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陈若霖换了个姿势,左手拇指托着腮骨,食指与中指搭在下巴上“为什么要装病?”
长安向后靠在椅背上看着他道:“见面至今,你给我的印象,不是应该问出这种问题的人。”
陈若霖笑道:“我自然知道你装病的目的。我的意思是以前你行事并不在意自己是否占得住理,但这次离京之后你的行事风格变了。孤山郡你先是受到了伏击,然后才处置了都尉纪平。如今又是故技重施。是他已经不能保护你,所以你在对别人发难之前都要给自己先披上一层被动防御的外衣,还是你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足以让他无原则维护你了?”
“我和他什么关系?”长安盯住他,目光中已没有丝毫方才的轻松和散漫。
“生气了?”陈若霖问。
“你知道吗?”长安站起身,绕着桌沿向他走去,“你真的很放肆。”来到他身后,她一手搭上他的肩,手指抚过他的脖颈托住他的下颌。
他下颌上的皮肤并不光滑大约是因为已经开始长胡子,又经常刮的缘故。
“是什么让你如此自信?这张脸么?”长安掐着他的下颌转过他的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
陈若霖抬眸看她时那双睫毛浓密的大眼睛里简直像是有吉普赛女郎在跳弗拉明戈。
“我喜欢你这样摸我,请继续。”他几乎是沙着嗓音道。
长安嗤笑一声,松了手来到他的另一侧,这次抵上他下颌的却不是她细长光滑的手指,而是小巧冰凉的刀身了。
“肆意折辱我的人,旁敲侧击我的私密,你是想试试我有没有杀你的能力?”长安从背后附在他耳边道。
“她不是你的人,他更不是。他马上又要立后了,是征西将军陶望潜的女儿,陶行妹。你在宫里时见过她么?他是皇后的夫,他是宫妃的君,他是天下臣民的主。他唯独不是你的。我才是你的。”他仰着脖子道。
“是吗?这么说我们可以彼此信任?”长安没有因为他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慕容泓又将立后的消息表现出丝毫异色。
“自然。”
长安用刀背沿着他喉结起伏的弧度向下滑,道:“我觉得龙霜方才说得挺有道理的,你一人解决了二十余人,若是连一点伤都不负,有理也显得不占理了。现在你告诉我,我这把刀应该n你身体的哪个部位,才能让你看起来受伤严重,又不会伤及命脉?”
陈若霖抬手握住她拿刀的手,拖到自己前胸的一个位置,道:“这里。”
长安没有丝毫犹豫地将手中利刃朝着锦袍底下那具隐隐散发热度的血肉之躯中扎了进去,口中却问:“周景深为何叫你三日老弟?你字三日?是何出处?”
她很坏,刀没有一下子扎进去很深,先只是扎进去一个尖,然后才一点一点地增加力度。
正在承受这种细碎折磨的陈若霖却仿佛根本没有痛感,回答她这个兴之所至的问题时左颊上的月牙儿一如既往的勾人:“出自左传隐九年,凡雨自三日以往为霖。”
“原来如此,我倒是记得尔雅释天中说久雨谓之淫,淫谓之霖。感觉这个更适合你。”长安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陈若霖那奶乖的表情,简直像是在求吻。
长安一把拔出已没入他皮肉一半长度的小刀,抽出帕子来一边擦拭染血的刀身一边道:“赶紧回去养伤吧。”
陈若霖站起身,刚走一步便装着腿一软的样子扑到长安身上。
长安猝不及防被他扑个正着,不及发难,他却又放开了她,嘟囔道:“好痛”
长安斜睨着他,提议:“要不我再扎你一刀帮你分散一下注意力?”
“你舍得?”
“试试?”
“”陈若霖看着自己胸前已被鲜血洇湿了一块的衣襟,道“下次吧。”他转身往门外走,走了几步忽又回过身来,道“忘了说,绑得不错,真的很平。”说这话的时候,他目光看着的是她的nb。
长安十分淡定地:“不要自以为是了,我根本没绑。”
陈若霖笑着回身打开门,恰圆圆过来给长安送午饭,见陈若霖半身浴血地从房里出来,一时有些发怔。
“不过一年没见,规矩都忘了?”陈若霖道。
圆圆忙退后两步,俯首恭敬道:“十五爷。”
陈若霖“嗯”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衣袍摇曳地径自离开了。
“你好像有些怵你的这位旧主啊。”在圆圆进来摆放饭菜时,长安清理好了小刀,坐回桌边道。
圆圆摆放好碗碟,将筷子递到长安手中,在她对面坐下,叹气道:“其实我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再回到福州去,尤其是在背弃他另择新主的情况下。”
“你担心我护不了你周全?”长安问。
圆圆摇头:“他对你有所求,就不会轻易动你身边的人。只是,只是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怕他。”
“既怕他,当初为何又肯为他所用?”
圆圆垮下肩头,看着长安道:“爷,我骗了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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