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是半年一回的会nr亦是朱厚炜的周岁生辰。因着不欲大办张清皎便只在坤宁宫给他举办了周岁宴。毕竟这孩子并非太子也无须在万众瞩目之中抓周。当然,即使再怎么简办,疼爱儿子的帝后二人亦是广邀亲朋好友前来。最终,朱厚炜的周岁宴瞧上去与朱厚照的生辰也没甚么区别不过是没有某些见之便觉厌恶的人罢了。
朱厚炜的性子与兄姐不同,从来不吵不闹便是放他一人待着亦很是自在。但他之所以不吵不闹却并非是乖巧而更像是内敛沉静。即使众人都围在他跟前逗他他的反应亦只是看他们几眼完全不配合。若不是朱祐樘来抱他他软绵绵地唤着爹,大家还以为他对甚么事都不会有反应。
“二哥儿这性子,倒是与谁都不像。”仁和长公主道。
“是啊本以为他像桐桐一样乖巧呢,不想却是不理人。”朱祐梈接道,探着脑袋去看小侄儿,“幸好和大侄子不像,哈哈。”他话音刚落,朱厚照便揪住了他的衣裳:“叔这话是甚么意思?像我不好么?不好么?”
叔侄俩闹成一团旁边众人都笑着围观。直到吉时将至,大家赶紧围过去瞧抓周,每人都在长桌上放了些东西。不料朱厚炜却趴在桌上迟迟没有动作,似乎对周围的小玩意儿根本不感兴趣。朱厚照和朱秀荣都急了:“弟弟,拿东西呀!快点拿呀!”
朱厚炜瞥了瞥他们,挪了挪肥爪子,很随意地拍在了旁边的某样东西上,然后便不再动了。张清皎笑着将他抱起来,看了看他拍中的东西,是一方松烟墨。大家便都道喜,说着吉祥话,诸如孩子日后定然文气盎然诗画皆通云云。
朱厚炜趴在自家娘怀里,对旁边的热闹气氛不甚在意。倒是朱厚照和朱秀荣围上来,纷纷问他们在周岁宴的时候拿了甚么。张清皎便给他们说了,笑道:“这桌上你们有没有喜欢的?有喜欢的便拿去顽。你弟弟眼下瞧不出有甚么喜欢之物,日后等他想要了,再给他别的就是了。”
“这都是弟弟的东西。”朱秀荣道,“娘给他收着,以后再给他。”小姑娘性子像爹,小小年纪便很是关爱弟弟,平日里对爹娘和兄长也极为体贴。
“都是些小玩意儿。”朱厚照则很是看不上,他昨天收的礼物已经够多的了,根本不稀罕这些。而且他是长兄,自然也不想拿弟弟的东西顽:“等他以后长大了,我的东西可以分给他顽。”他每次生辰都能收好多礼物,不少都已经塞进库房,再也没拿出来顽过。他也常带着妹妹进去看,可小姑娘哪里会喜欢他那些东西,便是想分享也只能分享给弟弟了。
张清皎揉了揉他们的小脑袋,垂首看看怀中的幼子。三个孩子三种脾性,她倒是觉得,二哥儿也未必会喜欢大哥儿幼时爱顽的小东西。
待到周岁宴席结束,坤宁宫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朱厚炜已经撑不住睡着了,张清皎与朱厚照、朱秀荣围在摇篮边瞧着他。朱祐樘推门而入时,神色不禁越发柔和了几分:“二哥儿既然睡了,咱们便去东次间罢。”
张清皎牵着两个孩子起身,朱厚照忽然攥紧她的手道:“爹,娘,我我今天能睡在坤宁宫么?”不知为什么,他今天有些不想回清宁宫,不想独自一个人睡在空空荡荡的宫殿里。爹娘和弟弟妹妹都在的坤宁宫这样热闹,清宁宫便更显得空寂。
从孩子眼底瞧出了深深的依恋,张清皎也不由得心里一软:“好。今天便破例罢。你们俩都歇在东次间如何?我让人再搬一张榻过来。”孩子难得提出这样的要求,毕竟年纪尚偶尔破例一回又何妨呢?
朱厚照和朱秀荣都欢喜极了,高高兴兴地来到东次间里,各选了一张榻睡下。朱祐樘给他们念睡前故事,直到两个孩子传来规律而又清浅的呼吸,他才停下来。张清皎坐在他身侧,靠在他肩上:“以后时不时地便让大哥儿留下过夜罢,这样一家人住在一起,心里便仿佛安定了许多。”
“他毕竟年纪还小。”朱祐樘轻声应道,“住在一起,才有烟火气息,更像是一家人。”而他最不喜的便是高高在上的孤单,最喜的便是宛若寻常人的烟火气,卿卿和孩子们想必也同他一样罢。
第二天,朱厚照醒来的时候,便眼也不眨地躺在榻上看着爹梳洗穿衣。这是他从前也很少见过的场景,毕竟他不需要像爹一样起那么早。目送自家爹穿戴妥当去上朝后,他才起床,顺便将妹妹唤醒,而后奔进寝房里头去唤娘。
见儿子兴致极高,张清皎难得在辰时正便起身,教两个小家伙自己洗漱穿衣。而后,朱厚照高高兴兴地在坤宁宫用了早膳,去文华殿上学了。朱秀荣则颇有些困倦地跟在娘身边,昏昏欲睡地听着她如何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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