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姑娘真是个麻烦精,前几日才从柴房出来,今日又跳进了湖里。” “可不是嘛,现在好了,府里一多半的下人都去瞧热闹了,咱们也赶紧的。” “是啊是啊,听说还是六皇子发现的,这才着人去救五姑娘,若是再晚些时辰,怕是咱们府里就该办丧事了。” 两个丫鬟快步走了过去,两人的对话正巧被陆明洲听了个完全。 看来沈家五姑娘已经救上来了,端看这群小丫头不疾不徐的模样,想来也没什么大问题。 不过不光是和沈昭言在一起的那个姑娘嫌弃这个五姑娘,连这群下人都这般瞧不上,可见那位五姑娘为人处世可以说是相当差劲了。 同情不同情的,果然需要在一定的情景设定中,才能够让人加以判断。 他情急之下,将人带进了怀里,刚才脑子里又在想事情,半天没回过神来。 沈昭言长到现在,最为亲密的异性,也就是父亲沈青曜和祖父英国公,唯一的外男也就是六皇子秦逸朗了。 这是第二次被同一个男孩子搂搂抱抱了,沈昭言哪怕冷静早慧,遇上这种不按常理不讲规矩的男人,再好的教养和再高的情商,也依旧无济于事。 沈昭言被他抱在怀里,心里又气又恼,要不是怕将那两个丫鬟再招了回来,她必然是要狠狠敲打面前这人的。可现在却只能等着他主动松开。 沈昭言等了许久,确定外头已经没了人,却发现陆明洲还没松开自己,难不成这人并非是她想的那种进退有度的,反倒是个又蠢又坏的登徒子吗? 念及此,沈昭言蓦地将人推开,陆明洲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推到了假山石块上。 背后那石块虽是不尖锐,但突出的那一块戳到背脊的感觉还是挺疼的。陆明洲摸着自己命途多舛的背,诧异的看着沈昭言。 沈昭言亦是退后两步,确保两人之间再无可接触的可能,这才吁了口气。 “陆三叔应该感谢那两个丫头,否则您大约已经断子绝孙了。” 陆明洲摸着背,硬生生将脱口而出的脏话咽了下去,下肢不自觉地夹紧。 他们本来也不熟,他这短短一段时间内就对人家对手动脚的两次,也难怪人家会这么生气。 还想开口跟她道歉呢,却是见她翻了个白眼转身往前走了,只得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走着。 “待会儿若是被人问起来,你该知道怎么说吧?”沈昭言头也不回,一路往前。 陆明洲被这么一问还愣了愣,被外头的小风一吹才明白沈昭言说的是什么,连忙点了点头。 可看见沈昭言的后背,又只得不情愿的开口:“知道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外绕着,还好这条小路走的人不多,也省去了许多麻烦。绕到湖边时,周遭已经围了许多人。 英国公和陆问也已在湖边看着,又是下命令找大夫,又是忙让人将沈昭玉送进院子里,皱着眉头,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相信要不是顾及着有外人在场,定是吹胡子瞪眼,将沈昭玉先臭骂一顿。 沈昭言和陆明洲出现在最后面,关注点也不在他们身上,再加上两人有意无意拉开了距离,理所应当的,并没有人出来找麻烦。 陆明洲悄然的走到了陆问身边,陆畅安早就从六皇子那里回来了,原本他还以为陆明洲必定早就到了,却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和沈家七姑娘一道出现。 陆畅安低头思索了片刻,却是没有当着陆问和英国公的面询问出声。 看来三叔真是春心萌动了,面对着沈家的七姑娘,竟然起了不该动的念头。他若是问了,那就是不给英国公面子,自然也给人留下了他碎嘴的印象。 倒不如回府与母亲说道说道,成全了三叔的这份心意才好…… “七妹,你上哪里去了?”四姐沈昭然喊来了救兵,却发现沈昭言不见了,湖对岸还出现了六皇子秦逸朗,心说这丫头难不成躲人躲远了? 这下见到安好的沈昭言才放下心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五妹到底没有得偿所愿,六皇子见着是她,当下转身就走,只托人与祖父拜别,连午膳都不准备用了。” 四姐沈昭然轻蔑一笑,想到她去祖父书房搬救兵出来,正巧碰上六皇子身边的下人,进门便说不在府里用膳了,言语中还多了些不一般的提醒。 说是提醒,不若说是敲打更为贴切。 话里话外不过都是管教好府里的五姑娘,可“管教”和“管教好”却是不一样的表达,哪怕她不聪明,也能看出六皇子今日的不快。 沈昭言倒是舒了口气,这五姐还得在府里待好长一段时间,这次恶心了一下秦逸朗,估计能叫他好久不来国公府。 “行了行了,其他人大约都赶去了,咱们毕竟是姐姐妹妹的,自然也得去关心关心。” 沈昭言临走时不自觉地望了望湖对面,见那人看着水波不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湖面,愣愣的出神,倒是个有趣儿的景。 她啊,还真是期待这样有趣的人能出现在宫里呢。 “还看什么呢,快走啊。” “看看这有趣的景啊,心情就好。” 沈昭然愣了愣,然后爆发出酣畅淋漓的大笑。那个五妹啊,还真是一次又一次乐此不疲的准备笑料。 沈昭言知道她笑的是什么,然而她却不欲解释,只同她一起笑着,离开了这里。 发生了这么一件事,陆问一行人再留下吃饭就显得不明事理。英国公自然要去处理善后府里的那些下人,饭可以下次再吃,但该给的面子自然也是要给的。 只要他们出了门就将这件事闭口不谈,英国公想来也会卖给他们侯府一个面子。 陆问在马车上耳提面命,让两人忘了这件事,陆明洲和陆畅安都点了点头,陆问眼看着两个孩子,陆畅安还好,低头思索的模样,显然是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 可这要了老命的三儿子,上了马车就一副累的要死的样子,靠在边上都快睡着了,听着他说话,这才点点头,也不知记在心里没有。 陆问愤愤的朝他踢了一脚,见他双目圆瞪的样子,陆明洲立刻睁大了双眼坐得端正笔直。 艾玛还意味这老爹对他已经改观了,就不用这么继续假扮个三和四美五好青年了,现在看来分明就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这一路又回到家,陆明洲和陆畅安分开走,陆明洲本就困得要命,自然也不会去管陆畅安脑子里在想什么。 陆畅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朝着身后的陆丰道:“去母亲的长青院吧,正是过年的时候,我想多陪陪她。” 陆畅安将国公府中发生的一切都跟季氏说了,包括陆明洲和沈昭言一道出现在湖对面的事实。 季氏听完,面上并未有任何变化,拉着陆畅安的手轻轻拍了拍。 “原是如此,我还当什么大事儿呢。我儿不必担心,母亲自有打算,你只需好好当上伴读,好好扶持五皇子,往后的一切,母亲会帮你的。” 那英国公府本就是个空壳子,里头的姑娘便是再合心意,也绝不会是京城贵族圈中儿媳妇出挑的人选。 她原以为那府里的姑娘就算不是琴棋书画样样出挑,可也该是个知情识趣的。可现在看来那府里的五姑娘也是个不知检点的,居然跳湖引诱六皇子救人。 至于那七姑娘竟然还与他们家的这个老三一道出现,分明是大胆至极,听着畅安的描述,这位七姑娘应是和老三见过一面,然畅安又说她与六皇子出双入对。 亏她还以为是什么一见钟情,却是不曾想,更加的不要脸面,竟是勾着一个,又去勾缠着另一个。 季氏忍不住的想,若是老三配了那府里的姑娘,便再无可能与她的畅安斗下去。 可要是这一对真被她凑齐了,陆问那边就相当于彻底撕破了脸皮。 陆问想要儿子孙子都官路亨通,可她若是让沈家姑娘成了侯府的儿媳,那就是断了陆明洲的官路。到那时,陆问必定将她看作眼中钉肉中刺,届时畅安得到的一切偏爱,难保不会被陆问收回。 季氏缓缓的啜饮着刚沏的奶茶,让周嬷嬷给陆畅安也倒了一杯,指尖在桌面上轻敲着,发出一声声轻响。 看来,她是需要做出点应有的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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