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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朱厚照隐约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但对新玩具的沉迷很快便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张清皎倒是不担心他只顾着顽耍撒欢将进学忘到了九霄云外。因为母子俩早便约定唯有完成每日的课业才能顽耍。否则,朱厚照不仅保不住那两个新奇的大玩具,就连小校场都极有可能被n使用。

饶是如此,朱厚照依旧很期待去文华殿进学。毕竟那里热闹些无论是背书还是练字都有叔叔们和小舅舅陪着,那些脸孔已经有些熟悉的先生们给他带来的压力也远远不及自家娘亲。而且文华殿就在清宁宫旁边来往方便许多。说不得便是临时休息片刻他也能回清宁宫顽耍一会儿再回来。

就这样朱厚照满怀美好的想象迎来了行冠礼的良辰吉日。

冠礼的重要性仅次于册封礼,自然办得很是盛大。良辰一到,朱祐樘便亲自来到奉天殿命礼官持节前往文华殿传圣旨。朱厚照来到文华殿门外迎圣旨,按照礼官的指引跪拜、更衣。初加冠,加翼善冠,换袍服再加冠,加皮弁,换皮弁服三加冠加九旒冕,换衮服。

待醮礼完毕后,朱厚照便跪下听礼官宣圣旨:“孝事君亲友于兄弟。亲贤爱民,居由仁义。毋怠毋骄,茂隆万世。”他知道这是父皇对他的训诫,却听得半懂不懂。见年幼的太子似乎在思考圣旨的内容,一时间忘了动作,礼官忙暗示他立即叩首拜下。朱厚照眨了眨眼睛,按照礼官的指引继续跪拜。

而后,朱厚照便换了常服,依次前往仁寿宫拜见周太皇太后,前往慈寿宫拜见王太后,前往乾清宫拜见朱祐樘,前往坤宁宫拜见张清皎。注视着儿子小小的身影,帝后心中均是感慨万千。从今往后,大哥儿便不再是也不能再是懵懂无知的幼童了。因为行了冠礼,就意味着他虽然不过四五岁,却已经能够作为nrn参与政务,储君的地位彻底得到稳固。

第二天,朱厚照首次随着朱祐樘上朝,接受群臣的庆贺。他坐在自家爹的左下侧,好奇地打量着底下的文武群臣。众臣也都悄无声息地观察着太子殿下,试图通过他的举手投足揣测他的性情。他们都曾经听说,太子殿下的性情与当今陛下截然不同,略有些跳脱。但这样乍一看去,父子俩却并没有多少差别。便是太子殿下当真跳脱,能耐得住性子熬过“无趣”的早朝,也已经很是不错了。

退朝后,朱祐樘便领着朱厚照来到文华殿。今天是朱厚照首次出阁,自然也须得遵循相应的礼仪。鸿胪寺官员先行来到文华殿后殿叩拜天地君师,再给朱厚照行礼,引着他来到后殿内就坐。

朱厚照环视四周,发现周围的书案边都空无一人,不禁有些疑惑。不过,他仍是按照鸿胪寺官员的指引,坐在了第一排正中的书案后。紧接着,朱祐樘御驾进殿,坐于一旁。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并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以及讲官们皆上前给朱祐樘与朱厚照行叩拜礼。

其实,太子三师三少也都由五位阁老担任。首辅徐溥被封为太子太师,次辅刘健被封为太子太傅,王恕老先生被封为太子太保,李东阳加封太子少傅,谢迁加封太子少保,太子少师暂时从缺。王华与杨廷和则是负责给太子侍讲的主要讲官。

今天是朱厚照出阁的第一日,便由李东阳与谢迁来讲解。这两位教育太子的经验已经非常丰富了,但他们仍然需要适应眼前这位小太子的性情。毕竟,当年的太子殿下如今的皇帝陛下素来温和稳重,而如今的太子殿下的性格便活跃多了。若是拿以前教授的法子来教他,恐怕不太合适。

考虑到双方都需要些时间熟悉彼此,李东阳与谢迁便并未教授甚么新内容,只是问太子殿下已经学了些甚么、知道些甚么。朱厚照便将三百千背给他们听,还将他所理解的三字经故事给他们仔细讲了一通。兴致一来,他还给他们看了他的得意之作皇宫舆图,告诉他们各宫各殿的位置、摆设、用途,住着甚么人等等。

朱祐樘听得忍俊不禁,李东阳与谢迁等人也都抚须而笑。没想到,皇后娘娘竟是这么早便给太子殿下启了蒙。而且殿下天资伶俐,不过是小小年纪,却能透过不同寻常的角度发现与思索许多常事,着实令他们很是惊喜。

如此,在朱厚照奶声奶气的故事声中,今日的课业便顺顺利利地结束了。诸位侍读侍讲的官员依次叩拜告退,朱厚照再也耐不住好奇,奔向了朱祐樘:“爹,你明天也会过来陪着我?”

“不,明儿我便不过来了。今天是你首次进学,我担心你不适应,所以才陪着你一起听。”朱祐樘牵着他的手回坤宁宫,“怎么样,你觉得西涯先生与木斋先生如何?”

“他们一直让我说话,自己都不说”朱厚照道。虽然他说得很高兴没错,但再来一两次,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完了,他还能说些甚么呢?总不能和他们说先前听过的三国故事吧?好像也不能说娘给他讲过的那些小故事?

“他们只是想了解你的进度罢了。怎么,你不喜欢说话,只喜欢听他们说话?”朱祐樘勾起唇角,“我怎么觉得,你的小脑袋里总是会冒出许多奇思妙想,也很喜欢将这些想法告诉其他人?”便是乖乖进学,自家大胖儿子也绝不是别人说甚么便信甚么,反倒会提出许多虽然稚趣却惹人深思的念头。

“我和他们不熟悉,为甚么要将这些想法告诉他们?告诉爹娘就好啦!”朱厚照道。

朱祐樘揉揉他的小脑袋:“放心地告诉他们罢。他们两位不仅性格温和,想法也比寻常人更开阔,你会喜欢他们的。他们曾经是我的老师,如今做了你的老师,你可得好好尊敬他们,依他们所言好好念书,明白了么?”

“嗯。”朱厚照点点头,又问,“今天怎么只有我一个人?几位叔叔和小舅舅呢?”

“今儿你首次出阁,我便放了他们半日休沐。明天你再去,他们便在了。你有甚么不懂的,也只管问他们。他们若答不出来,你再去问先生,回头记得告诉我。”连刚开蒙的孩子的问题都答不上来,可见其对于课业的懈怠,他这做兄长的自然不能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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