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姬没有想到他还能沉得住气,但是往另一个方向想,千尘可能只是在酝酿情绪而已。 “我觉得好玩儿罢了,你捉弄过我这么多次,就不许我捉弄你一次?”玄姬趾高气昂。 千尘挑眉,故意问道:“我以前经常捉弄你?你不是说我以前爱你爱得死去活来吗,怎么会捉弄你?” 玄姬:“这话你拿着去问以前那个自己啊,我怎么知道。” 未几,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千尘道:“你这几日怎么如此介意若曦?” 玄姬:“不是我介意她,我是替楚琰介意她。” 他突然扯过玄姬的肩膀,眼里有些无奈:“你最开始介意她,不就是因为我么。” “自恋狂,你想多了。” 他续道:“小姬,她不过是太虚境的幻象而已,为什么连一个幻象,都可以成为你我之间的沟壑?” 他如此说来,把原本还可以缓和的局面弄成了铁冰,可这话没有错。 他们之间,如若不是她在一步步顾忌,或许真的走不到这一步,为何什么东西都可以轻易从中插一脚?玄姬被他质问得哑口无言。 千尘知道她此刻说不出什么来,为了不让她太尴尬,他假装受雨影响,闭眼晃悠一阵之后倒在软榻上。 玄姬:“瞧你这身子骨。”她替他盖好锦被,又用方巾为他擦干湿润的头发。 时光安好,她目光下彻,却在床的木榻边儿上瞧见了一只蚊子。 蚊子未动,玄姬同它话聊:“其实不是我不想和他在一起,只是很多事我还没有想好,没想好之前,我不会轻易做出决定。你一定想问我到底在纠结什么,其实我纠结的有很多,比如天族和魔族的关系,他爹和我娘的渊源。” 趁着这个机会,玄姬说了一大堆,总结起来就是,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爱他,只是没那么勇敢。 “或许,等出了太虚境,我就可以悟出一切,然后告诉他答案了吧。”她懒懒地伸出自己的小团扇,似要逗一逗那只听她说话的蚊子。 可那只蚊子被她用团扇摁死了。 千尘悄悄睁眼,正巧看见她对蚊子行刑。 “小蚊子呀小蚊子,本公主本是个行善积德之人,一切要怪就怪……你知道得太多了。” 第二日,好像一切都归于平静,该修习的修习,该教书的教书。 “我发现一个问题。”玄姬刚从三十三天出来,覃文正好在此找玉清真人要书,便作伴一同回十一天。 覃文:“什么问题?” “玉清那个老古板,说什么男女弟子应分开坐,本上神则不这么认为,一男一女坐不是更好?”玉清这招有点损,直接断了这些男弟子接近女弟子的路。玄姬有些纳闷,看不到弟子之间的花花水水,她很郁闷。 此刻恰逢千尘拍着扇子从身后经过,经过昨晚一夜,他和玄姬虽不说和气生财,却也能和平相处。 “本君觉得你这个想法不错,不如等会儿我们便同玉清好好商量,想来他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顺手挥了挥折扇。 玄姬挑眉:“谁是僧面,谁是佛面?” 眼见二人又要开始嘴炮,覃文绕到二人之间将他们隔开:“咳咳,你们要是真跟玉清提这个,那些弟子可要谢天谢地了。” 于是千尘就真的跟玉清说了此事,玉清不想千尘根本不是外界传闻那样年少轻狂,反而礼数做尽,说话都敬人三分,遂允了此事。 明日玄姬上课,讲到花木灵属时,忍不住想点两个弟子起来提问,遂随手一指:“这个蓝衣小哥,你来说说属火的花木在何种环境下能最大限度吸收灵气?” 她说完,殿内弟子脸上产生了奇怪的神色,玄姬下意识转头看千尘,千尘却拿着书卷为作声。 玄姬眼中的蓝衣小哥站起来支支吾吾没说出个什么,她遂放过人家,又指了指他的同桌:“那这个穿红衣的女弟子,你来说说吧。” 众人又是一惊。 直到下课玄姬都没发现端倪,她走出殿内,千尘才悄然走至她身边,用书卷掩唇在她耳边说:“你可知道弟子的座位已按我们之前说的那样调换了?” 玄姬:“哦,一男一女坐,怎么了?” 千尘:“……你今日把那两名弟子的身份搞错了。” 玄姬:“我…….” 玉清:“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芸祎元君从北渊归来,天后娘娘在瑶池设宴,可别去迟了。” 玄姬手中的笔啪地一声掉落。 芸祎。 她从未见过的母亲。 那个时候千尘并不知道她与芸祎的关系,只是在她失常的一刻低头望她,很是关怀。 瑶池中种了不少的莲,却没有一株是蓝莲,此前还未修成上仙的若曦还曾居于此地。 水雾弥漫,众仙从偌大的池中小石板上走过,惹上一身的白雾。 她走至中间,此刻水雾遮住她的面容,又因着了一身白裙,瑶池水宴上的众仙暂未发现楚琰之到来。 千尘用扇柄轻轻拍了拍她的右肩,她便头,即刻落入黑瞳的是他藏蓝色的衣袍。 他道:“今日宴席上都是素食,某人可吃的惯?” 她努力平复心绪,淡淡道:“你们九重天的食物我都吃不惯。” “北渊那个地方,可别再叫我去了。”坐在天后娘娘身边儿的,正是芸祎元君,一身白衣粉裙,有着不殊的容貌,青丝之上斜斜插了青玉。正应了书中“宝簪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 玄姬落座,千尘自然做到她身旁。因旁人都当那是才飞升的梓潼帝君,正以手托颐的芸祎元君不由得朝他望去:“你就是梓潼帝君?” 千尘淡道:“正是。” 玄姬见芸祎望着他有三分出神,其实在这太虚境中,旁人看他,脑子里落的是苏烨的容貌,唯有境外的人,才看得见对方的真实面目。玄姬亦是如此。 天后娘娘:“帝君和楚琰上神总爱一处待着。” 换作往日,玄姬定要与天后玩笑几句,可这次她只是淡淡笑了笑,笑完后就随手拿起案上盛酒的杯盏,一饮而尽。 千尘从未看见她这么郁闷过,水宴还算热闹,她却只顾着喝酒,一盏又一盅,整个人最后倒在千尘怀中。好在整个水宴的仙僚都只顾着和芸祎话聊北渊,暂且未注意到这边。 她瘫倒在他怀中,手有意无意去撩他脸的轮廓:“你是天后的儿子?” 他见她脸有些发热,遂伸手替她撩开耳旁的鬓发:“嗯,怎么忽然想到问这个?” 她叹了口气:“真好,还记得你第一次到上白寺,就是天后娘娘送你来的。” “你对我母后很感兴趣?”他觉得她们是八杆子打不着一处的人。 玄姬妩媚地笑了笑,手慵懒地搭在他肩上:“我当然对我的婆婆感兴趣啰。” “你若不是跟我玩笑就好了,出了这太虚境,我便…..”他话说到一半,玄姬就不厌烦地打断他:“你说起太虚境,其实你知道么,它由魇术所化,能反应我们内心最脆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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