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川!”随着一道男子低喝声起,一条前头带绳套的长绳忽的甩了过来,一下子套住了正向长安冲来的骏马的脖子,扯得那骏马一个急停前腿扬起放声长嘶,马上的黄衣少年猝不及防,摔下马去。
如此还不算完,一名黑衣上绣银纹的侍卫疾步从后头蹿过来,腰间长刀铿锵一声,那被套了脖子的骏马便惨嘶着倒了下去,血溅三尺。
纪晴桐薛红药身后随行的丫鬟发出惊惧的低呼声,所有原本就不该有的nn随着这声低呼与马匹渐渐消失的喷气声而消弭。
长安看了一场烂戏般遗憾地长叹:“马何辜,马何辜呀!”
不远处那帮人纷纷下马,一名人高腿长相貌阳刚俊朗的青年男子走上前来,瞥了眼摔在地上还未起身的黄衣少年,头也不回神情有些冷地随口吩咐:“元翊,马失控,朱公子想必摔得不轻,着人送他回去。”
跟在男子身后的张元翊似乎有些被自家堂兄的杀伐决断给惊到,连连应声叫随行下人过来抬那黄衣少年下去。
男子这才上前,礼仪周正地向长安抱拳致歉:“抱歉,方才这马儿失控,惊到阁下了。”
“不妨事,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失控的马,挺有意思的。”长安笑得一派天真烂漫。
男子看了看一旁何成羽等人身上穿的公服,问长安:“请恕在下冒昧,敢问阁下可是在司隶部当差?”
“是,不知公子因何发问?”
“那阁下可认识内卫司指挥使长安,安公公?”
“世子殿下,人就站在你面前,你却还问他识不识,这可真是应了那句对面不识啊!”男子身后步来一人,目色冰冷地瞥了眼长安。
“安公公,久仰了,在下张君柏。”听闻眼前之人就是长安,张君柏眸中惊讶之色一闪而逝,笑着与她打招呼。
长安的面上功夫也是做得滴水不漏,拱手笑道:“原来是张公子,久仰久仰,昨夜杂家临时有事未能去赴张公子的约,该是杂家道声抱歉才是。”
两人虽是初次见面,但因着之前有过一次交锋,是故对彼此都有种诡异的相熟感。张君柏惊讶,是惊讶于这闻名遐迩的得势太监居然是这般年轻的一个人,面容秀美纤薄柔弱得像个女子一般,与他想象中狠辣阴鸷的形象大相径庭。
而长安则觉着,慕容泓什么眼光嘛,这张君柏哪里跟十年后的钟羡相似了?别说再过十年,就算再过二十年三十年,钟羡也绝不会变得如他一般,世故中透着一股子圆润自然的虚情假意。也就这身份高贵却不骄不躁沉稳持重的模样有几分相似吧。
两人客气礼貌地寒暄了几句,张君柏身后那人趁着两人寒暄告一段落,可算逮着机会冷嘲热讽:“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安公公出来踏个秋,四十名侍卫前呼后拥,好大的排场!”
“嗨,杂家是听府里一没见识的小丫头说,在紫薇大街上见着个排场好大的公子,买个书都要在书斋前列一溜侍卫与仆役,吓得她连手中的画都掉了。有道是良主无怂仆,所以今日杂家就拉了一帮人出来,给府里人好好长长见识,知道什么才叫大排场,不曾想却碍了郭公子的眼。”
张元翊刚安排好黄衣少nns,走过来刚好听到这一番话,心中不由暗忖:这太监果然厉害,明明是郭兴成出言不逊,他却借机讽刺我堂兄,如此一来,堂兄焉能不怪郭兴成多嘴?
他一念未完,却见长安回身唤:“红药。”
一模样十分娇美俏丽的女子应声。
长安指着郭兴成道:“快看,那位就是曾经强掳你欺负你,行奸不成反害己身的武定侯世子郭兴良的弟弟郭兴成。常言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记住这张脸,以后离他远些知道吗?”
此言一出郭兴成简直是颜面扫地,一张还算周正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偏又找不到话来应对。
“知道了,多谢公公提点。”薛红药瞪着水汪汪俏生生的眸子剜了郭兴成一眼,随即十分鄙夷不屑地侧过脸去不看他。
郭兴成气得要吐血,刚欲口不择言说长安徇私枉法包庇凶手,张君柏抢先道:“看来安公公与郭公子之间颇有些误会,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依我看不如趁着今日得空,中午由我做东,大家坐下来好生谈一谈,化干戈为玉帛可好?”
长安眉梢微挑,道:“张公子远来是客,你的面子杂家是一定要给的。只是不知,郭公子准备孝敬杂家多少玉帛?”
郭兴成:“”尼玛真的好想一口血喷他脸上去!
张君柏笑容有些隐忍,道:“好说,好说。”
长安闻言,无可无不可道:“那好吧,不过今日杂家是带家眷前来赏枫踏秋的,这玉帛的事容后再谈,现下咱们赏枫去?”
张君柏一早就看到了长安身后的纪晴桐与薛红药等人,不过见长安并无让她们过来见礼的意思,也不好提起昨日在书斋见过纪晴桐的话题,于是伸手让长安道:“那是当然,安公公请。”
长安走了两步,忽又转身看地上那匹死马,问张君柏:“这匹马张公子准备如何处置?”
张君柏道:“我原本是想派人挖个深坑就地埋了,不过安公公既有此一问,想必有更好的主意,在下愿闻其详。”
长安道:“诶,这么大一块肉,就这样埋了也太浪费了,要知道民生多艰呐,很多穷苦百姓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口荤的。杂家在盛京开设了一间惠民堂,以造福百姓为宗旨做扶贫济难之事。当然了,杂家能力有限,这个惠民堂之所以能顺利开设和运作,主要还是靠像张公子这般乐善好施的贵人相助。如果张公子原本只是打算将这匹马埋了,那还不如将它捐给惠民堂,由惠民堂向穷苦百姓分派其肉,也不失为张公子的功德一件,张公子意下如何?”
“安公公爱民如子心系百姓,如此情操真是令在下相形见绌。此事是在下疏忽了,这样,青锋,你带人设法将这匹马运到惠民堂去,另外,再替我向惠民堂捐银一万两,聊表心意。”张君柏吩咐常随。
青锋领命。
“承蒙张公子慷慨解囊,杂家替百姓多谢了。还有,此马体型甚巨,山道又不太好走,运到惠民堂恐需耗费一番时间,为免马肉腐坏变质,可先将它的下水掏出,如此能稍微好些。”长安道。
张君柏吩咐青锋:“按安公公说的办。”
青锋俯首:“是。”
长安这才喜笑颜开地伸手让张君柏:“张公子,请。”
张元翊跟在张君柏后头,斜着眼睛看长安瘦成一条的背影,心觉不妙:见面还不到一刻时间,堂兄就被这精似鬼的太监变着法儿地要去了一万两银子,真要半天逛下来,还不知要搭进去多少,可得想个办法给堂兄解解围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随着评论条数的迅速缩水,乌梅日渐枯萎中,蔫蔫儿地跟亲们说:晚安,好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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