”他知道得可多了呢!
“真乖。”张清皎搂住他,在他额头上亲昵地吻了吻。小家伙格格笑着,伸出小胳膊抱住她的颈:“娘,找爹!”自家爹时常不在,他若是想念他了,便经常说要找爹。不过,寻了几次后他便发现,爹所在的地方其实离得很近。
“最近你爹忙着呢,咱们等他不忙了再去找他,怎么样?”张清皎轻轻松松地将他抱了起来,旁边的肖尚宫等人见状皆是紧张无比。所有人都不错眼地盯着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唯恐两位发生甚么危险。太子殿下年纪尚幼,根本不懂得体恤娘娘,小胳膊小腿又格外有劲儿,若是不小心伸胳膊踢腿伤到了娘娘,那该如何是好?
张清皎微微一笑,示意大家不必太过敏感。以前的朱厚照根本不懂自己挥打胳膊腿儿会伤害他人,可这几个月他也已经渐渐懂事了,明白自己的手挥打别人时觉得疼,别人只会更疼。他讨厌疼,依稀也明白,谁都不喜欢疼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在孩子年幼的时候便该教给他,他才会有同理之心。
待在自家娘的怀里,朱厚照很是乖巧,轻易不会胡乱挣扎。不过,不能去找爹令他颇有些失望。他耷拉着小脑袋,下颌搁在娘的肩头,噘着嘴远远望着坤宁宫外不远处的乾清宫。明明离得这么近,他自己就能去找爹啦!
“困不困?想睡么?娘唱歌给你听?”
“不睡,顽小马。”
“你的小马那么多,究竟想顽哪个?还是说,你自个儿去箱子里取?”母子俩回到母婴室,朱厚照从他的一大堆小马中挑出了他最长情的小木马与能够套上木马的小马车,坐在地衣上顽了起来。
不多时,何鼎忽然领着一群捧着各式物事的太监过来了。随在他们后头的还有王献以及内库的守备太监。张清皎挑起眉,便听何鼎笑盈盈地道:“娘娘,方才万岁爷趁着休息,特意去了一趟内库给娘娘挑了些礼物,差奴婢赶紧送过来。”
“万岁爷怎么突然想起来挑礼物了?”张清皎讶异道,“这不年不节的,送甚么礼物呢?”他们俩较之寻常夫妇更加亲密无间,与生辰以及节日相比,更注重平日里的相互关怀和信任。当然,生辰与节日少不得送礼物,却不以名贵礼物为重,而是更看重为彼此费的心思与情意。如今皇帝陛下特特地去内库寻了礼物出来,可并不常见。
“万岁爷说,许久都不曾去内库瞧瞧了,给娘娘挑些能用之物,仅此而已。”何鼎回道,躬身让底下的小太监们依次将礼物献上。为首的便是价值千金万金的头面首饰,样样都金碧辉煌,硕大的宝石与珍珠打磨得光华璀璨。
其次便是新进贡的各色名贵衣料,缂丝、织锦等。不仅有图案鲜艳明丽者,亦有天水碧等纯色布料。再次便是可供赏玩的摆件以及笔墨纸砚、nn等物。总之,皇帝陛下几乎是将内库中所有自家皇后会感兴趣的物事都挑了出来。
张清皎不由得笑叹:“这么些首饰与衣料,我便是每日都换新的,恐怕也能穿戴半年呢。”虽说内库本便是属于他们的私库,甚么时候拿取都由得他们,可眼下这一地的礼物,几乎是将内库中最珍贵的那些都拿来了罢。
“卿卿不喜欢?”朱祐樘出现在门口,显而易见已经在外面立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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