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切听从大司马的吩咐。”站在一旁的海棠也只能让出了一条路,以尉迟善的个性不见小公主的遗体,恐怕今日不会善罢甘休。 他叫了两个人,将棺材盖打开,尉迟善捂住了口鼻走到了棺木前,他伸出手探了探那小手上的脉搏。眼睛的余光淡淡地瞥过小公主掌心的红痣,就是这样一闪而过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尉迟善确认无误后,命令道:“好生安葬了她。” — —都说倒斗是件极损阴德之事,这不,褚云今日便遇到一件邪门之事。 中医有“望、闻、问、切”,判断古墓也可用同种方法。古人迷信,选墓地首先是看风水,不难想象许多年前这儿曾为一块风水宝地,现在看起来已是荒无人烟。六七米的夯土层下便是长方形的墓室,墓室不大左右不过十多平米,里头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石棺。 说是石棺倒不如说是一座华美的殿堂,一应俱全,整座宫殿由青石雕铸而成,以浮雕的方式栩栩如生地雕刻出了直棂窗、婢女、玉辇和瓦片。 除了那些琳琅满目的陪葬品,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墓主人竟然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凌轩显得异常兴奋,说道:“从墓主人的身形骨骼上来看应该还是个尚未及的女孩。” “这按照古时的规矩,未满及笄的少女,怎会举行如此隆重地葬礼,还有如此丰厚的陪葬品。”褚云还是第一次见到过这样的墓主人,想必她的父母一定是个显赫的王公贵族。 褚云又向前挪动了几步,呢喃道:“她的身份一定不一般。” 这是墓主人的身上出现了一道奇怪的光点,她低下头打量着,墓室忽然间天摇地动起来。 这个点儿地震也真是够背,褚云晕倒前只听到凌轩仓皇失措的叫声:“云姐~” 她的头似乎被什么重物砸到,眼前一片漆黑,便再没了知觉。 云泥庵,原本在万氏身边服侍的小太监通风报信道:“海棠死了!” “你说什么?解药在海棠手里,她死了我的女儿怎么办?”万氏惊恐不安地看着小太监,假死药的药效只有三日,若过了这个时间不服用解药,那么小公主将会真正香消玉殒。 小太监说话声音越来越小:“都过了三日了,小公主恐怕早就已经……” 尉迟善又怎会泛泛之辈?为了确认小公主是否夭折,他早已派手下秦戢守在陵墓附近,当他见海棠折回,将她严刑拷打一番后,却未在她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于是便毫不留情地了结了她。 万氏早已心中有数,若非她当初陷害如今的太后,又怎会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而这一切都拜尉迟善所赐,她几乎丧失了理智,嗫嚅着:“是不是尉迟善?是尉迟善做的对不对?” 尉迟善早已命人挖开了陵墓,将从海棠身上搜出来的解药,喂给了小公主。见公主仍双目紧闭,秦戢问道:“大司马,这小公主服下解药也有半个多时辰了,还未醒过来,依我看八成是醒不过来了。” “你先回去吧,此事不得在太后和陛下面前透露半点风声。”尉迟善背对着他,神情深不可测。 秦戢战战兢兢地问道:“属下不明白,若她真是太史令口中的女帝,您这不是养虎为患?” “你真相信什么女帝的预言?我只相信靠自己能力争取所得的,我如今救她,她日后才能感遇忘身,为我所用。”尉迟善从不相信帝王之星的谣言,他只信世间任何东西都靠自己争取所得。 秦戢双手抱拳,低眉道:“大人高瞻远瞩,属下自愧不如。” 当褚云在此醒来时,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身着素青色的小袖衣,齐肩的长发绾成了一个双鬟髻,更令她匪夷所思的事,她的身体已不是原本自己的身体,小巧玲珑的身躯倚靠在门扉上使不出半点力气,只好大声地呼喊着:“喂,放我出去。” 那门陡然被推开,瘦小的身躯因那人方才的举动,一屁股摔倒在地上,她掀起眼皮朝那女人看去:“这里是哪里?” 那是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女人,身着芙蓉色对襟云绫锦襦衣头戴宝蓝玉簪,粉腮红唇,俨然一副风娇水媚之态款步走上前说道:“小丫头,这里是青楼呀,有人将你卖到这里来的。” 褚云爬起身思绪有些紊乱,问道:“青楼?这里离上海远吗?” 那女人手持面扇,不由笑出声来:“找海?怎么你还想逃啊?” “你们这是在拍纪录片还是古装剧?”褚云大步走上前,凭她对古物的了解,她所用之物并非是赝品,在这个‘一两丝绸一两金’的年代,能穿的上绸缎的人恐怕不多。褚云意识到一件事,那便是她穿越了,或许是因为那场地震,让她进入了那个小女孩的身体里面,她如今要做到的便是冷静。 那女人“啪”地将面扇摔到了桌上,双手叉腰道:“你别以为装疯卖傻,老娘就能放过你,你可是老娘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下来的。” “一百两,那我还真是挺值钱的~”褚云突如其来的怪笑将那女人气的面色铁青,只听她继续说道:“卖家呢?可否让我见见,他可真是伯乐相马,我得好生谢谢他呀。” 若不是尉迟善的吩咐,她也不能接下这门差事。被卖到青楼之人大多数日夜哭爹喊娘,或是以死明鉴。可褚云却不同,虽说她年方十一,却也应当是个醒事儿的。令乐芝诧异的是,她总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连饭量也比寻常孩子要多的多,能跑能跳丝毫不像是被人卖进青楼的样子。 从尉迟善将褚云送入汇春院,乐芝还是第一次前来拜会。她走进了一间极为清幽的茶楼,秦戢站在楼梯口向她会过意,开门禀报道:“大人,那青楼的乐芝来了。” 素雅的屏风后坐着一个身姿挺拔,轮廓分明的脸庞微微抬起,他的目光如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问道:“安排的如何了?” 面对这样的男子,或许会得来众多女子的暗慕,可更多的是畏怯,乐芝畏畏缩缩地答道:“回大人,您送来的这个人这儿好像有点问题。” 尉迟善浅酌了一口,问道:“她可还记得以前发生的事?” “一问三不知,还总是说些让人摸不到头脑的话。”乐芝的一切都是尉迟善所赐,汇春院亦是,与其说是为了她,倒不如说是他想更多的掌握朝中局势。 尉迟善明眸一滞,说道:“你只需按照我说的做,其余的我自会安排。” 乐芝忙应承道:“是是是~” 乐芝将褚云安排在芳茹的房中,她曾是汇春院的花魁,如今失了名气,花魁的头衔也落在了她人身上。所以她的情绪开始变得孤僻阴鸷。 褚云对自己孩童的样貌颇不习惯,按照乐芝的吩咐,不论如何都要服侍好她,她叩了叩门,得到回应后才推门进来:“姑娘,这是东厨让人送来的碧粳粥,你快趁热喝了吧。” 芳茹正用新鲜的凤仙花汁染着指甲,那是如今建康城中风靡一时的淡粉色,她侧目看了女孩一眼,淡淡地问道:“烫吗?” 褚云摇了摇小脑袋,说道:“不烫了,奴婢放凉了拿给姑娘您的。” 芳茹仔细端详着玉指,若无其事地吩咐道:“不烫,那便去换一碗烫的来。” 褚云本还未明白她的意思,不过为了在这更好地生存下去,她必须遵从芳茹的意思,毕竟除了此处她也无处可去,她可不想流落街头。 一进门,女子凌厉的声音便传入褚云耳畔:“端在手里。” 褚云身形一怔,走到了她的跟前,说道:“姑娘,这刚刚出锅的,很烫的。” 话音刚落,芳茹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褚云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沉默地将瓷碗端在了手中。女子似乎仍不满意,她挥了挥手,示意让她举过头顶。 就在此时,瓷碗骤然从女孩手中滑落,滚烫的羹汤溅了一地,芳茹握着白皙的手腕,暴喝道:“你在做什么?臭丫头,你是想让本姑娘毁容?” 褚云朝她眨了眨眼睛,满脸无辜地说道:“这只是奴婢的条件反射,如姑娘不信,大可亲自试试。” “你!”芳茹气的花容失色,本想再教训她一番,又担忧着自己的手上会落下疤痕,她忿怒地向内屋走去。 新皇年幼,多少有些孩子气。她坐在寝殿的龙榻上,衣袍却扔了一地,见到尉迟善来她忙走上前,双眉紧蹙,不耐烦地问道:“尉迟善你们打算让朕扮多久的男装?朕现在是皇帝,为何还要惧怕这些。” 林氏瞒过了先帝,更骗过了朝堂上的所有人,当今的圣上是个女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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