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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看他这咬牙切齿几欲噬人的模样再扫一眼他无风自颤的袖子暗忖:莫非他还想打我?家暴更不能忍碰一指头就一拍两散就这么决定了!

“我说,我和他在一张床上睡了几个月怎样?”长安一字一字无比清晰道。

虽然什么都没发生,但一张床上睡了几个月是事实。

慕容泓泛红的双眼在灯光中一点一点亮了起来不是他的目光越来越亮而是眼眶中涌起的水花被灯光点亮了。

其实大多盛世美颜的人细看多少都有些童颜这一点在他们委屈想哭的时候尤为明显。

所以长安无语地发现自己不但把慕容泓给气童颜了,貌似还快把他给气哭了。

但他眼中涌动的水光看上去再泛滥终究也没有决堤,倒是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迅速苍白最后白得就像外头檐上堆积的雪一般额上细汗密布。

长安有些愣住了这样的反应,应该装不出来吧?

慕容泓动作有些僵硬地转身走到书桌旁终是忍不住一手撑在桌沿一手捂着腹部弯下腰去。

长安有些惊着忙过去打开殿门令长福去宣御医。

小半个时辰后,长安看着给慕容泓诊过脉的钟离章在那一边开药方一边叨叨:“不可食生冷辛辣之物,不可受凉,不可动怒不可劳累,不可”巴拉巴拉,褚翔长福和张让等人一脸严肃地在旁听着,频频点头。

慕容泓闭着眼面无人色地侧卧在榻上,鬓发湿漉漉的,眉头还微微蹙着。

长安看他这个样子,默默叹了口气,转身出了甘露殿。

本来以为会爆发一场大战,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也真是令人措手不及。

生病固然可怜,但这不是她原谅他的理由。如果身体不好就能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地得到宽容,那天下所有的病秧子都可以为所欲为了。

她披上脱在外殿的大氅,径自回了东寓所。

次日慕容泓没去上朝,长安路过甘露殿的时候本想进去探望他一下,可想起御医叮嘱他不可动怒,万一他见了她又动怒了呢?这么想着她就没进去,只招来长福问了问慕容泓的情况,知道他昨夜吐了两次药之后,今天看着稍微好了些,也就罢了。

她不是大夫,她若想让他更好些,唯有去哄他,可是这个节骨眼上她若去哄他,备不住他以后做出更过分的事来。

她叮嘱长福好生照顾慕容泓,自己带着吉祥等人出宫去了。

刚到内卫司没一会儿,长安就得知了纪晴桐昨天大早上跟着滕阅离开并彻夜未归的消息,她虽料定张君柏滕阅这对表兄妹在她眼皮子底下不太可能做出伤害纪晴桐的事,但心中到底是不大安定,还未到晌午便回了安府。

纪晴桐姐弟已经回来了。

“桐儿,昨天和滕阅去哪儿了?脚又是怎么了?伤着了?”长安来到纪晴桐房中,见她一瘸一瘸的,问。

“不碍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扭到了,已经看过大夫了。安哥哥,你坐,采风,去换一壶热茶来。”纪晴桐扶着桌沿招呼长安坐下,待采风换过茶之后将她屏退,然后看着长安,欲言又止。

她昨天晚上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可如今面对长安,却发现自己还是有些说不出口。

“你我之间无需见外,有什么话不妨直说。”长安道。

纪晴桐垂眸沉默一会儿,再抬头时眼神中浸润了一丝类似麻木的决然,问:“安哥哥,若是若是我跟张君柏,能帮到你什么吗?”

长安一愣,眉头微拧:“怎么突然这么问?是不是昨天出了”

“昨天我的确遇见了张君柏,但他对我一直以礼相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昨天我与滕姑娘去求是学院探望行龙,回城路上马车坏了,赶不及在城门关闭前回来,就去雍国公府在郊外的别院住了一晚上,今天一早回来的。安哥哥,若你觉得我必得嫁个人余生才能过得好,那就请让我跟着张君柏吧。”纪晴桐认真道。

“张君柏他已有妻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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