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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泓心急火燎地冲到房里却见长安好端端地站在那里看着他。满腔的担忧之情霎时都堵在了胸口然后反应过来自己一副禁军打扮被抓包了,他杵在房门口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长安看着他心里酸酸的,意识到这样互相折磨真的没有意思。

“慕容泓,你是不是想与我重归于好?”

慕容泓强忍着被抓包的羞耻之情抬眸看她,心中却还犹豫:“朕”当初没有孩子时,她便接受不了他有后宫,今时今日他还哪有脸说想与她重归于好?

“这句话我只问一次你想好了再回答。”

窗外淅沥的雨声中,长安的声音听在慕容泓耳中如夜风般不真实他感觉自己的魂儿也跟着她的声音一同飘了起来。

“想每天都想。”心跳得很快,连声音都微微颤抖。

“就算最后会像年前一样眼睁睁地失去我第二次也不后悔?”

想到这个可能,慕容泓又痛苦起来“若真有那天,我受得住就送你走受不住就跟你一起走。”

长安低眸,沉默有顷,道:“若是如此我想讲个故事给你听。”

她比了个心形的手势,问慕容泓:“还记得我曾经做过这个手势给你看,而你不明其意么?”

“记得。”与她有关的一切,他都不可能会忘记。

“在我原来的世界,这个手势代表的意思,是,我喜欢你。”长安静静道。

我喜欢你。第二次从长安口中听到这四个字,慕容泓的心刚要起飞,却又僵住。原来的世界?什么意思?

接触到慕容泓疑惑的目光,长安点头:“你没听错,我说的就是,原来的世界。”

片刻之后,慕容泓坐在长安房里的椅子上,一脸回不过神来的呆滞表情。

长安说她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是在原来的世界死后才托生到这个世界的,而她还保留着前世的记忆。她所描述的那个世界,那样光怪陆离,他完全无法想象那到底是怎样一个世界。

“所以以前每次我们争吵,我都说你没错,我也没错,原因就在这里。我们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在很多事情上观念都很不一样,并且彼此都很难认同对方的观念。但在我们各自所属的世界里,我们所坚持的观念,都是没有错的。孽缘也是缘,这辈子就这么喜欢上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要我与你重归于好,我只有一个要求,齐人之福与我之间,你只能二选其一,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你若觉得我这样的要求是善妒,是有违妇德,那我们从今以后就不必再纠缠了,你婚我嫁,各不相干。”长安看着他,认真道。

慕容泓回过神来,起身过来蹲在长安腿边,握着她的手道:“自从有了旭儿,我就没有再去过后宫了。如今我也不想向你保证什么,反正我这一辈子就两座江山,一座是我哥留给我的,另一座,就是你。以后传国玉玺给你保管,你若觉得我对你不好,你就带着玉玺离开我。没有这两座江山,我就一无所有了。就以此为誓,可好?”

长安知道,作为皇帝,若他有一天真的翻脸,自己怎么可能成功带着玉玺离开他?但是,若只往坏处想,就真的没法在一起了。分分合合纠缠了这许多年,她到底应该顺从自己的心意勇敢一次吧?就算是在现代,那自由恋爱结了婚也有离婚的,感情的事,原本就没办法做到万无一失。

如是想着,她便点了下头。

这下慕容泓真的高兴到飞起,巨大的喜悦无处发泄,他竟一把将长安抱了起来。

“你伤好透了么?就这般使力。”长安捶他的肩。

慕容泓将她放了下来,又想笑又想哭地抱着她道:“我是太高兴了,真的,长安,我太高兴了,做梦都没这么高兴过。”

长安却比他冷静多了,道:“别光顾着高兴,你还未说对我有何要求。索性现在都说开了,省得以后又起争执。”

慕容泓看着她的脸,思虑了一刹,又将她抱住,道:“不行,我现在静不下心来,过几日再说。”

长安无奈,这都相识十四年了,在一起用得着这般激动?瘦鸡就是龟毛。

想到瘦鸡,她伸胳膊将他也抱了一抱,诶,好像真的没有以前那么瘦了。看来他说的锻炼身体不再挑食之类的话应该没有骗人。

慕容泓见长安也主动抱他了,更是激动得不行。两人就这么傻不拉几地在房里默默地拥抱了很久。久到圆圆在外头听着房里没了声音,以为两人情难自禁烈火熊熊焚烧殆尽不可描述去了,就把正房的门给两人关上。

关门的吱呀声让长安醒过神来,见两人还腻在一起,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推开慕容泓道:“你回去吧。”

软玉温香在怀,慕容泓舍得走就有鬼了。长安眼睛一瞪:“孩子那么你让他独自在宫里过夜吗?”

慕容泓无言以对,只得灰溜溜地回宫去了。

见他走了,圆圆来到长安房里,笑得贼兮兮:“和好了?什么时候成亲?”

长安满不在乎地挥挥手,道:“待他有能力娶我再说。”

“哦。”圆圆转身往外走,忽然又回头“我怎么觉着你是在回避这个问题?”

“快回去睡吧你!”长安恼羞成怒地将她推出了门。

圆圆哈哈大笑,犹自道:“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

怕?怎么能不怕。恋爱不必负责任,婚姻却是两码事。两辈子都没体验过家庭温馨的她,真的有能力经营好一段婚姻,对家里的每个成员负责吗?

且不说长安在这里满心茫然,慕容泓回去之后高兴了一晚上,早上理智回笼,脑子里顿时塞满了趁热打铁夜长梦多之类的念头,于是上完朝就把钟慕白叫到了天禄阁。

是夜,他再一次兴冲冲地来长安这里串门。

“长安,你做钟太尉的女儿好不好?”屏退了不相干的人,慕容泓握着长安的手道。

长安:“”

“我知道你可能会不习惯,但是,我要迎你为后,你必得有相应的出身,所以钟家熟知你的情况,除了他们之外,我也想不到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了。”慕容泓歉然道。

“你真的要娶我?”长安问。

慕容泓被她问得一愣,道:“当然要啊。”

“可是我不愿嫁。”长安道。

慕容泓:“”

长安看着他那目瞪口呆的样子,忍着笑道:“做你的小太监多好,又能狐假虎威,又能整天往外跑。”

“你说的与朕和好,是指回来继续做太监?”慕容泓完全懵了。

“是啊。不然你以为呢?”长安一副比他更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我”慕容泓刚想说话,瞥见长安亮晶晶的眼睛,顿时反应过来,“你唬我是不是?是不是唬我?”他伸手咯吱长安。

长安笑着跑开,他倒也不去追她,只站在原地面上带笑地看着她。

长安竟然觉得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一想到自己居然会在他面前不好意思,她就有些恼了,翻出一盒叠叠木道:“你想娶我就嫁啊?把这个三根一层堆到一百层不倒我才嫁你。”

慕容泓好奇地凑过来,问:“什么东西?”

长安将一大盒叠叠木都倒在桌上,示范给他看。

慕容泓觉着挺简单的,就在她这里堆了起来。可不管他再如何小心谨慎,最多堆到七十层,必倒。

长安坐在一旁晃着脚剥着栗子看着他堆。

接连倒了三次之后,慕容泓额角冒汗,意识到这件事情并不如他脑中想的那般好完成,就问长安:“我可以带回去堆吗?”

长安很好说话:“可以啊。”

当晚慕容泓就抱着一大盒叠叠木面色凝重地走了。

接下来的三天慕容泓都没来找她,第四天入夜,长福忽然过来,说陛下把叠叠木堆到一百层了,请长安入宫去看。

长安一边换衣服一边暗想:这么快?不可能啊。堆到一百层不倒,那每一层一丝丝偏差都不能有,她玩到现在都没法堆到一百层。慕容泓这厮真的厉害到这种程度?

将蕃蕃托付给圆圆,她跟着长福进了宫,一路来到长乐宫,进了甘露殿内殿,果见慕容泓的御案上竖着一高塔。

慕容泓站在桌旁,一脸“朕做到了”的傲娇表情。

长安不信邪,跑过去趴在桌边一层一层地数,果然一层不多一层不少,整整一百层。

“怎么做到的?”她不可思议地望着慕容泓。

“就这样堆着堆着就堆到一百层了。现在,可以答应朕了吧。”慕容泓道。

长安垂眸,伸手去抽一根叠叠木。

慕容泓想阻止却来不及。

长安一抽之下,居然没抽出来。她心中起疑,将堆好的高塔轻轻一推,整根高塔居然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好啊,你竟然敢使诈!”长安那个生气,抓了他桌上的玉尺就来追他。

慕容泓转身就跑,还不忘强辩:“你也没说不能借助外物啊。”

“还嘴硬,你别跑!”

长福见状,求生欲很强地赶紧溜出内殿,并将殿门关上,一脸的心满意足:看来离安哥回来的日子已经不远了。怪不得陛下近来总是发呆还傻笑。

内殿中,慕容泓绕书桌一圈,猛然想起她身子不好,跑了会喘不过气来,忙又停下,转过身张开双臂,将追过来的长安一把抱住,附在她耳边道:“好了我错了,我不该投机取巧。我只是太心急了,太心急想要娶你。我怕你说要与我和好只是一时兴起,冷静下来就又反悔了。”

长安脸搁在他肩颈处,闻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似花似木的温香,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她伸出胳膊圈住他的腰肢,闷声道:“不会再反悔了。”

“那为何要想出这一招来拖延时间?”慕容泓与她微微拉开些距离,看着她的眼睛,“是因为你的伤势在冬天会严重,不想让我看到?可是我们以后会共度很多很多个冬天,就让我从这一个冬天开始陪着你,不好吗?”

长安与他四目相对,在那浓得化不开的情意中点了点头,道:“好。”

这一点头,钟太尉就多了个流落在外多年,刚找回来的庶女。

关于这个入宗祠上族谱的钟家庶女,京中议论颇多,唯有最顶层的那一拨人知晓,这不过是皇帝想要大婚的障眼法罢了。但是钟家夫妇承认她是钟慕白的庶女,你敢说不是?长得像当年那个大太监长安又如何?你有证据证明她就是长安么?更何况当年长安是女子这一点从始至终都只是传言,从未被证明过。

皇帝着急大婚,宫里自然也就如火如荼地准备起来,长福竟日忙得脚打后脑勺,各司各部也是日夜开工不敢停歇。帝后婚服,仪仗,大婚所需各种礼器等等都要新做,时间却只有一个月,真是忙得不可开交。

相较之下,粹园飞龙峡别院却是一派坟墓般的死寂。

哦,倒也不是坟墓般的死寂,还是有人声的。

“太后娘娘,陛下,陛下,太后娘娘”就在以前太后住过的房间里,不时传出疯疯癫癫犹如鬼哭的声音,吓得跟着裴滢前来的小宫女瑟缩地耸起了肩膀。

那是一名前朝老臣。自陛下说太后在粹园养病后,很多朝臣在最开始问过一两次太后的病情,被陛下挡回去后,都识相地不再过问了。唯有这位老臣,反复在朝上奏请陛下应该恪守孝道将太后迎回宫中奉养。陛下不耐烦,就特意恩准他来伺候太后,说待太后病好了,再迎回宫中。这老臣被关在这里已经整整五年,想不到还没死。

裴滢听着那声音,却不似小宫女一样害怕。都说鬼可怕,可何曾见过鬼害人?能害人的,都是人自己。

她将小宫女留在院中,自己径直来到厢房,伸手将上了锁的门推开一条缝,往房里看了看。

这间屋子与正房唯一的不同就是窗户并未封死,上面还留了半尺左右的空隙,让阳光可以洒进来。

尹蕙如今就坐在昏暗房间里的那一线阳光下,身边放着一只尺来长的匣子,一动不动。

裴滢偏了偏脸,只要看到这个女人,她就觉得自己右颊上那片狰狞的烫伤疤痕隐隐作痛,然而这回,她还未开口唇角便勾起了笑。

“尹姐姐,妹妹看你来了。许久不见,一向可好?”她笑盈盈道。

尹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

“尹姐姐,妹妹今日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知你。陛下要大婚了。”裴滢道。

尹蕙的头微微动了一下,仿佛抬起脸的姿势,但依旧没有回头。

“此番大婚,陛下可谓欢喜至极,只给一个月的时间让宫里各部做准备,迫不及待地想要迎娶新后进宫呢。尹姐姐,你可知新后是谁?”裴滢语气欢快。

尹蕙闭上眼,眼泪都在与胜儿分开时哭干了,故而如今心里再痛,也流不出一滴泪来。

她虽不回头,裴滢也猜得出她此刻脸上表情,忍不住冷笑道:“当年因为陛下一句朕已有二子,无需广纳后宫,你放着二皇子不敢动他,如今后悔了吧?若是没有二皇子,陛下又怎能把大皇子过继给先帝呢?哈哈哈哈,真好笑,你为陛下诞下了皇长子,你娘家显赫,你位至贵妃,你多骄傲多得意啊?可如今呢,你还剩下些什么?”

“要我说,就是有些人心胸狭隘天生命贱,当不起这泼天的富贵,一旦当了,那必然是要致祸的。你说对不对呀尹姐姐?”她伸手触摸着自己脸上的疤痕,面目狰狞“你我在闺中便是密友,又一同入宫,一同不得宠,原以为这辈子会互相依靠着共同度过。后来你得幸,你一飞冲天,我由衷地为你高兴。可是你呢,我不过在宫宴献舞时得了陛下的赏,你便在送我的舞鞋上做手脚,让我跌倒在火炉上,毁了我这张脸不过后来我也琢磨明白了,你这是心虚,所以害怕别人堂堂正正受宠。你说你传出有喜那段时间,不正好是长安安公公回宫那段时间吗?后来安公公死了,你诞下皇子,陛下就不停地赏你,赏你的家人,给你抬位分,让你尹家从微末之流一跃成为数一数二的达官显贵,然后再一踩到底。登高跌重,他这分明是恨你呢。为什么?该不会当年你的得幸有喜,也有猫腻在里头吧?不然同样是为他诞下皇子,他待你和贤妃的态度怎么就这般迥异呢?”

尹蕙始终没动静。

裴滢渐渐觉得无聊,长叹一口气道:“罢了,都无所谓了,反正现在陛下心情好,我们这些不得宠的日子也能跟着好过些。对了,听闻新皇后脸上也有一条疤,想来,她该是不会像你一样憎恶我脸上这块疤,说我人不人,鬼不鬼吧?”

听到这句,尹蕙猛然回头,发髻尚梳得整齐,一张脸却苍白似鬼,颤着久未说话的嗓子干哑道:“新皇后是谁?”

“钟太尉刚认回的庶女,闺名叫做钟意。不过,奇怪的是,凡是见过她的人,都说她生得很像当年的安公公呢,就连脸上的那条疤,都一模一样。”裴滢见她终于有了反应,愈发痛快道。

“不可能!这不可能!她死了,太后杀了她,年前她就死了!”尹蕙从地上爬起来,冲到门边抓着打不开的门扉大声叫道,震得门外的铁链和锁头哗哗直响。

裴滢退后两步,看着门缝里她那双通红的眼,笑道:“尹姐姐,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该不是当年安公公之死,真是你的手笔吧?哎呀,那可大大不妙啊!若新皇后真的是安公公,那你,还有你的胜儿,不知道接下来又会遭遇些什么。尹姐姐,你自求多福吧!”她大笑着转身走了。

“不可能!不可能是她!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尹蕙看着她悠悠离去的背影,摇晃着门扉高声厉嘶。

旁边那正房里的老臣被她这边的动静惊到,声音也跟着高了起来。

“啊,陛下,陛下在哪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自从在钟家祠堂“认祖归宗”之后,因要筹备婚事,长安就暂时搬去了钟府居住。

既去了钟府,慕容泓自然不能如之前一样动不动就来串门,但是忍又忍不住,于是隔几天便派长福来钟府,借有事要与长安商议的名头将长安召进宫去。

这日上午,长安进了宫,慕容泓还在天禄阁被大臣缠着,长安就亲自拎了点心去石渠阁看望正在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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