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霜他们就像那些宣扬个人英雄主义的警匪片里面的警察一样尘埃落定了才着急忙慌地赶过来。
不过晚来总比不来好,晚来了至少可以把晕过去的陈若霖给抬回驿站去。
一群人好容易把陈若霖搬到了驿站他自己房里,从县城医馆里请来的大夫过来一剥衣服,见衣服下面血肉模糊的,多处伤口还在汩汩地往外冒血,那头就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直说救不了救不了。
长安当即闯进姚金杏房里。
姚金杏正美滋滋地数银票呢看到长安闯进来忙不迭地要把银票藏起来。
“藏什么藏?谁稀罕你那点钱。去给我把陈三日救活赏你一千两金子。”长安一把扯过他的衣领就要往外拖。
“真的?说话算数?诶你拖我干什么待我拿药箱啊,一千两金子不用你拖,打断了腿我也爬过去!”
少时,陈若霖房里。
姚金杏一脸凝重地在陈若霖身上扎了几针,陈若霖伤口流血之势果然稍减。
“快!缝合伤口,上药包扎。”姚金杏吩咐医馆来的那些大夫道。
陈若霖身上的各种伤口少说也有几十处,几名大夫忙了有半个时辰才把主要伤口都处理妥当。
长安这会儿才问了姚金杏一句:“能救得活吗?”
姚金杏一脸做生意不知道赔本还是挣钱的纠结样儿道:“虽然这一千两金子我是真的很想挣但这回,真得看命。他伤得也实在太重了。”
长安知道,旁的不说,一个失血过多就足以要命。
她看着床上难得这么安静的陈若霖,对姚金杏道:“你尽力,不管救得回救不回我都不会亏待你的。”
这下姚金杏不纠结了,又开始全神贯注地给陈若霖包扎伤口。
长安一个闪神,发现姚金杏要去摘陈若霖左手已经被划破了口子的手套,忙道:“左手你们不要碰,把其它地方先包扎好。”左手是陈若霖这男人的禁忌之处,若他此番救不回来倒还罢了,要是救回来了,知道有人看了他的左手,备不住会暗地里杀人灭口。
姚金杏虽不解其意,但让他少干活的话他还是听得进的,将陈若霖其它地方的伤口都处理好后,为了向长安表示他真的很尽力,他亲自看着熬药去了。
“你们也都出去吧。”长安对守在房里的龙霜等人道。
“千岁,芙蓉县县令在下头求见。”龙霜道。
小小一个县城居然藏着上百名刺客,他这个县令也是做到头了。
“叫他回去,等杂家有空了,自然会见他。”长安拿了姚金杏留下的布带和药粉,坐到床沿上。
龙霜答应着出去,走到门口看到门外站着陈若霖的一名随行,便问:“你有什么事?”
“我可以进去照顾我家公子吗?”那随从面无表情地问。
长安倒是记得这人,他虽然话不多,但好像挺受陈若霖器重的,最关键的是,他还是那个协助陈若霖烤肉的处理猎物的熟手。
“让他进来。”长安道。
龙霜让开一边,让随从进了房间。
那随从一进门,见长安正在解陈若霖左手的手套,忙冲过去阻道:“你不要碰!”
他情绪激动,声音也大,将长安吓了一跳。
龙霜瞬间回转,挡在长安面前手按刀柄,呵斥道:“不得无礼!”
长安道:“没事没事。人家的主子为着救我还躺在这儿生死不知呢,你这会儿还要欺负他的随从不成?先下去吧,把那些刺客的尸体处理一下,脸都擦洗干净,我要一具具看。”
提到这个龙霜便又是后怕又是羞愧,红着脸拱手退下。
长安起身坐到桌旁,把床边的位置腾出来。
随从看着她。
“怎么,你还想叫我出去不成?”长安端坐不动。
那随从到底不忍心拼着让主子一直流血和她犟到底,很快过去跪在床沿下,将陈若霖被鲜血浸透的破手套解了下来,用酒小心翼翼地擦去伤口处的血渍。
长安此时才彻底看清楚陈若霖左手的全貌。
那是一只相当可怖的手。整只手都布满了类似重度烧伤后留下的深厚形疤痕,指关节处疤痕尤其厚重,层层叠叠的让他的五根手指看上去都像畸形一般。
这绝对是一只能止小儿夜啼的手。
长安无法想象什么样的伤害能让一只手变成这副模样,一如她无法想象,一只看上去已经畸形了的手,是如何做到握刀杀人灵活自如的。
随从如待珍宝一样将那只可怖的手上的伤口都敷好药,用布带一圈一圈地包起来,包得严严实实一寸皮肤也没露在外面,就跟戴着手套的效果一样。
长安看了他一眼,问:“你叫什么名字?”
随从默了一下,将陈若霖包扎好的左手珍而重之地放回床上,道:“肥肥。”
“肥肥?这名字挺有个性啊,谁给你取的?”长安问。
肥肥转过脸来正视着她,道:“你不用跟我搭话,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也许你在我家公子眼里有特别值得交往的价值,但你在我眼里,跟那些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跟哪些人并没有什么不同?”长安接着他的话问。
肥肥不说话。
“跟那些睡了他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长安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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